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难道没在?可言姐姐在这里呀,进去看看。”蓝昕霖小声嘀咕着,推开向阳的房门。
“这家伙,睡相还真难看。”
蓝昕霖看着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熟睡的向阳不禁莞尔一笑,蹑手蹑脚的来到床旁,低头在向阳耳边轻声耳语道:“向阳,起来吃饭咯,向阳,你知道吗?今天府上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一桌子美味佳肴,要是凉喽,口感不好。”
“别吵我,好不容易睡会。”
“向阳,言姐姐可是在等你过去,要是去晚了,没准言姐姐就跑喽。”
“言姐姐?哪个言姐姐?”向阳一听到“言”字,顿时从浅睡中清醒过来。
“还能有谁,你的那位姐姐。”
一袭蓝裙的蓝昕霖贴在自己面前,她那充满挑逗的语气和眼神让向阳在一瞬间有想侵犯的冲动,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而感受到向阳呼吸的异常的蓝昕霖也尴尬的缩回身子,清咳一声:“咳,快走吧,别让她们久等。”
向阳慌忙合上外衣,做贼似的逃出房间。
“喂!你慢点,鞋没穿。”
今日谭瑾瑜让荣叔将宴席设在离苑,向阳一行人离开的这些时日,乾坤阁的训练事宜暂时搁置,谭瑾瑜和蓝昕霖便将白日无事的闵知言邀入家中,来来往往间几人的友谊也日益渐增,加上向阳在其间特殊的关系,一时间已是无话不谈,谭瑾瑜得知向阳已在今日归来后,也是第一时间通知闵知言,这不,两人此时正在雅舍一同鉴赏着颜末褬大画家的田园山水画,俨然一副仕女赏画图。
“额,我来的有些晚,抱歉,这一两个月发生的事实在是精疲力尽。”
“嚯,这谁呀,这些天没见,咋又成小光头喽。”谭瑾瑜放下手中画卷一通阴阳怪气,她这一开口便将向阳从久别重逢的感伤中抽离出来,整个离苑也恢复往日他们俩在一起拌嘴时的活泼氛围。
这时一身白色纱裙的闵知言听闻那让自己整日牵挂的情郎的声音,也是放下画卷回眸淡然一笑,眼神中包含着千万思绪,却又很简单,平安回来便好。
“好啦好啦,别看啦,再看菜真的凉喽。”蓝昕霖略带俏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进来便开始布置着桌上的食具。
“额,你,你们几个这些日子都还好吧?”
纵使俩人有千言万语要向对方倾述,但这里不是别苑,一旁还有让自己头疼的谭瑾瑜和蓝昕霖,也只能说着没营养的话。
“都还好吧?我说小光头啊小光头,你的脑子随着头发一起被丢掉了?我们就在这,好不好不会自己看?”谭瑾瑜能在向阳着短短数十字的话里挑出无数毛病,她认为的毛病。
“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光头?我又不是天生秃头,没几天就会想出来,知言,你摸摸,是不是长出茬了?”
“小光头,小光头,小光头,你不让我叫我偏叫,哼。”
“好了好了,他今天刚回来,让让他。”闵知言笑着调和道。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咦,实在说不出口。”
“你也少说两句。”闵知言嗔怪道。
“哦。”
桌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向阳应声后,便开始在菜盘中扫荡。
“对哦,向阳,你为什么会光头啊?”蓝昕霖好奇的问道。
“你也来?跟谁学不好,学她。”
“我只是挺好奇,那日在钱庄你也光着头。”
“火气太大,烧的。”向阳说这句话地时候还不忘瞪谭瑾瑜一眼,意思是她现在惹得自己很火大。
“正经点,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由,我猜肯定是用光头来掩饰自己头发越来越少的事,向阳,脱发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会嘲笑你。”谭瑾瑜并未理会向阳递给她的眼神,继续打趣着向阳。
“呵,人不可貌相,谭小姐还挺会臆想,但白日做梦并不是件幸事,不劳谭小姐费心,向某的头发密的很,只不过前些日子在黄霜林狩猎时使用能力过猛,导致头发被烧掉。”
“谭小姐是人不可貌相,可某人也不差呀,夏天光着脑袋挺透气的,别出去吓到小孩就行。”谭瑾瑜损起人来也是丝毫不让。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嘴有的是时间斗,饭桌上还是要正经些,向阳,你的能力是使用火焰之力,为什么自己的头发也会被烧着?”蓝昕霖出言打断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如果没人阻止,向阳和谭瑾瑜能说上半天,甚至话都不带重样。
“身体上的其他地方就算再炽烈的火焰也无法灼烧,但头发是个例外,可能头发本就不属于人体,和衣服一样单纯的起到保暖防晒作用?衣服同样会被火烧,不能说我使用火焰之力,穿在身上的衣服就不会被烧坏,内在和外在的区别,具体的我暂时也无法弄明白。”向阳若有所思的回应,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身为当事人的向阳。
“打住打住,谭小姐可不想听向某人成天讲他那些修炼上的破事,谭小姐现在只想好好吃饭。”
“行,吃饭。”向阳说着就将谭瑾瑜筷子刚触碰到的一盘烩羊肉给端到自己这边,还不忘给闵知言和蓝昕霖各夹上一份羊肉。
“向阳,你!”谭瑾瑜嘟着嘴嗔怒道。
“怎么,谭小姐不叫向某人某人?”向阳一脸坏笑的看着发怒的谭瑾瑜。
这场斗嘴比赛以向阳的全面胜利告终。
吃完饭后,天色渐黑,栖凤楼也将迎来每日生意的顶峰,身为头牌的闵知言自然需要用自己脱凡出尘的舞姿为栖凤楼招来很多客人,帮谭瑾瑜数落了一顿向阳后,戴着面纱悄然离去。
目送闵知言离开谭府后,三人站在大门前都有些木讷,这段时间挺尴尬的,向阳原本是想睡醒后去栖凤楼完成一些该做却许久没做的事,可现在谭瑾瑜和蓝昕霖在身旁,他哪有这个胆子。
“要不咱们去勾栏那边看看?”向阳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听说西市那边新进来一批异域的香料,一直没舍得买,向阳。”蓝昕霖一脸期待的看着向阳。
“没问题,多少我都买。”
“好耶,瑾瑜,咱们去嘛。”
“你们去吧,我有点累。”
谭瑾瑜面无表情的说完就要转身朝着府内走去,从和向阳拌嘴失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这时向阳伸手抓住谭瑾瑜的衣袖,清咳一声:“咳,还在生气?”
“放手!”
“别生气啊,我们俩平时不都这样吗,谭大小姐。”
“过分!”
“好吧,这次算我过分,我亲爱的谭大小姐,能否赏脸陪向某去勾栏游玩一番?”
“不好!”
“瑾瑜,瑾瑜姐姐,去嘛去嘛,你不去多没意思啊。”
“以后不准再喊我谭小姐。”
“行,去不去?”
“颜未褬和苏文恭的字画,五幅。”
两位大书画家的字画,每一幅都是珍宝,最少也是五百两,这一下要五幅,向阳想想就肉痛,但哄谭瑾瑜开心还是值得的。
“好!”
不过他和刘洋盗来的一万多两白银尽数给了宓姨,让她收容那些可怜的姑娘,如今在向阳手里的也仅剩一千余两,远远不够书画所属要的数目,思来想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向阳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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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慢走,昕霖慢走。”吴淼水挥舞着手臂向三人告别,看着蓝昕霖远去的背影似乎是那么的念念不舍。就在向阳拿着从吴淼水小金库里掏出来的三千两银票准备跟上前方二人的步伐,却被吴淼水贼兮兮的拉了过来,“阳,霖霖真是天生丽质啊。”
“霖霖?你和她很熟?”向阳鄙夷的问道。
“不熟。”吴淼水说着眼神却怎么也离不开蓝昕霖逐渐模糊的背影。
“不熟还叫的那么肉麻的,我走啦。”
“诶,别走啊,阳,你告诉我,蓝昕霖从哪来的?”吴淼水一看向阳要离开,急忙抓住向阳的衣袖不让他走。
“我告诉你,霖儿姐姐现在都没找到,你个花花大少爷可别想着去祸害他。”向阳没好气的说道,吴淼水这个经常出入于风月场所的大少爷,像蓝昕霖这样无权无势,无所依靠的弱女子,和吴淼水在一起有个好结局那是绝无可能,有,也是在梦里。
“喂!向阳,你还不快过来!”
听着前方俩人的呼喊,向阳赶紧应了一声:“来嘞来嘞,散财童子来嘞。”
看着向阳向着街道口奔跑的样子,吴淼水从刚才的痴迷状态清醒过来,大喊一声:“阳!那是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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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平城虽大,古玩茶市,艺栏梨园是样样齐全,但说到诗词书画,最有名气的当属东市。一来东市附近聚集居住着达官显贵,而达官显贵自然需要饱染墨气,二来这里相对与南市和西市,这里远离市井,来往的旅客也相对较少,是紫平城中唯二的清闲之地,向阳也来过这里不少次。
三人一路走马观花,最终停留在一处向阳非常熟悉的店门前,此家书铺没有门匾,门口也不见那名清晨在外摆摊写字的书生。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正在对着书案上未完成的清画沉思的王直阁手一抖,一滴墨从笔头上滴落下来,好巧不巧的滴在画中的山岭之上,王直阁就要痛惜之时,墨水在山岭见悄然侵染开来,俨然是黑云压山,百鸟趋之之景。
“好!好手笔!”王直阁不禁脱口赞美,向阳三人这时也踏过门槛,来到王直阁书案面前。
“是何时让王秀才如此高兴?”谭瑾瑜轻笑道。向阳则是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谭瑾瑜,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可转念一想,酷爱诗词书画的谭瑾瑜肯定将这紫平城大大小小的书铺给搜刮的底朝天才对,这间书铺亦是如此。
“谭小姐光临寒舍,王某不胜荣幸,快快请坐。”王直阁放下笔,起身对向阳颔首以示,又冲着后帘喊道:“娘子,快出来为客人斟茶。”
“不用不用,王秀才,你这里的那副米先生的《拜石图》还在不在?”谭瑾瑜看着壁上挂着的琳琅满目的书画,眼中满是渴求。
“在在在,我这就给谭小姐取来,几位先随便看看。”王直阁说罢朝着后院走去。
待到王直阁离开,蓝昕霖和谭瑾瑜便翻阅起铺内的书藏,而向阳还没从襄儿和李侍庸之事中清醒过来,脑海里一直思考着李侍庸那日对自己说过的话,对书铺里的一切都失去兴趣,只是干巴巴的坐着。
“霖儿,你来看,这是《西苑雅集》的拓本耶,我一直都没见着,居然在这。”
“......”
就在俩人叽叽喳喳的闲聊着手中的诗集之时,从后帘走出来一位端着茶盘的,普通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正是王直阁的结发妻子。女子虽然身着朴素青色常服,简单的束着髻发,身上除去一串玉珠手链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却也难掩其出尘的容貌。
“几位客人请用茶。”
女子刚一出声,只听“啪”的一声,蓝昕霖手里的书应声落地。她转过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夫人,霎时间双眼通红,清泉从俏脸上划过。
“姐姐?姐姐是你吗?”
一时间整个前铺沉静下来,王夫人看着泪眼婆娑的蓝昕霖也是慌了神,咂着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娘子,谭小姐,这是?”王直阁拿着画卷从后院出来,看见如此场景,也是一脸茫然。
忽然,蓝昕霖快速跑到王夫人面前,伸出手一把将王夫人抱在怀里,顷刻间涕泗交颐,“姐姐,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好苦,呜呜呜呜~”
“民女不认识小姐,小姐您怕是认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