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酒吧,一个人喝酒。
拿着酒杯一个人静静地依靠在落地玻璃前的吧台上,欣赏着锦绣繁华的一城夜色。
他住进了医院,右脚粉碎性骨折,打了石膏。谢小珊作为她们杂志的代表,第二天就捧了大束的鲜花去探望。回来后还交代手下助理,每天订不同的花束给医院送去。
晚上,两人一起吃饭。谢小珊审视了她半天,才很是怀疑地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明明这么讨厌他,想着法子避开他,昨天怎么不把他扔那里算了,还古道热肠地把人送到了医院?”
她白了谢小珊一眼,居然连古道热肠这个成语都说出来了,没好气地道:“难道我的心就那么恶毒吗?”谢小珊嘿嘿直笑:“你是心地善良,老实本分,热情助人,但这几个字不作用于医院里那位啊。可你偏偏就做出了此等心地善良,老实本分,热情助人之事,所以才让我怀疑啊!”
楼绿乔好一会儿,才举着双手,实诚地道:“好,我承认,我没有那么好心。昨天要不是他救我,我才懒得管他死活呢!”
现在换作谢小珊吃了一小惊:“他救的你?”楼绿乔把事件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谢小珊看了她一眼,道:“怪不得啦,今天我捧着鲜花去看那人的时候,他眼神一直盯在门口,一脸的失望……”她这次绝对没有夸张,完全实话实说。
秦慕天看到她的时候,脸上虽然客套地笑着,可眼神里有着明明白白的失落。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却只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笑意盈人地问候。
楼绿乔没有说话,与刺身奋斗,一副食欲很好的样子。谢小珊斜着看了她一眼,调笑道:“美女,人家对你,明显是余情未了。现在还来一个英雄救美,你准备怎么接招?”
楼绿乔又闲适地喝了口清酒,眯着杏眼,回了她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媚笑:“既然你这么有空,又这么八卦,怎么不去改行做狗仔呢?保证本本大卖,赚得盆满钵满!”
谢小珊笑着拎起清酒酒瓶当做话筒,递到她面前:“请问楼绿乔小姐,你的旧爱现在正抓住一切机会出现在你面前,准备发起总攻,请问你有何良策应对呢?”反正已经被她骂多事了,她索性再多事些。
楼绿乔纤手一挥,拨开了酒瓶,托着香腮,长而卷的睫毛微眨,说不出的娇媚诱人:“要不这样,我装作接受他,等他上钩,再狠狠把他给甩了。你觉得怎么样?”谢小珊明显一愣:“真的假的啊!这招不错。”
楼绿乔眯着眼朝她眨了一眨,低头浅浅一笑,并不说话,继续与食物奋斗。
有人轻推了房门进来,他微闭着眼睛。心想着明天要跟主任医生提提意见,这医院的护士查房也来得太过频繁了些吧。
来人并无任何动作,只静静地站在门边。空气里似乎隐隐有了种好闻的香水味道,夹杂在刺鼻的药水中,他觉得异样了起来,心里一紧。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他仿佛被魔术棒定住了一样,似乎觉得犹如在梦境中一般,很不真实,待了好一会儿,才讶然开口:“小乔?”因只开了一盏灯,光线又特地调得很暗淡,昏昏幽幽地照在她身上,只能隐约瞧见一个熟悉到可以用笔尖画出的轮廓。她的脸一半在明处,一半在暗处,忽明忽暗的。他瞧不出是什么表情,可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慢慢地涌上了连绵翻腾的喜悦泡泡。
她迟疑了半晌,才开口。她的声音大约是晚上的关系,听到他耳中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你好点了吗?”他依旧怔怔地看着她,可能是过于狂喜了,依旧觉得不像是真的,愣愣地回道:“嗯……没……没有什么大碍……”
她不再言语,目光静静地落在他右脚上,因打了石膏的缘故,厚而笨重,大约连移动半分也难。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道:“那好。你好好休息。”他轻“嗯”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如痴了一般。
房间是如此的安静,他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他是幻想过她来医院里看他,可那也仅仅是他的想象而已。他心底极清楚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是如此的恨他,怎么会来看他呢?可如今她真的出现了,他只觉得此刻是如此的美好,内心酸涩,反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昨天,他被抬上担架,想再找寻她的身影,可她却早已经消失得无踪影了。他一直知道她不想见他,连瞧他一眼也不想。
良久,她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昨天谢谢你……祝你早日康复。再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离去,背影一点一点地远离。
他张了张嘴,却只是哑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能说什么,他可以说什么。让她不要走吗?今时今日,他早已经没有那份资格了。能这么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对他来说,也是种绝望的奢侈了。
一直到她拉开门,他才总算发出了声音:“小乔……”她的手似乎停顿了几秒钟,抑或许这只是他看错了。她没有回过头,径直离去了。
她一进电梯,整个人就后悔了。自己估计跟谢小珊吃饭的时候喝多了,居然发了神经,来了医院。
好吧。她这样对自己说:“确实是他救了你。你去看他,说声谢谢,也是应该的。”可是就算这样子告诉自己,但自己为何还是会心烦意乱呢?
她去了酒吧,一个人喝酒。拿着酒杯一个人静静地靠在落地玻璃前的吧台上,欣赏着锦绣繁华的一城夜色。
有人靠了过来,风流倜傥的腔调:“能一起喝杯酒吗?”她缓缓转头,只见那人一双放电的桃花眼正微微眯着,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眼里头不乏欣赏之意。
她也算是见惯男色的,可此等美色一入眼,心里也不禁微叹了口气:唉,又是一个女性公害。
淡淡地朝那人一笑,仿佛是了然一般,慵懒地道:“你们赌注是多少?时间是多久?”那人眸色微变,仿佛对她更感兴趣了一般,挑了挑眉毛:“什么?”
她的笑容越发明媚灿烂,娇艳可人,可却带着一丝明了:“帅哥,你明白我什么意思的。”那人又挑眉一笑,耸了耸肩膀道:“我不明白!”
她端起酒杯,轻饮了一口。反正如此的无聊,当做游戏也好。转头朝他方才过来的大致方向轻飘了一眼:“你是不是跟你朋友打赌,可以在多少时间搞定我?现在还剩几分钟?”
那人轻笑,伸手将手中的酒杯与她一碰:“佩服,佩服。”她回他以浅浅一笑。光线忽明忽暗忽红忽蓝地投在她身上,鬈发杏腮,透着说不出诱人风情。
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诚实地道:“还有十五分二十一秒。”她又轻饮了一口,闲适地道:“那我们还有充分的时间。我有个提议,你看如何?”
他盯着她,万分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提议?”她懒懒地道:“十五分钟内,我们携手而出。我帮你赢得比赛。”那人一笑,明显同意此提议。
她又缓缓地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一半的赌金。”
那人轻扯了扯嘴角,极力忍着,大概是从未碰到此种情况吧,却又忍不住,终是笑了出来,连眼角也弯了:“OK!成交。”说罢,将酒杯与她的轻轻一碰,潇洒地仰头一饮而尽。
出了门口,她停住了脚步,将手从他臂弯里移了出来:“好了。只能陪你演戏演到这里了。再见。”
那人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表情,道:“你很有个性,也很有趣。我们交个朋友吧。”她歪着头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好笑一般,摇头拒绝:“不,我对你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