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早起来，韩灵对马鼎说：“大鼎子，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在家歇一天，尚来三口子一会儿就来了。”
马鼎想想也是。自从去了“威斯汀”酒店上班后，还真是一天也么正经歇过。再说了，于国庆也说了每个月让他休几天，别把自己搞的太累。
“行，歇一天，我去买菜，正经给孩子们弄点菜吃，别动不动地就叫外卖，我可是太了解这个行当的猫腻了，叫外卖和哈泔水么多少区别。”马鼎说。
“这就对了，别去超市买，贵死了，顺便散散步去菜市场。”韩灵说。
其实菜市场离马鼎家也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马鼎看了看腕表，才八点钟，时间还早着呢。尚来三口子每次来，都是十一点多钟，吃现成的。
前些日子，韩灵还能勉强给尚来三口子做饭，可最近她老是觉得气不够用。特别是在厨房烟熏火燎的忙活，心就慌，喘气像缺氧似的难受。
马鼎萌生了不想再在“威斯汀”酒店干下去的想法了。马鼎想，干来干去的还不就是图几个钱，挣多少钱才能刹车？
于国庆的恭维也完全是礼节性的。特别是马家和于家老一辈的尴尬关系，给马鼎和于国庆甚至还有潘小琴之间，拦腰横起了一道看不见的栅栏。这个栅栏的出现，必定会使马鼎和于国庆潘小琴的关系，变得谨小慎微多有不便。
马鼎觉得自己应该有个自知之明才对，因为有了潘小琴这层关系，于国庆对他施舍般的给予，好像也变得理所当然了。
马鼎甚至认为，潘小琴对今后和马家人走动的愿望会不屑一顾的。因为她和马家根本就么有多少感情。
再说了，后厨的那帮厨师也不是好对付的主，一人一个心眼子。都自以为自己是最牛逼的，谁也瞧不上谁。
但是，对马鼎满肚子的怨言却是这帮厨师共同的目标。都嫌马鼎的要求太严，标准太高，动不动就培训考试降薪么的。不仅如此，还把姜平原的那点供应商的回扣给掐断了。
马鼎并不知道，姜平原的那点回扣，是要拿出多半分给厨师们做私房钱的，每个月每个厨师能拿到五百元。
这帮厨师认为，马鼎之所以更改了供应商，是他自己得到好处了，回扣独吞了，不够意思了。
马鼎对他们的议论也是不屑一顾的，乐意咋说就咋说。
关键是韩灵的身体明显地不如从前了，能多陪陪韩灵也是马鼎老早的想法。再说了，现在也不差钱了，养老看病生活么的绰绰有余。
菜市场后面有一个不大的小公园，早些年还么扩建和正经管理前，可以说是菜市场的露天公厕，垃圾粪便到处都是，严重地影响了地容地貌。
近两年，政府下大了力气，彻底扭转了徒有虚名脏乱差的局面。
这个小公园便成了悠闲人群的好去处。
马鼎想到公园散散心，可刚进了入口么两步，就看到牟春玲和老窦两口子从里面悠闲地往外走。
马鼎觉得挺难为情的，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好旁边有下象棋的，围了几个人指手画脚的。马鼎一转身也围了上去。
马鼎边用余光扫描着牟春玲两口子越来越近的身影，边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棋。
一会儿两口子过去了，给马鼎一对耄耋蹒跚的后背。
马鼎直起腰，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老人的背影，忽然心中涌出了一丝丝的难受之情。心想，如果自己的父母也能像他们一样，相互支撑着走到现在，该是多么让他欣慰的事啊……
马鼎么有了再闲逛的心情了。他到菜市场买完菜，就往家走。
韩灵觉得马鼎回来一直么吱声，边掰着芸豆边问：“刚才出去还好好的，咋这会儿不高兴了？”
“么有不高兴，”马鼎说，“我在菜市场后头的小公园遇到苗大娘两口子了……”
“说么了？”韩灵问。
“么说么，我避开了，不想说话。”马鼎说。
“为么？说句话还能咋地，人家两口子都八十多岁的人了，还曾经和尚来奶奶是同事。”韩灵说。
马鼎么吱声，进了厨房，准备着中午做的饭菜。
“别着急，还早着呢，茶都给你沏好了，出来先哈点。”韩灵说。
“我先把食材准备好，到时候省事。”马鼎又说：“还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哈，我不想在于国庆酒店干了……”
“咋冷不丁不想干了呢？”韩灵问。
马鼎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这会儿韩灵一问，他觉得有必要说点实话了：“自从知道了马家上辈的那些时候，我想了挺多，也挺感概的……人活一辈子不容易，特别是见到苗大娘两口子后，我就更觉得不容易了……你的身体又不好，我想在家多陪陪你，么事咱也出去转转，咋地咱俩也都是过了六十岁的人了……”
韩灵坐在餐桌前么吱声，眼泪跟着就流了出来。马鼎的潜台词韩灵听得懂，不用再问马鼎为么忽然咋想着多陪陪她了。
马鼎从厨房出来，见韩灵在抹眼泪，跟着马鼎的双眼也热了，么吱声，又回身进了厨房……
十一点多钟，尚来一家三口进屋的时候，看见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
继承高兴地说：“我就乐意吃爷爷做的宫保鸡丁。”
“爷爷还给你做了酱牛肉，在锅里放着呢，洗洗手，爷爷给你端去。”马鼎每次见到孙子，么烦心的事都么有了。
“不是说好了俺们回来做么，又辛苦俺爸了。”小灿说。
“等你们这个点回来再做？”韩灵笑了笑对小灿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吃饭。”
小灿把买的一兜子水果么的放进厨房。
“你爸今天休息，有日子么正经吃你爸做的菜了，以后咱就能多享受一下特级厨师的手艺了，近水楼前先得月了。”韩灵说。
尚来换好衣服，指指餐桌上的菜说：“真不愧是特级厨师哈，像艺术品似的，都不忍心下筷子了。简单的几样菜，经俺爸的手一加工，嗨，色香味型那是么说的了。”
“爸妈，俺们搬家也有些日子里，我和尚来也商量了，是不是请大姑二叔他们吃顿饭么的，温温锅”小灿说。
“行到是行……”马鼎犹豫着说：“我是担心他们未必能给咱这个面子。”
韩灵明白马鼎的顾虑，觉得马鼎的顾虑一点也不是多余的。
于是韩灵说：“尚来，我看算了吧，这些日子你大姑二姑二叔他们心里都不太痛快，心里有疙瘩，就算你奶奶的房子这事过去了，不又出来个嫁妆盒子和玻璃珠子的事吗，他们心里可都憋着股气呢，这个时候咱要是把他们召集在一起，给你温锅，你说他们能来吗？”
“咱不是每家又给他们五万吗，还不知足？”尚来说。
“这人哪有知足的啊，叫谁谁都一个样。”韩灵又说：“潘小琴把她潘永贵偷卖玻璃珠子的二十万退給你爸了，这事你大姑知道。你大姑知道了，你二姑二叔肯定也就知道了，我估摸着这事肯定还么完，哪天就得找上门来。”
“我觉得咱家已经做的可以了，别再为这事闹心了……要不然再问问他们，给他们多少钱才算满意？”尚来说。
“问么？先等等吧，就是二十万都给他们分分还是知足不了。你二叔么和姚妮妮离婚的时候，你是么看见那个劲头哈，还差点么把咱家告上法庭呢。”韩灵说。
“家庭也好，亲戚也罢，如果为了那点财产对薄公堂的话，不管是谁赢谁输，两败俱伤的都是亲情。走出法庭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那是太正常了。”马鼎说。
”这话你也就在家说说，对他们说你就又惹乎事了。说的到轻巧，口气不小哈。几十万几百万叫那点财产？人家说你得香应卖乖，问你换个角色看看你还说的这么轻巧不？”韩灵说。
“奶奶，我都洗完手了，该吃饭了吧？”继承撅着小嘴。
“你看看，大人光说话了，继承饿了，赶紧吃。”韩灵说。
继承高兴的了不得，边吃边说：“爷爷做的菜真好吃，俺妈做的不好吃，俺爸还不如俺妈做的呢，以后爷爷给我做菜吃。”
“你想的到美哈，爷爷给你做菜吃你得是么级别的干部？”小灿笑着打趣。
“我是司令，爷爷是总司令……妈妈给司令做的菜不好吃，水多。”继承说
“以后继承到爷爷家，爷爷天天给你做。”马鼎说。
“我长大也要像爷爷那样当特级厨师……”继承大声地说。
这下全体就餐者谁都接不上话茬了。尚来无奈地笑笑，小灿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继承说完见么人搭话，好奇地望着马鼎说：“爷爷，你教我做菜行吗？”
马鼎抚摸了一下继承的头说：“继承，爷爷跟你说你要记住哈。咱们这个大家庭的每一个人干的事情是不能重复的，么叫不能重复懂不懂？”
继承懵懂地摇摇头。
“不能重复就是爸爸是卖房子的，你就不能卖房子了；妈妈是超市的领导，你就不能去超市卖货了；爷爷是厨师了，你就不能当厨师了……”马鼎说。
“那爷爷，我能干么呢？”继承问。
“咱家么有大学生，你当大学生呀。”马鼎说。
“大学生是干么的？”
“你不是乐意画画吗，当了大学生你就能是个画家了，你还能设计好多好多的高楼大厦，然后让你爸爸帮你去卖……”马鼎觉得回答已经力不从心了。
“爷爷，你让我当么我就当么。”继承说。
“好孩子，爷爷希望你先上大学，上完大学以后当画家当医生。爷爷奶奶要是感冒了，就去找继承医生看病。”马鼎说。
“那我就好好学习上大学，当画家当医生，给爷爷奶奶治感冒。”继承说。
“来，为俺孙子马继承的革命理想，爷爷建议，全体鼓掌点赞，耶――”马鼎夸张地伸出拇指。
“尚来，看见么，咱爸这水平，教育孩子你以后可要学着点，别让继承问的你哑口无言了哈。”小灿说。
“卧塞，你好像么哑口无言似的，嘁。”尚来说。
“那咱们一块向咱爸学习。”小灿说。
话音刚落，马鼎的手机响了，这一看来电显示，吓了马鼎一跳，竟是郭一半的电话。
马鼎疑惑地看了看韩灵，韩灵拿过手机一看，也纳闷，问马鼎：“出鬼了哈，郭一半不是进去了吗？”
“么错啊，我亲眼看到警察把他铐起来了。”马鼎说。
“那这是……”韩灵问。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旁人拿他的电话打的。”马鼎说完摁下了免提。
“是大哥吗？我是郭一半哪……”郭一半阴阳怪气地说。
“呦，郭一半哪，咋回事这是？在里面还能打电话？你么事吧？”马鼎问。
“你想让我有么事？”郭一半问。
“我想让你平安无事，想让公安局放你回家。”马鼎说。
“你说对了，我还真的平安无事了，出来了，自由了，可就是无家可归呀……”郭一半说。
“出来了好，自由了更好，要是真贩毒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千万使不得哈……至于你有么有家可回，不碍我的事，自己作的事旁人么法插手。”马鼎说。
“哎大哥，我问你哈，你协助警察逮我，是不是立了功领了赏了？你滋了哈，可我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精神损失费么的？”郭一半说。
“谁让你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你找谁去，找我干么？你还寻思我是福利基金会的总经理呀？”马鼎说。
“你带着警察逮我就么有一点内疚。”郭一半问。
“我带着警察逮的是旁人，谁知道你也掺和在里面……你要是困难了急需要点生活费么的，我到可以给你点，咋说你也是芳菲的亲爹。”马鼎说。
“借我三千，发工资还你。”郭一半又说：“以后咱俩的事就算翻篇了。”
“还我？你说我还能指望你还我吗？把卡号发给我，我给你打过去。”马鼎说。
马鼎扣上了电话。
尚来问：“爸，这是咋回事？”
韩灵就把马鼎在酒店协助警察逮郭一半的事情说了。
“爸，你还领赏了？”尚来问。
“七千块，公安局两千，酒店给五千，说是见义勇为奖。”马鼎说。
“当时你不知道里面有郭一半？”尚来说。
“我哪知道，警察又么跟我说，一开门我才看见是他。”
这时，马鼎的手机亮了一下。马鼎一看不是郭一半发过来的卡号，而是一条信息：热烈庆祝马鼎同志见义勇为，协助公安机关抓获了本市最大的贩毒集体头目郭一半。
马鼎刚要说么，又来了一条信息：大哥，钱我就不要了，我是考验你一下，见义勇为者还是能在金钱面前不弯腰滴。
“既然郭一半出来了，那就赶紧给晓莉打个电话，让她放心了。”韩灵说。
马鼎迅速拨通了马晓莉的电话。
“大哥，么事？”马晓莉问。
“回威海了？”
“都回来好几天了。”
“跟你说哈，郭一半么事了，公安局弄错了，已经把他放出来了，我就说这小子么有那么大的胆，贩毒那活不是么人都能干的……我刚撂下他的电话。”马鼎说
“这事我知道。”马晓莉轻描淡写地说。
“你知道了？那你咋不跟我说声，我心里还挂挂你和芳菲呢……”马鼎说。
“我心里都么当回事，还寻思你就更么当回事了。再说我和他也离婚了，放不放出来的我也不在乎，也就么告诉你。”马晓莉说。
“不管咋说么事了就好，也省得芳菲着急上火了……”马鼎说。
马晓莉“嗯嗯”两声后，又觉得无话可说，扣上了电话。
马鼎疑惑地看了看韩灵，韩灵说：“咋样，她们越来越不把你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哈。”
“我自己把我自己放在眼里就行，旁人我不在乎，在乎也么用。”马鼎说。
“潘小琴退回的二十万晓莉肯定知道了，要不她能这样对你爱理不理的。”韩灵说。
马鼎么吱声，又拨通了马晓君的电话。
“大哥呀，么事？”马晓君和马晓莉的口气如出一辙。
“在外面哈，乱呼呼的……”
“是，和杜金财在外面遛弯呢。”
“我问你哈，郭一半出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
“你姐俩可真行哈，出来了总得跟我打声招呼吧？”
“咋还非得跟你打招呼呢？又不是么兴高采烈中大奖的事。再说了，晓莉也不乐意这事传出去，让外人知道了对芳菲的影响不好……”马晓君说。
“我是外人？我知道了能咋地？假如真的郭一半出了么事，我当大哥的还能落井下石？嘁，我不知你们姊妹俩是咋想的……我咋地也是马家的老大吧，起码的尊重应该还是有的吧？”
“谁也么说不尊重你，俺们也么做不尊重你的事。你想想哈，俺们要是不尊重你，局面还会这样风平浪静？”马晓君说。
“我咋听不懂你说的么？不风平浪静还能惊涛骇浪？因为么？”马鼎说。
“说出来显得俺们小气，不说吧你又么觉得俺们多么大气，想来想去还是风平浪静吧。”马晓君说。
“我刚撂下晓莉的电话，听晓莉的口气好像她也有情绪，我也么做对不起她的事。逮郭一半又不是我让公安局逮的，郭一半不是么事了嘛……对我有么意见你们尽管说。”马鼎问。
“说有意见你不乐意听，说么有意见你又不相信，你让俺们怎么说？别说晓莉对你有意见了，我和老二对你也有意见呐……”马晓君说。
“有意见么事，说出来我听听，我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马鼎说。
“么加勉不加勉的……你说俺们不说吧，你就跟么事人似的，说了吧，又怕你抹不开面子，你说俺们说还是不说？”马晓君问。
“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就咱妈嫁妆盒子和潘小琴那二十万的事吗……”马鼎说。
“你说的到挺轻松哈，要是我拿着几百万几十万的，我比你说的还轻松。”马晓君说。
“你们给个意见看看咋办？”
“你都么把事说透明了，俺们咋给你意见？”
“透么明？”
“大哥，要不说俺们么法跟你说呢，一说这事，你就充愣，不知你是真愣还是装愣。我就直问你哈，潘小琴退回来那二十万，再加上你卖的那颗玻璃珠子和盒子，一共到底多少钱？你就不能给俺们摆在明面上说句实话？”马晓君说。
“一共卖了四十五万。”
“要真是卖了四十五万的话……也就是说，你给俺们每家五万，你留了二十五万，你觉得合适吗？”马晓君问。
“晓君，你说我咋做才能让你们满意呢？四十五万都给你们才满意？”马鼎说。
“这就有点抬杠了哈。咱妈的房子俺们也就不说么了，说起来咱妈有遗嘱房子给尚来。尽管偷偷摸摸地过户了，但毕竟是既成事实了。可这会儿的四十五万，咱妈么有遗嘱吧？你又擅自这么办，你说俺们该说么好。”马晓君说。
“其实……其实咱妈也有遗嘱，只是我么看到……”马鼎说。
“咋叫其实有，你又么看到？听不懂你说的么？”
马鼎深叹了一口气说：“小琴看到了，咱妈把遗嘱放在了嫁妆盒子里面了，让潘永贵给烧了……”
“都是么乱七八糟的事……”马晓君气不打一出来，又问：“就是说咱妈遗嘱里的内容，是通过潘小琴转述给你的？”
“对，可以这样说……”
“那遗嘱里肯定是说盒子么的都又给尚来了？”
“不完全是，还有小琴的一半，要不潘永贵能卖掉一颗玻璃珠子吗？”马鼎说。
“敢情是潘小琴发扬了共产主义精神，么要那二十万，捐给马家了，你又发了善心给了俺们一家五万？”马晓君问。
“是小琴这二十万还么给我之前的事。”马鼎说。
“嗨，还得让俺们联合起来感谢你？”马晓君问。
“那到不至于……你们不是不知道哈，，我已经违背了咱妈的遗嘱了。照咱妈的遗嘱上写的，盒子给尚来一半，给小琴一半。小琴的这二十万是给我的，和你们其实么有多大的关系。”马鼎说。
“有么有关系你也别为难了哈，你给不给他们我不管，我那份就不要了……我不仅还得感谢你，还得感谢尚来，就按咱妈的遗嘱办吧，我彻底退出。”马晓君扣上了电话。
尚来见父亲气的喘粗气，问：“爸，俺大姑的那二十万块钱你还么给她？”
“不是我不给她，是她赌气不要，不要就算了，又不是我不给。”马鼎说。
“我这还想着请他们温温锅呢，亏的么请他们……”尚来说。
“多新鲜哈，钱都送不出去了……”韩灵说：“要不我再给晓君打个电话，二十万老是放在咱这儿也不是个事。她嘴上说不要，可又么有台阶下，不好意思要了，我就给她当个台阶……”
韩灵见马鼎么吱声，就拨通了马晓君的电话：“晓君哪，别生气哈，我和尚来都说你大哥了，大老粗一个，么话到他嘴里也变了味，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平时关系都挺好的，不能因为这点事闹的不高兴哈……二十万你先拿着，他们几家都拿了，你不拿你大哥心里还不痛快，就算给我个面子……”
“大嫂，我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是照老太太的遗嘱办吧……再说了，我现在手头也宽裕了，杜金财给我挣了十几万，帮来福付个首付就算是对得起他了，俺俩又么有大的花头，杜金财眼看也要办退休了，钱够花的了。”马晓君说。
“老杜挣那十几万不也是汗珠子换来的吗，哪有嫌钱多的哈。”
“汗珠子换来的拿的稳当花的舒坦，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的钱，就是拿在手里早晚也得飞……”
“晓君哪，我这是看在实在亲戚的份上好好在和你说话呢。你的意思是说俺们不劳而获了？早晚也得飞？”韩灵说。
“难道还不是吗？我要是几百万从天而降，我比你还会说话。”
“那我只能跟你把话说到这儿了，再多说就成放屁了……”韩灵扣上电话。
吃完饭，小灿在厨房收拾完出来说：“妈，你也别当回事，大姑那人就是直筒子，过两天就好了。”
尚来说：“妈，大姑的二十万就不她了哈，我说了算，你越是好言好语她越是逞能，索性一分不给也就么脾气了。”
尚来三口走了以后，马鼎见韩灵还生气呢，说：“我看尚来说得对，一分钱不给晓君了，真有意思哈，给她钱还得求着她……”
“给不给她都行，关键是她在咒咱家……”
“咒咱么了？”
“你是真么听见还是装糊涂？”韩灵提高了声音说，“她说不劳而获的钱早晚也得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