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节肢动物门,昆虫纲,膜翅目,蚁科。这些小家伙们是典型的社会性群体,同种个体间能够互相合作、分工劳动......“
每周早上五点,我都早早起床,到父母的房间,打开还带着“后屁股”的电视机,cctv-3频道,准时播放着动物世界。
有趣千奇的动物,电视中有趣的解说,无不吸引着年幼的我。
“作业做完没?”母亲穿着带泥地雨靴,头发湿漉漉的,在窗户旁盯着我。
“哦....“我仿佛永远都是慢半拍,等母亲走后,才起身,从客厅那一条板凳,将作业本铺到板凳上,坐在床边,一会儿趴着写几笔,又一会儿抬起头看看电视中有趣的生物。
趴累了,干脆在地上铺一张父亲用完剩下的空香烟壳,直接坐在上面。
童年的草稿纸,也是来自父亲的香烟壳。
“中午多烧点饭,姑父舅舅他们都来帮忙搭大棚,我出门买点菜。”母亲又一次出现在窗前,叮嘱我。
.....
我点点头,起身,将桌子上电饭煲内的剩饭盛出,往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又叹了口气,水桶里的水已经不多了,要去池塘打水。洗锅,淘米,煮米,一气呵成。
拿起两只大水桶,往池塘走去。
去往池塘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我早已习惯。
来到池塘边,面对粼粼的波光,我陷入沉思,想到母亲的朋友,另一个村子里的阿姨,就在去年,大冬天,在池塘边将收割来的蔬菜洗干净好拿去卖,谁料,刚从水中捞出一大捆十多斤的蔬菜,另一捆蔬菜却因水波浮动,飘离岸边。
菜对于我们这帮人来说,可谓是生活的来源。那个阿姨没有任何迟疑,下意识的朝水塘深处挪去,想要解救她的生活来源。可那深不见底的又冰冷刺骨的潭水,正张着血盆大口,把她拉入深渊,从此,那位阿姨永远沉睡过去。
直到事故的第二天,她女儿在池边浣洗衣物时,发现远处飘着一块东西,细眼一瞧,居然是个人!等打捞上来,女儿与丈夫看着被泡发的亲人,熟悉的衣物,泣不成声。
将阿姨下葬后,没过多久,他们一家搬离了那个村子,姐姐去送别一起长大的伙伴,难以言表,只是抱了抱。从那以后,便鲜有联系。他们也不不会回来了,毕竟这处是个伤心之地。
打完水,开始准备烧菜。
母亲买来的菜都放在篮框中,我拿起一块豆腐,利索的切块,起锅烧油,等到锅边稍稍有烟冒出时,便仔细拿起切好的豆腐,一片接着一片轻而快速地贴着锅边滑到锅内。注意调整火力,火力猛时,不仅容易烧焦,而且在翻面的时候豆腐就像吃了炸药般,在锅内爆炸开来,油直接蹦到脸上、手上、身上随机各处。我已懂的如何避免,凭借这么多次被蹦的经验。
煎至两面金黄,外脆里嫩,倒入各种调料,最后撒点葱花点缀完成。
母亲这时换了件衣服,拿了小板凳坐下,细细洗着酸菜。
“妈,家里油快没了。”
“好,明天收摊的时候去买。”母亲有些疲倦,但还是没停下手中的活
“还有,这电饭锅有点问题,有时候煮不熟米饭。”
“那肯定是你摁键没摁好!”母亲有些坚定。
菜已烧好,人也到齐,就等揭锅盛饭时刻。我有些忐忑,果真,母亲打开一看,一锅子的水混合着米。在场的亲戚都看着,场面有些许尴尬。
母亲有些严肃:“你肯定没摁下去!”
“我明明摁下去了!”我有些委屈
“摁下去了,还会是这样?”母亲没听解释,直接端着锅子,回炉重造。
“呵呵,小孩子不懂,没事,吃菜吃菜!”
“来来来,喝一杯。”沉默寡言的父亲拿着酒就往亲戚碗里倒。
啊,人的关系真的是比叶茎的脉络还要错综复杂,倘若像蚂蚁一样,触碰下触须,便相互通达信息。
这样,每年过年之时,去各亲朋好友家拜年,就不必都惺惺作态。腼腆的孩童也无需在大人的压迫下,叫着平日里并不见面的“阿姨”“叔叔”,也不必承受着大人的一句:你这孩子真没礼貌,怎么叔叔阿姨都不叫。还有那虚伪的红包推辞,到家后又各自拆开红包,清点里面所含的红纸张数。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生活“。每个人都在努力而又拼命的活着。
对了,有一年暑假我放假回家,突然发现电饭锅换了,我问母亲为何。
用了十多年的锅子是该换了,之前那锅老早出问题了,饭有时候都煮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