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之巅,左秋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西门邪和他都在笑。当红衣来到山顶的时候,看见的并不是西门邪挥汗如雨修炼的一幕,而是两人面对着面,露出无比真诚的笑容,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南,老夫再问你!你的道心是什么?”许久之后,左秋然方才再度开口,而问题更是重复了之前的问题,只是这一次,西门邪的眼神之中没有了迷茫,反而是格外的清楚,脸上的神色似乎也变得从容淡定了起来。
“师父,因果道心,道心因果,我这些年一直在做一件事,那就是保护我的弟弟,想来这后半生,也是如此了。西门邪也好,江南也好,于我而言皆为浮云,我之道心,只为守护。”说出这番话的西门邪看不见半点的沮丧,反而是越发的开心了起来。
左秋然点了点头,或许在西门邪的心中,他的名字,他的生命,甚至于他这个人都无足轻重,只需要西门念能够安全,他就满足了。但左秋然却不这么想,道心已成,西门邪的路并不会这么简单。
红衣站在后方,将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有些落寞了起来。江南这个人她接触也不过半月的时间,口口声声的师弟师弟的叫着,但红衣并没有多了解西门邪。可如今真正听懂了他的心之后,红衣却格外的心疼,他的人生,难道都是为他人铸就的么?
“既然道心已成,那且随老夫登临道途吧!”左秋然缓缓起身,整个人竟然是漂浮在了空中,之前和西门邪一起坐在地上,也不见他的身上有半点的尘埃,反而是格外的洁净!只瞬间,左秋然身上的灵力便是倾泻而出,将这孤峰之巅尽数笼罩了进来,西门邪和红衣无一例外,都是被笼罩在了这灵力之中!
和之前西门邪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左秋然的灵力更像是一股和煦的春风,将他们包裹其中,温暖而祥和,如丝竹之音萦绕耳际,绕梁三日终不可去……
“为师入道五十年,有心法《云莲》,剑术《云莲》,身法《云莲》!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五十年修一法,却也不亦乐乎!”话音萦绕之间,左秋然的身影当真是如同莲花般摇曳摆动,整个人拔地而起,在空中竟是以气成剑,一道道的剑光在空中不断的闪烁。
分明是青天白日,两人竟是觉得莫名耀眼!哪怕是见识过云莲剑术的红衣,再度见到的时候,也不禁是心潮澎湃!气剑挥舞之间,左秋然的身边开始渐渐的出现一朵朵的莲花,缠绕在他的身边,不断的随着他的身影飘动着,分明只是虚影之莲,此刻竟有如实物一般,不断的飞舞着!
“这是师父的云莲剑术,云莲有三法,有剑气御体,云莲自成,是为第一法!可持剑由心,云莲生灵,此为第二法!”红衣的声音缓缓的传入到了西门邪的耳中,配合上此等情景,西门邪当真恍惚入境,如身临仙都般梦幻飘渺,思绪翻飞!心中顿生向往之情!
人生自在途,岁月逍遥渡。
如今见识到了这云莲剑术,西门邪方才觉得,左秋然的潇洒是他还领悟不到的层次和境界!
“师姐,那第三法为何?”
“第三法么……”红衣的目光同样是带着一丝憧憬和向往,脸色不禁是出现一丝红润,唇齿轻启道:“道法自然,有万物为剑,云莲随行,有青莲剑歌!所以,这第三法,也叫青莲剑歌!”
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当西门邪和红衣恍然回神之时,左秋然已经是站在一旁,眺望远处的云逸第一峰了!两人连忙来到了左秋然的身后,只听得他说道:“云莲心法你二人皆已熟悉,云莲剑术我也传予你们,好好修炼,莫要贪功冒进!”
“是!师父!”
当西门邪从山顶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到晚上的时候了,不知不觉,他已经修炼了大半天的时间。从第一次左秋然给他展示云莲剑术开始,西门邪已经在孤峰修炼了足足一月有余。可收效甚微!
左秋然的剑招他都已经全部记住了,但这和擒龙不同,不论他重复的演练多少次,云莲剑术多熟练,他却始终达不到第一层的入门阶段!属于他的云莲,也是久久未曾出现。西门邪退开房门,心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修炼方式有问题呢?
“小邪,回来了?”
西门邪一怔,却是看见怜月姐站在自己的屋中,手里拿着一套青蓝色的长衫,这些日子,怜月姐没事的时候总爱给他做衣服,似乎是想要把这六年间他没有穿过的衣服都补上一样。西门邪看着怜月的模样,心中颇为感慨,她的装束已经便是极为朴素,身上的衣服也主要是以素色为主,可腰间仍旧是绣着一朵桃花。
“怜月姐,我的衣服够多了,一天穿一件,恐怕也要穿好多天的。”西门邪结果怜月的衣服,有些苦笑道。
“那可不是,你现在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现在给你做的衣服,说不定到秋天就穿不上了。”站到了西门邪的面前,怜月可以的比了比自己和西门邪的身高,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江南!”咚的一声,西门邪的房门直接被推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孤峰之上,也唯有红衣会如此的冒冒失失。“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额……
西门邪哑然,红衣进来的时候,好巧不巧,正是怜月给他量身高的时候!可两人这模样,却是有些不寻常了。红衣整个人也是怔在了原地,手里还拿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烧鸡!孤峰上的饮食多以清淡为主,左秋然时不时的会让红衣下山买些荤腥回来,红衣想着西门邪已经上山近两月时间了,原本打算犒劳一下自己这师弟的!
红衣的脸色逐渐垮了下来,怜月也是适时拉开了和西门邪的距离,看着红衣的模样,似乎是颇有些好笑的样子。怜月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红衣这时候有些吃醋了!
“师姐,怜月姐是帮我看看身高,下次做衣服的时候好知道尺寸。”西门邪说道,然而红衣却没有要领情的意思,顺手将烧鸡丢给了西门邪之后,转过身便是直接离开了!一句话也不多说。
“怎么?不追过去看看?”怜月揶揄了一句,想来这小子应该是个木头,女孩子都这样了,还不知道去安慰一番。
西门邪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烧鸡放好之后,说道:“怜月姐坐下吃完再回去吧,我待会还要修炼呢,就不送你了!”
听到这番话,怜月揶揄的笑容停在了脸上,反而是有些沉静的看着西门邪。心中暗叹了一声,看他这模样,哪里是什么木头,只是满心心思都在修炼上。
“小邪,你一整天都在修炼,是不是也该休息一下?虽然我不懂修道的事情,但……”
“怜月姐的意思我都明白。”西门邪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环境修炼,我还是需要尽快将自己的实力提上来才行。”
翌日清晨,西门邪再度来到了山顶处,空旷的山顶雾气还没有散去的时候,西门邪已经开始再度修炼云莲剑术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个月的时间,从早到晚,甚至连吃饭睡觉的时间,西门邪都将其挤出来了,却仍旧是无法修炼出自己的第一朵剑莲,心中越发的急躁了起来!
道心一动,舞剑的速度自然也是随之加快了,一道道剑影在雾气之中不断的闪烁,伴着清晨的微末阳光,显得格外朦胧!
“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对呢!?”锵的一声,剑尖直直的插入到了地面之中,西门邪半跪在地,不断的喘息着,他已经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的剑术了,可始终都无法进入到左秋然所言的状态之中!
“笨蛋。”
西门邪一愣,即刻回过头来,一袭红衣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带着霞光的红润,红衣的眼神之中似乎还有珠光流转。
“你内力控制不均,用剑之时更是尽刚尽猛,如何能够使得出剑莲来?”红衣嘟着嘴坐在一旁的石桌上,一副不愿理会西门邪的模样。
“师姐?你是说我用力过猛了?”西门邪握住手中的长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红衣!难道出招的时候不应该全力出手,置人于死地才对么?
“不留三分力,你下一次出手的时候岂不是后继无力了?难不成,你的对手连你的一招都顶不住么?一招十分力,一招无力,还是招招八分力厉害?”红衣转过头来,怒视着西门邪,这家伙怎么这么笨?
真实出招的时候,自然不会一招全力,一招无力这么夸张,但西门邪也明白了红衣的意思!立刻便是再度开始演练起云莲剑术来!将自己的内力缓缓的收一些回来,西门邪顿时便是感觉到自己对于剑的控制力开始逐渐的加强了起来!甚至云莲剑术的每一剑的轨迹,都缓缓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内力灌涌,长剑破空。红衣的眼神微微有些颤抖了一番,西门邪手中不过的寻常的铁剑罢了,可是竟然能够靠着内力和他的舞动造成微微的剑气效果?而渐渐的,在西门邪的身边,开始逐渐的升腾而出一道青红色的莲花,似濯清出水般妖娆美艳,却又纯洁不染。
“竟然这么快就修炼出剑莲了?”红衣喃喃道,当年左秋然指点过她之后,也是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红衣才修炼出剑莲来的,可这小子的速度,竟然能够这么快?
呼……长舒了一口气,西门邪终于是心神通畅了一番。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
“你快起来,这地上不脏么?”
“额……没事,我不怕脏!”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规矩呢,还有女孩子在这里呢,竟然这么失礼!”
“这……师姐,咱们又不是外人,没必要这么拘谨吧?”
“你……嗯~那好吧!”红衣的态度忽然之间转变了一些,坐在石头上,也不说话。“你都练了这么久了,师父没有来指点你么?”
“师父?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了!”西门邪说道,“我还想问问师姐呢,师父可是又远游去了?”
“什么?!”红衣即刻之间站起身来,“他定然又是出去寻欢买酒去了!跟我走!”
“这……去哪儿啊师姐?”
“下山,去桐城!他总是去那儿买酒,以为我不知道!哼!”
红衣一路拉着西门邪,不管不顾的便是朝着山下走去了!西门邪原本不想去,只是熬不过自己师姐这性子,只好是随她一路下山了。更何况让她这么个没经历过世事的小妮子下山,西门邪还真有些不放心。
雾气绕山,两人皆是三魂之境的修士了,速度自然不慢。顺着山道一路离开了孤峰,很快便是脱离了云逸群山的距离。孤峰原本已经是在云逸群山的末端了,距离桐城的距离也是最近。
未至晌午,两人已经是身处桐城之前了。算起来,这是西门邪到过的第三座城池而已!比起记忆中的月西,南天,桐城显得要小得多,甚至连城墙都显得格外的破败!早些年间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的城墙显得如此疮痍。
红衣带着西门邪直奔酒肆而来,目的地极为明确!可是当他们到了之后,却是完全没有左秋然的消息!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红衣直接愣住了,口中喃喃道:“难不成是师父换地方了?”
“师姐,说不定是师父真的有事情呢。咱们还是尽快返山吧。”
“你怎么这么怕事?”红衣不屑的看着西门邪,上次孟晖也是,这次下个山西门邪都这么婆婆妈妈的,红衣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好好的让自己这个师弟开开眼界!不然的话做事这么畏首畏尾,将来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