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内的晚会异常丰富,多彩。
琴音绕耳,倾城美人舞剑,美酒佳肴。
近四十余人,均是参加大比的学员。
白衣环看一周,神情淡漠。
这喧哗中,充斥着紫醉金迷的气息。
白衣如同异类一样,孑然一身,与周围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是白衣的心中之想,今日过后,夏家姐妹,安虚青,均是与他再无瓜葛。
为友必敬之。
为敌令其惧之。
角落之中,有五人形成一个一圈,这个小团体亦如白衣一般,脱离了晚会中心。
“白衣公子,有何见教?”
楚恩怜一见,当即站起了身,双手立与胸前,呈礼之势。
白衣一愣,随即拱手回礼。
并未搭话,反而环看几人围坐在篝火旁,烤着各种肉类。
几人看着白衣到来,脸色不一。
夏玲美有些意外白衣的来到,充满疑惑的目光里,藏有一丝愤怒。
夏玲玉面色如冰,手甚至已经搭在了剑柄之上。
安虚青如是。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敌人,在不忍,他也不会留情。
只有楚恩怜和小晴,表现得十分了然,仿佛早已经知道他会来一样。
“夏玲静之死,与红颜无关。”
在安虚青未开口之前,白衣站在夏玲玉三米外,平静的开口。
“你当我们是白痴吗?苏红颜她今日亲口承认,就算是真的有妖兽,那我姐姐的死,也与苏红颜有直接关系。”夏玲玉怒目相视。
“刷!”抽出长剑直指白衣。
“没错,她今日亲口承认,晚上你就来述说与她无关?”
安虚青站起身,抬起了手,稳住了情绪不稳定的夏玲玉。
“何不听白衣公子解释清楚呢,相必公子来这,已经想好了给我们一个,希望得到的交代吧。”
楚恩怜也认真看起了白衣,心道:“或许多年来的疑惑,今夜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虽然我未曾见过夏玲静学姐,但也知道,她会是一名极其温柔的人。”
“她救下了红颜,自身却中了必死剧毒,痛苦不堪下,求红颜帮她解脱,仅此而已。”
白衣尽可能平淡的去述说。
他也想得到几人的原谅,使其不要对红颜出手。
这其中纠葛太大,若是真的让红颜知道,他与苏红云竟密谋将几人暗杀在战场之下,相必红颜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吧。
“不可能,你胡说,白衣,你就是一个小人,曾经本小姐竟然瞎了眼看上了你,为你暗自伤心。”夏玲玉提剑走向白衣,眼泪汪汪,剑尖离白衣胸口仅一寸之差,她停在了原地。
“小玉!”安虚青害怕白衣会突然出手,着急的叫了出声。
虽然夏玲玉气势很足,但她根本没有运用功法。
“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件事上,我没必要骗你们,因为,夏玲静救了红颜的命,她才不会与你们动手,甚至,你们姐妹想杀她,都不会反抗。”
白衣看着夏玲玉眼中的泪光,心中一顿,又狠下心想将这因果斩断。
“你今日,想杀我,对吗?”夏玲玉的手略微有些颤抖,虽然心中早已肯定,但还是询问道。
白衣目光低下,不在注视夏玲玉布满泪光的眼睛。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是实话?”夏玲美不自然的说道。
“因为静是红颜唯一的朋友,静死后,红颜为此封心,封剑。”
“还有,你觉得,谁都可以当她的面,揍苏红云的嘛?”
白衣看着一脸不愿相信的夏玲玉又道:“红颜生性清冷,有外人时根本不会做出任何表情,却在你们姐妹面前淡然自若,一反常态,从未将你们当过外人,这是为何?”
“因为你们是静的妹妹,所以红颜愿意借此机会,照顾你们。”
“红颜在之前曾离开内院亮日,便是去了夏家,看望你们的姐姐,并请求你们父母,让你们姐妹归于她来照顾,这件事,我也是在今日才得知的。”
楚恩怜眨了眨眼道:“白衣公子可知,是什么妖兽?”
白衣轻摇了摇头道:“我只知妖兽乃化境修为,具体为何物,不知。”
“我无法相信。”安虚青愤怒的说道:“十年前,我立下誓言,如果仅仅因为你的几句妄言,就可以平息我心中怒火和痛处,那我这十年来拼死苦修,算什么?”
“那么,你们决定吧,是选择相信,放下仇恨,还是与我为敌。”白衣目光平淡。
“你说,与你为敌?”夏玲美也站起身来,复杂的看着白衣。
“红颜对于我的意义,超过了一切,我不会容许她收到丝毫伤害,就算是你们,也不行。”
白衣顿了顿,直言道:“安大哥父亲,对我乃造化之恩,而两位学姐,乃是救命之恩,玲玉学姐更是,对白衣有情,这些白衣莫不敢忘。”
“没有,我才没......。”
夏玲玉愣了愣,眼神终是阴沉下来,见到这种神色,白衣了然。
“最不想见到的结果,还是要发生了嘛,夏玲静的死亡,到底带给了这几人怎样的痛处,恐怕,不下于红颜离我而去的痛苦吧。”
夏玲玉坚定道:“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也不会原谅她,我和姐姐不止一次的痛苦落泪,我们的姐姐那种年纪下却离我们而去,那种失去了至亲之人的感触,你懂吗?我曾想过,为什么死的不是苏红颜,为什么要是我姐姐啊。”
到最后,夏玲玉甚至咆哮了起来。
“那么,你们二人也是这样想的吗?”白衣目光直视后方的安虚青两人。
“没错,我与妹妹一样。”夏玲美一想到她姐姐冰冷的尸体,就那样回到家族中。
安虚青单手抱住夏玲美,目光内满是坚定,态度已经是不言而喻。
“这样啊。”白衣运转清风欲雨神功。
一万根红线密密麻麻的出现在身后。
楚恩怜就地设下屏障,让外人感觉不到这里的灵气波动。
同时内心疑惑不已。
“他想在这里动手?”
“你,要干嘛?”夏玲玉提了提手中的长剑,见到这样子的白衣,她仿佛又看到了白日对她爆发出杀意的冰冷目光。
长剑对准白衣胸口,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手的时候。
白衣身后的万根红线应声而碎。
“噗!”气血翻腾,白衣硬生生咽了回去。
嘴角略微渗出鲜血,万根红线碎化的红点,缓缓飘向天空。
如同黑夜中飘动的萤火虫一样,不过,这是红色的。
“他,废了自己的神功?”楚恩怜美眸闪烁,带有不敢置信。
“你,你......”夏玲玉同样震惊不已。
“安大伯传我万根红线,既然为敌,我若是对他儿子出手,是为不仁,又有恩在身,是为不义。”
白衣脸色略微苍白。
“武技乃我父亲所创,我理应保留,但这万根红线,白衣没有任何理由保留,这样,日后我也不必担心,与安兄交手。”
“白衣,你?”安虚青略微愤怒的喊了一声。
“你何必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种田地?更何况日后这女子是否属于你,也不一定,这满天星辰,以白衣公子的未来,还不是应有尽有?”楚恩怜略微不忍的问道。
“满天繁星,怎可与我家皓月争辉?”
白衣毫不客气。
“如此自大嘛?”楚恩怜冷笑着摇了摇头。
“学姐,我欠下的,很多吧。”白衣目光直视着夏玲美,神色丰富多彩。
“你说什么?”见到这种眼神的白衣,夏玲玉仿佛回到了外院,白衣的小茅草屋中。
她怀念着那种日子。
“噗呲!!!”剑刃如体。
“铮!”夏玲玉愣住了神,震惊的看着被自己手中白漓剑,刺穿身体的白衣。
“这?”
楚恩怜也同样吃惊,下意识的掐指卜算。
“这一代的乱世之命,怎会如此小儿之气。”
“每一代的乱世之名,向来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怎的到了这一代,竟是个不懂大争之世,不懂乱世,反而专一,有情义,甚至是如此果决。”
“不可能,乱世之名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为了一点恩情不惜牺牲自己,这不符合乱世,更不符合命格。”
“白衣。”在夏玲玉松开剑柄时。
白衣半跪在地,抬起右手,止住了想要靠近的夏玲玉。
胸前插着白漓剑,白衣一咬牙。
连声都不吭一声,将剑抽出了身体。
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白袍。
“两位学姐,因杀低阶狼王,与白衣相见,出手救下白衣,此乃救命之恩,那日虽然也算是学姐二人的原因,所以,今日白衣偿还这一剑,以报答救命之恩。”
白衣目光中满是追忆。
“那时候的玲玉学姐,真可爱呢。”
重新站起身,忍不住的颤抖着身体。
白衣看向了后面同样不忍的夏玲美道:“学姐在那冰冷夜里,给白衣披上的棉衣,也很温暖。”
“白衣,你就这么想斩断我们的因果嘛?”夏玲玉带有哭腔。
“恩报了,接下来,我们该站在不同立场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