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福却不愿就此离去,这三年来虽没有与他人接触过,可一次次猎杀猛兽,也让他对自己的实力心中有数。
何况自己来此,原是打算问路的,可如今归途尚没着落,怎能说走就走?
那掌柜见春福眉头微蹙,便知他心下不愿,于是又连忙道:
“少侠武艺高强,自然不惧他们,可是...可是鄙人还指望着靠这酒楼养家糊口,要是林四一伙人寻上门来,我这酒楼哪里经得起他们折腾?说不准事后还会迁怒于我,那可叫我如何安生啊?!”
春福闻言愣住,不过人家已将话说得这般明了,他略一思索便道:
“那好吧,等俺吃饱了就走,老板,再给俺打些酒来!”
掌柜闻言,心总算是定了,于是亲自给春福打来一壶酒,说了句少侠慢用,便也匆匆进了后厨。
春福端起酒壶饮了一口,见那书生仍一副忧心忡忡地嘴脸,便笑道:
“嘿嘿,我说大叔,你至于这么害怕吗?告诉你吧,俺爹说过,就算官兵要来围剿咱们,大不了就往山里躲,要是实在被追得紧了,那就再往更深的山里去,没啥大不了的!对啦,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闻言,又见春福毫无惧色谈笑风生,于是轻呼一口气,回道:
“恩公说的是!小生姓杨,单名一个廉字,表字溢清,恩公唤我杨溢清便好!”
春福只听得云里雾里,奇道:
“哎呀,你不会是被打傻了吧?!俺问你叫啥名字,你怎么在这叽里咕噜乱说一通?”
杨廉哭笑不得,也发觉春福并无什么学问,于是只好答道:
“恩公,我叫杨廉!”
春福这才与杨廉细细交谈,得知他是打算进京赶考的读书人,途中经过灯笼镇,哪知被林四将一身盘缠尽数偷走。
他本想告上衙门讨个公道,却是连门都没进成,便被林铺头给撵了出来。
失了盘缠,进京便成了妄想,至今已流落街头数月,恰逢今日遇着林四,愤而上前要同他理论,不料却是挨了拳头。
这时小二也将饭菜端了上来,春福便招呼杨廉一同吃喝,杨廉许久未曾吃到像样的饭菜,春福又真诚相邀,连连道谢后也就动手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三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有说有笑地来到酒楼门前。
他们今日受了林四邀约前来吃酒,见街上有人面朝下躺着不动,便调笑道:
“嘿!瞧这架势,莫非又是哪个不长眼地东西冲撞了咱四哥?”
“哈哈!你这话说的,要是四哥动的手,他还能留着脑袋?”
“管他谁动的手,我得去帮他一把!”
“喂!你等等我,别想独吞!”
三人说着就朝林四靠了过去,蹲下身子开始摸索他的钱袋等物。
翻找片刻,几人发觉情况不对,这衣物,这身型,还有这钱袋,明明就是四哥的啊!
于是手忙脚乱地将林四翻了身,待见到林四满口血污,四肢瘫软不省人事,顿时慌道:
“四哥!喂!四哥醒醒!”
“我的娘啊!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四哥!四哥!”
其中一人探了探林四的鼻息,察觉人尚活着,连忙掐住他的人中,不住叫唤。
春福二人也听见了门外的动静,杨廉已是急不可耐,叫春福快走,哪知春福满不在乎地道:
“杨大叔,你别急啊!这么多肉不吃可就糟蹋了,咱们吃完就走!你也快吃!不吃饱哪有力气逃命?”
杨廉见拗不过他,便也不顾吃相狼吞虎咽起来,只望尽快吃完赶紧离开。
不多时,二人便将满桌饭菜吃了个干净,而那掌柜早已侯在一旁,见状便道:
“少侠,外头已来了人,您就快些动身吧!”
春福打了个饱嗝,想叫掌柜结账,而掌柜只想赶紧将他请出,又哪里肯收钱。
他躬身将二人送至门口,还不等春福开口告辞,便与小二一起“嘭!”一声关上了门...
这时那林四也悠悠转醒,睁眼便见春福二人出门,他此时仍觉腹腔内疼痛难忍,只怕是脏腑都受了创。
又听身旁几个手下七嘴八舌,正在询问凶手是谁,于是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春福道:
“是他...就是这个小杂碎!快给我打...死...呕!!”话还未说完,便呕出一口血来。
见林四吐血,三人心下大惊,顺着他手指之处一看,便见春福二人正举步要走。
林四的身手他们是见识过的,虽谈不上十分高明,但这灯笼镇里却也没几个能打得过他。
原以为是遇到了哪里来的高手,但见春福只是个毛头小子,身后那书生更是病秧秧地模样,当下暴喝到: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言罢三人便放开林四,起身冲向春福!
杨廉见状,已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
“恩公...您快些走吧...不要管我...”
春福一脸无奈,望着比自己还高一头地杨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大叔,俺不是说了不怕他们嘛?你可看好咯!”
言罢将长剑塞到杨廉手中,赤手空拳便迎上了嗷嗷怪叫地三个地痞!
自上回吸入神秘雾气,他不仅发现自己能够夜视,似乎连脑子也灵光了不少,每每猎杀猛兽时,总是能预判到它们的攻击将会落到何处。
而身子也能随心而动,提前避开攻势。
春福与三人相距不远,转瞬间便交上了手,杨廉只见几人拳来脚往,乒乓作响,不时还夹杂着痛呼,也看不清到底是谁中了招。
正焦急间,忽听“嘭”地一声,便有一个地痞应声倒地,原来是被春福一拳正中面门,直将他的鼻梁都打歪了。
随即又是一声闷响,另一个地痞也被春福打中小腹,立时倒下,痛得满地打滚。
剩下的那地痞见势不妙,扭头便跑,春福两步追上,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这地痞只觉屁股一痛,接着便飞出两丈一扑摔下,正正砸中林四。
林四本就受伤不轻,又被这么一压,顿时晕了过去,此刻满街寂静,只有三个地痞在痛哭呻吟。
而春福早已回身,叫上如梦方醒地杨廉,昂首阔步地去了,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