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听说,忙起身在床榻前跪下,俯首叩头,“墨竹只是一个丫鬟,承蒙小姐抬爱以姐妹相称,墨竹感激不尽。墨竹是真心想回天涯海阁,小姐有事吩咐便是。”
伊洛雪叹口气,“这事儿本不该假手他人,但我之后将要带楚子洛前往药王谷,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天涯海阁不能一日无主,你就将这玉扳指带了去,交给墨梅吧。论资历,她最为年长,也算能服众了。你看这是否可行?”
墨竹愣了半响,忽然说道:“恕墨竹直言,墨梅姐姐恐怕难当此重任!”
“哦?”伊洛雪唇角一勾,颇有意味的看着她,“你倒是说说看。”
墨竹仍是跪着,表情却是难得的认真,“墨梅姐姐侍奉老尊主多年,必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老尊主脾性异于常人,喜怒皆无缘由。日子久了这墨梅姐姐为了自保难免性子中会有一些中庸。若是做和事佬儿息事宁人,自然是不在话下。若是一派之主,只怕难以将门派发扬光大,最多能维持个原有规模,已算不易。”
“嗯。”伊洛雪点点头,示意墨竹起来说话,自己则下床走至圆桌前,倒了杯茶,慢慢的品着,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说道:“你的意思是墨梅的中庸之道不适合做尊主,那墨兰和墨菊又如何?”
墨竹找了件外赏给她披上,又在炭炉里加了点木炭,好似闲话家常般的说道:“墨兰常年管理岛中哑奴,其中必会有以她年轻而不服者。因此墨兰常常要使出非常手段,才能将那岛上一干曾是江湖好手的哑奴们管制的服服帖帖。性子就难免残暴些。墨竹是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若是一派之主,不懂仁为何物,恐怕这位子也坐不稳坐不长的。”
伊洛雪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听非听,向她扬了扬下巴,眼也不抬,“继续。”
“是。”墨竹应道,“说道墨菊,四护、法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常年管理岛上的信鸽,也算是担当重任,却也一直没出什么大纰漏,实属不易。可终究是小小年纪,玩心还是重了些。性子也不那么沉稳,遇事难免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依墨竹看,也不是适合的人选。”
伊洛雪轻抿了一口茶,沉吟片刻,嘴角不由得牵起一抹轻笑。这梅兰菊三人倒也有趣。一个右倾保守主义,一个左倾冒险主义,剩下那个走的却是杀戮派路线,综合一下就好了。她抬眼扫了一眼墨竹,忽然道:“那你呢?”
墨竹一惊,急忙跪下叩头,口中说道:“墨竹该死,一时口无遮拦。墨竹从未有妄夺尊主之位的心思,望尊主明鉴!”
伊洛雪也不叫她起身,而是伸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漫不经心的说道:“分析别人倒是精辟,怎么轮到自己就说不出半句了?”
墨竹伏在地上想了想,跪着直起身,正色道:“墨竹五岁开始跟随老尊主习武,学的是沐晨刀法。如今已有十个年头,虽说不上大成,在江湖一等一高手面前也只能对上三十招于不败。虽就不在岛上居住,却熟知岛上所有路径和一切日常运作。若论武功,梅兰竹菊四姐妹所学不同,恐是不相伯仲;若是论心智,允墨竹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在小姐身边所听所学,已足够其他姐妹花苦功学个两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