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宿醉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窥入房中，照映了一室的温暖，窗外鸟儿轻盈的叫声，希悦从睡梦中悠然而醒，接踵而来的是酒后宿醉的疼痛。
真是，不该喝酒的。可怎么就喝上酒了呢？是在想……然后，是浩二来了，再后来，好像，好像……
“不，不会的，是做梦吧？肯定是做梦了……”
“是真的！”蓦然冒出浩二戏谑的声音，粉碎了希悦仅存的幻想，两颊飞霞，难以克制地尖声叫唤起来。“不！”是兄妹的不是吗？即使是堂亲，总也还是兄妹。“你……我……这……”
“别担心，我可没那么不幸，会跟你是兄妹！”浩二依旧不改蛔虫本色，无视希悦的惊诧，酷酷地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浩二和美智子都是荻原家收养的，并非林光复和荻原理惠亲生的。因为荻原理惠不能生育，所以才会去领养小孩。可是，荻原家庞大的财富，荻原家的人岂肯轻易拱手让人？他们不甘心把财产分给两个来路不明的孤儿，又欺林光复也是孤儿，于是，他们把条件“放宽”到只要具有林光复或理惠其中一个人相同的血统的人，就能继承荻原家的财产。“妈妈甚至想到离婚或让爸爸娶个小的，妈妈不想让爸爸大半辈子的努力就这么白白地给了别人！”
“所以才会让我来？”事情并没什么悬念，让自己来，无非是为了保全叔叔这一脉的利益。可笑的日本鬼子，是吃定婶婶不育，叔叔是孤儿了？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竟让叔叔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可是，为什么为找奇诺或伊琳娜？”奇怪了，姑姑和叔叔不是一直有联络的吗？
“你以为荻原家的人是吃素的？”能想出这种馊主意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吃素的！“先决条件就是他们不同意金发碧眼的人入主荻原家。”他们一直都知道林幼芳的存在，岂会那么便宜林光复和理惠？
“难怪他们看我这么不爽了！”原来这才是事实！可，既然这才是事实，那么，那么美智子……
“美智子只是妹妹！”浩二脸色紧了紧！
“拜托！”自己还没开口哩！他在那里紧张个啥东东？
“那请你也别打击我了，昨晚……”
“什么？”这家伙竟还敢跟她提昨晚？
“你可是第一个要和我接吻时睡着的女人，小姐！”荻原浩二戏谑地附向她的耳边，换来她一阵恼羞的嘶吼，这家伙根本是故意的。“荻原浩二，我要杀了你！”回答她的是浩二留在风中嚣张的大笑声。
浩二的开心，美智子见了却是心酸难抑多年的暗恋终究徒留伤悲终而日益沉默，对希悦略为不安的招呼权当充耳未闻。哥哥向来只是“哥哥”的，为人妹子的，早就该认清了的不是吗？可是，心说，它还会痛，是为了什么？没人能告诉她，没有人！
希悦无奈地面对着美智子依旧用她那亲和来覆盖从心底溢出的漠然，无计可施！
浩二终究还是浩二，不是小竹，不是知恩，那么他就该明白他自己，无须她这外人来敦促什么的，不是吗？只是浩二在明知美智子呼之欲出的心意后，何来那份笃定？妹妹？仅仅是妹妹吗？至少，对于美智子来说，浩二决不仅仅是哥哥那般简单！只是浩二似乎已认定了某些事情，直接付诸于行动了，饶是希悦怎么生相劝都无济于事！
浩二是决定同自己走同一条路了吗？只是可怜了美智子！难怪呵……
天，蓝蓝的；心，沉沉的！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所以，知恩的痴爱，亦怕只是一种迷恋罢了，即便身边枕畔，红颜相伴，而心，依旧常常莫名地飞越重洋，寄挂在伊人身上。身畔的红颜知己，亦只能黯然神伤，终日战战兢兢，唯恐一日下堂，终连糠糟都不是……
有时候，爱情真不是个东西……
“爱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爱了，让人愁，让人痛，若能不爱，多好？方华对彼端的好友实在想不出什么劝慰之词，自己尚属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管得他人瓦上是霜是雪？纤手缓缓攀上小腹，双眉紧锁。也许这儿已是珠胎暗结，可他会来吗？对于他来说，自己究竟算什么？“去留只能由你自己决定，趁现在希悦还不知道……”
这些希悦自然不知，她有的也只有猜测与怀疑。从知恩闪烁的言辞中，不难听出他的挣扎，那么，知恩又何来颜面，严立誓言？
我把左手交给你，我把右手交给你，把一切都交给你，他们将永远是你的了那是知恩曾经说过的，可是，是永远的吗？“是的，你把一切都给了我，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在哪？知恩？”希悦幽然低吟，心沉如磐。耳边回旋过往，犹如断鸿声声，愁苦而幽怨！听得知恩歉疚万分，当场允诺，只要希悦肯回去，立即完婚，决不相负！希悦苦苦一笑，挂断了电话。眼前又是裙角飞扬，那一抹纤瘦呵……
终而，眉间眼底，仍是一片愁困……
“希子小姐，信田小姐来访……”秘书公式化的声音才进耳膜，王理香已到面前。王理香性格依旧，见了希悦，秀眉一促，道：“你跟荻原浩二到底怎么回事？”希悦闻言一愣，又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你不喜欢荻原浩二，就拜托你不要又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态度好不好？美智子不是我，希悦姐！不管是什么人，你未婚夫也好，荻原浩二也好，又或者是竹悍司也罢，请你干脆些，不要再这么藕断丝连下去。”
“理香……”欲拒还迎？难道自己一直以来给人的就是这种态度的吗？藉断丝连？理香知道什么？就凭她从美智子口中得到的那点信息？就这样定自己的罪，公平吗？
“美智子跟我们不同，她对荻原浩二倾注了一生的依恋，除非你们真心相爱，白头偕老，否则，你们会把她逼疯的……”
“理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想……”浩二的事情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浩二有多精，美智子应该比自己更了解的，不是吗？
“正因为你不想，所以，每次你都自以为是的退让，搞得人人都为你而狂，先是竹悍司，现在是荻原浩二……”王理香越说越是激动。希悦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自己做错了什么？“理香，你别逼人太……”
“没人逼你，希悦姐，是你自己蒙住了自己的心，不去明白你到底爱谁！”王理香又是一顿抢白。这个不受教的女人根本就不懂得爱情的，如果她懂得爱，就不会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牵扯了多少人为她痴，为她狂！而她却还在边上老神在在地充好人，充圣人！为爱情自私点，没人会笑话的，不是吗？
是这样吗？希悦苍白着脸，许久不曾开口。到底爱谁？不是知恩吗？可为何在理香问出这个问题后反而不确定了？难道真如浩二所说，自己并不爱知恩？怎么会这样？难道理香比自己更清楚自己吗？她仅仅是个陌生人，不是吗？她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走吧，理香，我想安静会！”可拨乱了的心湖能安静么？眼前的影像愈扩愈大，有知恩，有小竹，有浩二，生命中三个有牵扯的男人……怎会这样？轮回了几载春秋，故事竟依旧重演。
只是，即使王子和公主最终不一定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故事总该有个结局的。
于是，在“醉吻”之后的第三天，希悦正式接受浩二“交往”的建议，而荻原家上上下下竟无人意外，似乎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多可笑，竟成了这样？难道爱情真是自私的？只是，唉……
“你最近叹气的次数有增无减！”浩二似笑非笑的，在希悦身旁坐定。希悦稍转眼珠，懒懒一轮，又是一声叹息。浩二抿嘴一笑，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问道：“有心事？说来听听？”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你真的爱我吗？大家都说我们俩个不像恋人倒像哥们，唉……”
“又胡思乱想！”分手？才几天的工夫？亏这女人想的出来！浩二赏了她一记爆栗子，笑道：“我可是认真的，希子！”
认真？才怪了！物以类聚吧！希悦懒懒地窝进浩二怀中，舒舒服服地享受起他的温暖来。“浩二，你就等着为如今的行为后悔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