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的宗念，睥睨尽失。
她问韦历城：“城哥，你说咱们要不要从这个周云清开挖？”
车里开了空调，韦历城惯性的递给宗念一条薄毯，“明白，老板。”
凝重被无奈取代，宗念抿了抿唇，“城哥——”
她不老高兴的拉长音，韦历城打了一把轮，笑问道：“怎么了，老板？”
“你约不问问为什么？”
韦历城睨了她一眼，唇边笑意更甚，“那老板为什么觉得突破口是这个人，因为长得难看？”
他煞有介事的瞟了一眼宗念手里的简历，“嗯，这个面相确实讨厌。”
宗念无语，泄气皮球一样摊副驾，韦历城也不继续逗她，“为什么是他？事实上，三十三个，老板为什么选出来这六个人面谈？”
“示威不是自发形成的，肯定有人煽动，也极有可能已经筹划很久。
“三十三个人，上面的八个人是经理级别以上，这些人不会直接跟下边接触，怕过早暴露，其余的25人是几层员工，一定有这个一个人，上传下达。
宗念指着‘周云清’几个字，“这个人要有一点资历，但又不能是老油条，那样没法取得菜鸟们的信任。
“杉北总部办公室人员基本学历是本科，大家都是兢兢业业努力生活，是什么促使这个人轻易为主使者掌控，甘于充当这个‘中坚力量’？
“城哥，我想他的学历一定要高一点，可能是硕士，学历使他高人一等，但入职一到两年没有出头，又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会坚信自己怀才不遇，是杉北存在制度缺陷，是杉北处处充斥着暗箱操作，上级恶意打压。
“这样的人自然抵挡不住别人的吹捧，和一些看似平步青云的承诺。他要能言善道，要善于掌控他人情绪，外表平不具有攻击性，平时和善好相处，有较强的群众基础，不然说不定刚策反一个，就被人举报了。
“25个人里面，除去刚入职的，除去那些很多年混不出头的，就这六个学历高，有一点资历，有一点头脑……”
宗念兀自沉浸在自我分析中，与其说是说明不如说是在捋顺思路，头顶忽然多了一份重量。
韦历城在她头顶轻拍两下，表扬道：“老板好厉害。”
宗念想了想，满脸真诚的问道，“城哥，你家养的是猫还是狗？”
……
一医，产科特护病房。
胡胜男今天收工得早，确切的说，是跟瓦工吵了架，气得先回了医院，转走这个月的本金加利息，10万嫁妆耗尽，胡胜男想着，心悸，随后是针扎一样的疼。
三舅妈插着耳机又在‘追剧’，胡胜男心思活泛，点开朋友圈，找到‘马文忠 中天证券’这个名字。
点开，最近的一则，几张飞机内部照片，美食，腕表，配文：私人飞机不难买，难的是搞定航空管制。
再下一条，夕阳，办公室的玻璃墙倒映出一到挺拔的身影，西装油头……
胡胜男咂吧咂吧嘴，嫉妒、向往，很快被激动取代，她刷刷的划着屏幕，眼前闪现的全是自己穷奢极欲的未来生活。
“这谁呀？”大姑不知何时凑到胡胜男旁边，看女儿刷一个中年男人的朋友圈，满眼的兴奋，当妈的害怕女儿犯糊涂，真的要给有钱男人当小姘。
“不许想，不许看，把这人给我删了！当着我的面儿，马上就删！”
胡胜男被亲妈吓得差点蹦起来，没好气儿的嚷嚷：“哎呀我去，你要吓死我？！吓死我谁让你过好日子？！”
厅里母女俩都带了火气，动静引来屋里二姑和徐宏志的注意，“小点儿声！”徐宏志捂着小儿子耳朵，压着嗓子呵斥。
大姑话没说完，起身两步走过去关门，转过身，“胡胜男你赶紧给我删了！”
胡胜男一梗脖子，“删什么删？！”怕门不隔音，胡胜男气音朝大姑喊：“我亲妈呀，你不能帮女儿什么也别扯后腿行不行，这是证券公司老总啊，多值钱的资源！以后在家有钱 了不得找人家给投资理财，你懂不懂什么叫钱生钱？”
“资源？我看你是看上他了，想给人家当小三！”
胡胜男气到无语，“有病！等你女儿有钱了，要什么样的没有，我找个五十的干嘛？！”
“五十了？”大姑见胡胜男气得直蹦跶，说的话似乎也在理儿，“五十了？不像啊，我看看？”
胡胜男手机一扔，大姑拧了她胳膊一下才把手机捡走，“你别说，这说是四十都有人信，长得不算浓眉大眼，但是人挺有气质。”
见着亲妈眼睛发直，胡胜男一把挪过自己手机，讪讪道：“有钱人哪个没气质，行了行了，你惦记也没用，这辈子就跟我爸凑合过吧。”
大姑抬手给了胡胜男两个闷脑盖，胡胜男感觉天灵盖儿都木了，大姑还是不解气，眼看要再拍，胡胜男赶紧求饶，“错了，错了。”
她挡得住一只手，挡不住另外一只，又挨了两下，“那个宗念不说她不认识什么理财师嘛，你删了，别是个骗子！”
胡胜男一脸的‘朽木难雕’，“宗念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那不然呢？”
二姑嗑着瓜子走出房间，想一起聊天，被大姑三言两语打发走，胡胜男贴门上听了一会而，二姨进屋就聊上了，这才趴在亲妈耳边说：“不是真的，她宗念会留着人家名片？”
大姑问：“弄不好是宗念丫头忽悠你呢？”
胡胜男不信，“你女儿这么精，谁能骗我？”接着她又神神秘秘的道：“要不是我长个心眼儿，那天翻了宗念的包，我能得到这么好的资源？名片宝贝兮兮的搁包里装着，这人身份还能有假？宗念就是小心眼儿，就是生怕你女儿我飞黄腾达，藏着掖着的，一点不懂得分享。”
大姑一想，包里藏着的东西，应该是珍重的，“那你说你三舅妈也知道，是宗念告诉她的？”
胡胜男嘴角压得低低的，“我三舅妈更损，肯定是偷看我手机了，什么素质，侵犯人隐私……”
女儿嘟嘟哝哝的抱怨，大姑也是烦卢广珍这个弟妹，“你三舅妈就那损出儿，以前我们根本不爱搭理她，要不是这些年看她家斯明出息，将来能帮上你这个当姐的，你当你妈我闲的，鞍前马后的在医院轱辘？！”
胡胜男真心疑惑，“我三舅妈还真要在这儿常住？眼瞅着快俩月了，那护士医生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咱。”
“咱什么咱，说她，又不丢我们娘儿俩的脸，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大姑琢磨着，“闺女，你回头把宗念告诉你的原话告诉你三舅妈，但别说是宗念告诉的，就说你看着这个马文忠不像好人。”
胡胜男不明白，“为什么？”
大姑眼珠一转，“傻不傻，他要真是个大老板，咱俩现在还没钱，那便宜不都让你三舅妈占去了？他要真是个骗子，那提醒她不上当受骗，她承了我们这么大的情，将来得不得拿好处换？”
胡胜男不想说，不敢，“三舅妈那张嘴不好，没理也要辩三分。将来再怪我们挡了人财路。再者我三舅脾气也不好，搞不好还要反咬我一口，别说了还是。”
大姑想到弟弟刚才损嗒她们娘俩让‘小点儿声’的样子，心里也生气，“那个事儿不急，但这个店你赶紧开起来，装修那玩意差不多就得了，哪有你这样装一半又拆的？咱家大几千万的门店在那放着，你别一点不当回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