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字,总在深夜里。
木格雕花的窗子外,是蝉肆意的鸣,品一杯沏好的茶,关一盏灯,对着屏幕,敲着自己不知下一句会是何的文字。
很野、很乱的心,或许,会在文字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归宿,沉淀,直至,归于宁静,看着岁月,慢慢老。
但,自始至终,难逃尘世的喧嚣。小时候喜欢的句子,如今还是喜欢;小时候相伴的人物,如今还是挂念;小时候去过的巷道,如今还会走走。
感慨相应而生:要在大时代,守住小自己,有时,也真是难。
骑行在龙泉,这座城市。想起,那些年月,我们都曾经年少。
因为年轻,快乐跟伤心,都像是在演戏。
待到成长,理智之后,一切的情缘,又终是不愿想,不能想,不敢想;一切的因由,也终是猜不透,看不出,理不清。
不愧是,水性江南。你若路过,很多美丽的事物,美丽的场景,都能在这里遇见,许你爱慕,至心,至真;但,不一定许你带走,至美,至痛。
或许,有些美丽,美在,浑然天成,你若闯入,便,坏了那份意境。
生死相许又如何,退一步,天蓝海阔。
总相信,天,是倒过来的海。在海边久留,心,也常会跟着阔。江南的水,是有灵性的,像极了,江南的女子。情至深处,又何须理会此情何情、此爱何爱,入了心的人,自会懂得。紧随其后,才有,爱的最高境界,也许是:不占有。
即便相互陪伴在一起的人,理想的姿态,或许也合适是舒婷的《致橡树》里写到的: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看开了些,看明白了些,也就不敢太念旧了。多多少少,仍是想念着,那些走过的路,那些过往了的人物,还有那些,在彼此的心里,从不曾离去的朋友。
也许,爱回忆、爱怀旧的人,都是重感情的人。但,恋上回忆和怀旧,在另一个角度上,也意味着,没有很大的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前些日子,在县城广场遇见一张曾经熟悉的脸庞,是小学时的一位同学,只是如今步入社会之后,有些许沧桑。做着装潢工作之余,为了生计,也在炎炎夏日里做起了搭载乘客的生意。
每次的假期,都会腾出一次的时间,去到曾经久留过的地方走走,这次也不例外。感觉,这样子的话,可以于其中,捡回几个曾经的故事,想起一些曾经的心情。那些校园旁,诸多的小学、初中的同学已成家;相见时,发自内心的欢喜,可实际上,这时候,难得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鉴于此,我只愿是一场浅淡的路过,发自心底感谢曾经在同一片校园里一起有过的记忆,也真心地希望他们过得好。愿望,很多都是虚幻的,但也是美好的,或许,也正是因此,我们才会有很多人都喜欢许愿。
那些曾经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再如何重感情的人,虽然心底会在乎、会希望可以有更深的话题和更多的故事,可若干年后,也只能选择渐渐地变得更淡,若相逢,留一笑。
然而,岁月已逝,大浪淘沙,仍是有一些很久以前结识的朋友,一直都在。或,在身边;或,在心里。能忘的,比如,曾经同班而当初便很少相互交流因而缺少了解的朋友;而难忘的,比如曾经坐自己后桌且总爱用笔故意涂抹我衣服的那调皮女孩,曾经一起掏心窝的室友还有同桌,曾经一起争名次的书生们,以及曾经每天早上等着对方一起去上学的小人儿。
忘与不忘,也许,不在于临近分离的时刻,才在毕业的同学录留言簿里,从其他地方抄来千万句没有自己感情的来自别人家的抒情句子,或是套路似的写下“勿忘我”;而是在于,曾经在一起的日子里,是否真心关注过彼此,是否给过对方小小的触动,是否称得上是丰富了对方的过往。
同时,朋友有远近,我长期相处的朋友,相比可以用数据来衡量的知识与金钱,我会比较在乎人们身上难以用数据来衡量的性情。
有往来的朋友,气味不一定要相投,各有各的审美,各有各的风格。从不同的风格里走出来,优雅也好,粗犷也行,朴实也罢,皆是好性情。
兴许,时间如浪,记忆如沙。白天的人来人往过后,夜深人静时,安然地回忆往事,淘洗出那些虽历久,却依然清新的画面和人物,用来温暖心里有些受潮的角落,这或许便是原先的自己喜爱怀旧的缘由所在。
可,念旧,固然情深,但也虚妄。朝前走,才是正道。
本心本性这东西,不承认,也得面对;终究,得承认。
这世界,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错了风格,会丢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