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早晨,虽然大风卷着雪花从你的四面八方,甚至是身下袭来,但对于土生土长的关外人来说,这样的天气在早春时节并不罕见,可能唯一不适应这鬼天气的,就是这些日益增加的汽车,以及焦躁易怒的司机吧。随着公交车到站的提示,我跟着匆忙的人流,快步赶向写字楼的入口,开始迎来这平常而又终身难忘的一天。
上午10点30分
我叫阮政,今年31岁,生于关外省Q市,毕业后便回到家乡工作,现在是一名普通白领。之所以没有留在大城市里打拼,第一是不喜欢都市的嘈杂,二是想早点稳定下来立业安家,最后则是守家尽孝。这里的工作是低效而无趣的,我们坐在会议室内,无精打采的听着通过电脑另一端发出的工作布置。会议已经进行到一多半,大家都在无聊的翻着手机。
就在这时,一声呻吟在整个办公区内回荡,这在平时忙碌的序的工作环境中显得异常突兀,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不,或许没有在现实世界中听过吧。但屋内的同事并没有过多惊讶,只是抬起头,相视一笑后又各自回到了前几秒的状态。
突然,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了,我坐在面对门的位置,可以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的能认出,这是我们的前台小雨。她低怂着头,头发有些蓬乱,没有一点早上看到时利落大方的样子,原本白净的脸上渗出整片的血管,就好像龟裂严重的墙面一样,原本涂抹口红的小嘴现在则以一个难以置信的开合度咧着,呲着整齐的牙齿,口腔内的液体因为失去了阻拦,肆意的流在身上,最让人恐惧的是我可以看见她射着寒光的眼睛,紧紧地盯正着背对她的上司,这个可怜的家伙正在低声和一旁的人吐槽着会议里的内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究竟是谁闯入了会议室。
正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接受眼前这一切的时候,小雨就已经扑向了她的猎物,电光火石间,原本正常的世界犹如这受害者的脖子,瞬间四分五裂。屋内的众人前一秒还在保持着一个成熟白领的端庄优雅,但一秒过后,全部被击溃成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疯子。坐在死者最身旁的HR身上全是鲜血,肥硕的他脚下仿佛安装了弹射装置,连同他背后的椅子,咆哮着一同向后栽倒在地。安保部的经理虽然是退伍军人,但是哪个国家的士兵也都没有经历过眼前的这幕场景,他大叫着向后翻滚出去,远离了这血腥的现场。而我们的总经理原本女强人的形象彻底崩塌,发了疯似的靠在墙上,不停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也被吓傻了,当时的大脑可能瞬间当机了五秒钟,这种只会出现在小众口味的电影片段就发生在你日常工作的现场,即使我就是这些小众口味的铁粉,也绝不可能接受眼前的一切。这时有人开始向屋内的另一个门跑去,我也回过神来,跑出了这个地狱。
所有人都向电梯跑去,而我要去哪?我要去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自己锁起来吗?跑到地下室等着警察来救?不!绝对不可能就这一个噬种,前台是办公区内第一个感染者,但她绝对不是楼内的第一个感染者!现在可能整栋楼,整条街,甚至整个城市都是丧尸!我敢怎么办!怎么办!我慌张的掏出手机,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现在的所有人都对手机有着本能上的依赖吗?
屏幕亮起的一刻,儿子的笑脸浮现了出来,我好像顿时被泼了一桶冰水,敢紧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喂?”
“哦!”我松了一口气“你在家里吗?”我赶紧问道。
“在啊,怎么了?”她有些奇怪,奇怪我的语气为什么如此焦急。“啊!”一声尖叫让我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我咆哮道。
“老公,我烫到手了,你吓到我了。”
“够了,听我说”我长舒了一口气:“无论是谁,绝对不要开们,听见我说的了吗?千万不要开门,我现在就回去!”然后我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我要回去!现在就要回去!她们母子没有我绝对不行!时间紧迫,现在逃回去还有机会,趁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如果真的到满街都是丧尸的话,一切都晚了。这确实要冒很大风险,但是这个城市已经成为了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我就必须要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对,对!我要带着他们出去,逃出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已经不安全了。大多数了解丧尸末日的人们都知道,一旦危机爆发,你在丧尸面前是食物,在难民面前是竞争者,但在军队面前更是疑似感染者。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在军方还有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的逃离出这个城市,消失在其他的人群之中。地狱和天堂的分界线往往就是一堵墙、一条河或是一个内海,此时此刻,它的分界线就是通往另一个城市的高速公路。
容不得多想了,我迅速从自己的办公室穿上冬装,接着向窗外的路上望去,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能零星看到有不知情的市民被扑倒,但大多数猎物因为丧尸们在雪地上那拙劣的平衡感而侥幸逃生,而且最关键的车流也没有因为混乱而堵死,都在慌乱而又快速的驶向自己的目的地。
但是,绝对会有丧尸潜伏在楼道里、电梯内,甚至是楼梯间,这无疑是条死路。这里是五层,怎么出去?对了,楼道内消防栓里还有用于救火的消防水管,如果顺着水带爬下去,即使剩下两到三层我也可以安全落地,何况地上的积雪也会防止我直接砸到楼外的地砖上。那么,我最大的阻碍就是还在会议室里的小雨了,而且她正在进食,应该没工夫理我。
大脑指挥着我的身体不容犹豫,我用耳朵紧贴墙面,窥听楼道内的动静,玻璃隔墙完全不隔音。
“咯咯咯”,整个走廊都在回荡着这个声声响,应该是牙齿摩擦骨骼的声音,我一阵反胃,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除了小雨什么都没有。
我抄起桌子上的铁质奖杯,这是在去年夏天在集团组织的全国运动会上得到的,我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在400米跑上拿到第一名,冠军拿走的是一个水晶杯,那个杀伤力远远比不上我手中的家伙。
我慢慢的推开门,走廊果然空无一人,我向会议室的方向望去,除了敞开的门洞什么都看不到,但洁白的陶瓷地砖上,可以看出溅出的血迹,小雨的动作很大。我轻轻地走入楼道,这时四周隐约可以听出楼梯间也传来稀疏的呻吟声,显然,我的同事们,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我蹑手蹑脚的来到消火栓前,慢慢打开它的玻璃质隔门,一盘崭新的消防水带映入眼前,两端的金属扣件一个正好可以用来卡住办公桌的缝隙,另一个扔出窗外作为抻直水带的配重,完美的逃生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