吉尔在阿斯兰特小镇一共带了十五天,他随丹佛先生参观了小镇许多地方,教堂、图书馆、学校等等。其实吉尔一开始并不想做这些事情,但是在布里克离开阿斯兰特的两年里他改变了很多,现在的他不像以前那样傲气凌人了,他变得沉稳,冷静,但同时也变得残忍,暴虐。所以,参观小镇这种事情虽然是他不想做的,但他还是回去做,虽然他宁愿在他那不太舒服的住处睡一会觉。
自打那天之后,吉尔再也没有去过布里克的家,他们也在没有见过面。布里克曾经在路上见过吉尔的马车,那个时候丹佛先生正要带他去参加小镇的花香节,布里克看着那辆马车离他而去,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很奇怪,吉尔在来的这半个月里没有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当然,在布里克看来,参观小镇不算有意义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吉尔会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镇里浪费这么多时间,雪国号的终点站应该是在西伯利亚,可作为一辆列车即使是在终点站也不会停靠这么长的时间。
十五天后,吉尔离开了普罗斯特,丹佛先生为他举行了一个欢送仪式,不过可能是这些天的参观消耗了他的精力也消耗了吉尔的精力,他们俩不约而同的提出欢送仪式要做的尽量简单,所以,当天到场的人并不多,而作为一个“普通学生”的布里克也自然没有办法去。而且他那天还要上学。
吉尔虽然走了,可布里克的内心中的疑惑却没有消散,最近这一个月接连有来自阿斯兰特的人或事物跟他扯上关系,先是那封宗教裁判所的信,再然后吉尔突然坐着他曾经乘坐过的雪国号来到了这里,而且还带着神秘的货物,可是他来了之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每天都在参观。整整在这里浪费了十五天的时间。
宗教裁判所,作为阿斯兰特最暴力的机关,他们的效率高的离谱,绝不会在这样一个地方浪费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不过这些原因就不是布里克所能知道的了。他现在要应付的,是简。
因为舞会就快要到了,简天天拉着布里克要跟他练舞。
布里克确实是会跳舞的,他曾经接受过最为精英的贵族教育,其中就包括贵族古典舞蹈,可简跳的是吉普赛的踢踏舞,这布里克可不会。
“脚要向前跟,不要那么僵硬。”简抓着布里克的手,对他说道。
说实话,布里克没有多少舞蹈天赋,当初学古典舞的时候也让他受了不少苦头。所以,即使是简这样一个美女当老师对布里克来说也相当于上刀山一般。
比起学舞蹈,他宁愿去上一天玛格丽特主教的神学课,至少在她的课上还能走神,可在简的舞蹈课上她可不会允许布里克走神。
“我说,咱们今天就练到这吧。”布里克实在是觉得有些苦不堪言,倒不是因为累,而是他总是因为脚步混乱踩到简的脚或者被简的脚踩到。
“那可不行。”简白了布里克一眼,说道:“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是舞会了,可是你现在连最基本的踢踏舞都学不会,必须要抓紧练习。”
“我们为什么不跳古典舞呢?我觉得古典舞也挺好呀。”
简作为一个吉普赛姑娘,舞蹈天赋可以说是极其之高。即使是在阿斯兰特,布里克也没有见过像简这么会跳舞的姑娘,她几乎会跳所有的舞蹈,伦巴,探戈,华尔兹……各种各样的舞蹈她都跳的非常好,甚至还会一点东方舞。
“为什么要跳古典舞!我讨厌贵族舞那种僵硬的动作,哪里像踢踏舞这么有活力。我们吉普赛的踢踏舞不比那种僵硬的贵族舞好多了。”
“……”布里克没有话说了。其实,他宁愿跳那种“僵硬”的古典贵族舞,那可比踢踏舞要简单多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简天天都在教布里克练舞,布里克的天赋虽然很差,不过在简这个“魔鬼老师”的教导下,他已经可以跳比较简单的踢踏舞了。
不知为何,布里克觉得简教他的踢踏舞跟他印象中的踢踏舞有一点区别,他曾经在阿斯兰特见过跳踢踏舞的人,简跳的舞蹈更加奔放富有活力,伴奏音乐也比踢踏舞更加多样,而且并不需要穿那种专门的底部带铁片的踢踏舞鞋。
其实布里克不知道的是,他跳的并不是真正的踢踏舞,而是吉普赛人的传统舞蹈弗拉明戈舞,弗拉明戈舞有踢踏舞的脚点,所以看起来很像踢踏舞。(说明:踢踏舞跟弗拉明戈舞是两种舞蹈,踢踏舞是北美的爱尔兰移民和非洲奴隶将各自的传统舞蹈结合形成的,而弗拉明戈舞起源于西班牙,是吉普赛人的传统舞蹈)
不知不觉,两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而简的舞会也将在明天举行。
“布里克,明天可不要掉链子哦。我爸爸和校长伊戈先生都会来参加的。”简和布里克躺在操场上,一起望着天空。
“我尽量吧。”布里克有点心虚,简教他的踢踏舞着实有点难度,他本身对舞蹈这种东西又不感冒,所以即使已经被魔鬼训练了两个星期,他现在也仅仅只能跳一些最简单最基本的舞步。“你也知道,我对跳舞没天赋的。”
“哈哈哈。”简笑了几声,说道:“没想到还有你不擅长的事情呢。”
“你在我的印象中,可是无所不能的。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这其实跟布里克接受的教育有关,他从小就接受最精英的教育,而这种教育是全方面的,几乎无所不包。有乐理,舞蹈,烹饪,机械等等。所以布里克确实擅长很多东西。
“每个人都会有他不擅长的事,只是有多有少而已。”说这句话的时候,布里克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惆怅起来,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所以简并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