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新出一抹朝霞,随后新的路程便要开启,挥手告别曾经,踏上新的道路,去遇见邂逅更多的人与事。
有一群人围拢在村口旁,坐在那颗相传已经有百年寿命的寒松树下。
“听族中老人说,这棵老树当年我们村中最早来此的那批人种下的,估摸着也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岁月,是一颗老树了。”有一位老人站在树下,用他有些苍老的手亲昵的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像是在提起一个认识多年的老友,带有一丝罕有的骄傲,有些不正经的笑道“以前啊,在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跑到村头的这棵老树下撒尿,每次我父亲都会冲过来把我抓起来打一顿,还告诫我说这棵是村中的祖宗树,是几百年前先祖种下的,要爱护尊敬它,就像对对待自家的长辈,这样祖宗树才能长久的庇护我们。只可惜啊,几十年过去了,这棵老家伙倒还是依旧挺拔苍翠的活着,而我那个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老父亲却早早的去世了。”
“徐爷爷,人可不能和自然相比,否则可就显得自己太渺小了。”
“哈哈哈,说起来我下时候可是对这棵老树抱有几分歹念的,还暗自发誓等我当上村子中最有威望之人的时候就把新房子起土在它的旁边,好为子孙多争一些祖荫。”
“那你幸好没当上村长,不然我们可就要倒霉啦,哈哈哈!”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披着一件厚实的皮衣,站在一旁笑道。
“哈哈,没有没有,打趣而已,打趣而已,不过苏老婆子你今儿怎么舍得出来了?天气冷,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屋,别冻着!不然我们大伙还要去看你,大冬天的我们可不愿意一天跑一趟。”
“要不是为了清丫头我也不愿意大冬天的出来找冻,更何况还要你这个老家伙在,烦人的很。”
李卓然轻轻一跃来到这棵活了几百年的祖宗树下,将手探了上去,眼睛微眯,一股细微的灵气被缓缓送入其中。
不出所料,灵气的运行极为舒畅,甚至是毫无阻滞的运行在树中各处,一丝丝灵气活跃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清牧瑶也来到树旁,将手探了上去,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通脉顺遂,灵气盎然,当真可以算得上一颗灵树了,长时间生活在此树的周围,延年益寿也仅是小事,它更难帮人聚集灵气,形成一旁灵气充足的灵旋区域。
是一颗罕见的天地灵木,只是这种树木怎么会平凡无奇的出现在一个普通的村庄前。
清牧瑶转头看向那些出来送他们离去的村民,有些犹豫,前几日的遭遇深藏在心底,却已经让她有些恐惧。
李卓然摸了几下就停住了手,他伸手探入行囊之中,掏出几卷被捆好的羊皮卷,递给为首的一位中年汉子,笑道:“宋叔,承蒙这么多天的照顾,此次我们远游离去也不知何日才有机会返回村子,这卷我随手乱写羊皮纸就先送给你,和我给你的那根挂坠放在一起就好,等米娃十岁后就送给他,权当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了。”
中年汉子连连摆手,说道:“这是哪里话,这些日子还是多亏了你们才对,苏婆婆和徐老叔的病可都是你们给治好的,还有你婶子,说起来也还得多感谢你们才对,更何况就算是送离别礼也应该是我们送才对。”
说着便将羊皮卷推了回去,满脸老大不乐意。
“宋叔,拿着吧,有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李卓然将羊皮卷往前推了推,见这个有些执拗的汉子不打算接,便将羊皮卷连着绳子一起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随后抖了抖背包,笑道:“有宋叔送的米酒也就够了。”
“那各位,我们就..先走了!有缘再会!”
“你小子可一定要回来啊,到时候还得让小米子认你做叔叔呢!”
“哈哈哈,一定一定!”看了一眼正在和几位妇人低声言语的清牧瑶,笑道:“该走了。”
挥手告别身后那些同样挥手致意的人,李卓然高声说道:“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定会再见!”
踏着有些淡薄的白霜,清晨的空气之中蕴含着些许寒气,被晨风吹到脸上,有些凉凉的。
偶然回头看过,背后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只是依稀可以见到有一颗高大百丈的树影伫立在天地之间。
现在的他们亦如很久之前从江塞城城门离开之时,抬头四顾茫茫然,只觉得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
只是少了两头倔骡子。
“你刚刚,是想做些什么的吧?”清牧瑶突然问道。
李卓然呼出一口白雾,搓了搓手,“啥?是啊,我其实还想问宋叔他们多要件皮袄的,现在都快把我冻死了。”
“我是说那颗灵树,那很显然是一颗罕见的天地灵珍,价值很高,用来练气练物都是极品。”
李卓然挑了挑眉,语气带有一丝揶揄,他脚步缓缓放慢,“只有在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情况下,才会觉得他人也会理所当然的和自己一样去想。”
“嗯,在一瞬间我是有过想法。”沉默片刻后清牧瑶说道,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躁动。
“嚯,那你可真是一个混蛋。”戏谑声响起,李卓然晃着头朝不远处的大道上走去。
“你难道就没有动心?毕竟那种东西是真的珍惜罕见,更何况....我们取得它是轻而易举的。”
“你是不是还想说就算我们不动手到了某一天其他修士路过的时候同样会察觉而因此给那个村落招来祸患?”
清牧瑶快步跟上了去,点头说道:“不对吗?那种东西留在村子里虽也会给他们带来一些益处,但却也是引来灾祸的一种可能。”
“那你有没有想过..”李卓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回头看向后方原本他们走来的方向,已经再也不见其他景象,只有不断起伏的山路。
“那棵树据徐老爷子所说可是在他们村子栽种了好几百年之久的,你觉得在往昔的百年里就没有一个修士路过察觉异像?”
清牧瑶浑身惊出一身冷汗,是啊,一个至少有四百年岁月的村落怎么可能在往昔这么长的时间里连一个修真者都遇不到。
毕竟那种灵树所产生的异像可是明显的很,不带有丝毫掩饰的聚拢提纯在散发出浓郁的精纯灵气。
她不是傻子,李卓然显然也不会是,所以此刻想来却也是让她一阵后怕,若是当时真控制不住想要出手抢夺,虽没有抱着杀人的心思,但后果可能也是灭顶之灾啊!
“别回头哦,那个村子还在背后注视着我们,若是让它觉得我们有所图谋...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宰掉我们,到时候都有可能暴尸荒野呢。”李卓然的话语带有一丝恐吓的意味,但清牧瑶依旧觉得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一般,有些刺骨发寒。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带我去那个村子?”清牧瑶紧皱着眉头,强忍心中欲望没有四下观望,但却还是问了出来,“原本就是奔着那颗树去的吗?”
李卓然停下脚步,回头紧盯着清牧瑶,让对方有些紧张的眼珠四转,像是在暗自打量四周状况。
他转身重新慢走起来,“没,是你太重了,不想再背你了,而又刚好碰见一个村子,我没理由不把你丢在这里也好让自己也休息休息。”
“.......”
“那你之前留下的那两样东西是什么意思,要做标记吗?等回去之后好让宗门长老过来收取?”
李卓然连续呼出几口白雾,呼吸有些粗重,这个混球到了现在还在试探自己,而且还打算拉自己也一起下水,自己讨不到好也不想让自己好过,早知道就把这个没良心的丢在某条山沟沟里好了。
“没,只是几句随手写的笔墨句子而已,没什么大用,至于那块玉质吊坠,那是我父亲给我的,说是能保平安,还让和尚开过光,能值不少银子呢。”
“那你可真是一个好人。”片刻后清牧瑶憋出这么一句让她都有些很内伤的话。
李卓然正常的时候所表现出的醇厚与善良对她这个曾在这个家伙身上体验过极致之恶的人来说总有着一股奇怪的抵触感,觉得怪异非凡。
或许觉得这些纯真善意都是伪装,像是一层密不透风的表皮紧紧的包裹住了里面那黑暗邪恶的心。
“好了,我们也该上路了,毕竟时间真的不早了。”
天边太阳高升,明媚的光驱散了些许寒冷,温暖的撒向大地。
“跨过这座山应该也就到了宋叔说所的历安县了,到时候还能再买两头骡子骑,啥,你问为什么只能骑骡子?我也想找一头俊逸的马驹啊,做一做那骑马游江湖的翩翩少年郎,可是问题是现在陈国正在打仗哎,别说是马了,就算骡子也都不好找啊!”
“我现在走在路上都怕会遇到一伙官兵,然后让我们俩去拉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