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石钰忍不住向我瞥了一眼,一下子惊叫起来,我满腹狐疑地望着他,他眼球瞪得快要突出眼眶,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正在批改的本子,脸部的肌肉微微地抽搐着。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怎么在一张纸上打了四个勾,也太浪费墨水了吧!’我看了看作业本,又看了看已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石钰——这每一条红勾都像一把刀深深地割在他的心上。”
——薛添驹《“要人命”的红笔》
3月24日 星期日
快乐的小鸟
不对——怎么会在云中?莫非……我连忙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淡黄色的羽毛,红色的小尖嘴,灵巧的翅膀尖上镶着白边。这完全是小鸟的模样嘛!我欣喜地叫了几声,传出来的不是“棒极了!棒极了!”而是“啾啾!啾啾!”的声音,我真的变成小鸟了,好高兴哟!
“啾啾”一只白色羽毛的小鸟飞过来说,“我们去参加飞行比赛吧!”我精神倍增,扑扇着翅膀,跟着它飞到了比赛地点。
老鹰、黄鹂、画眉,都来参赛了,当然,还有我这只不知名的小鸟。“开始!”发令枪响了,我如有神助,像箭一般直射终点,“耶!”金牌!不过,鸟世界里没有金牌,只有花环。
(石蕾)
糖果王国
哇!真不愧是“糖果王国”,糖果不仅丰富多彩,还千奇百怪呢!有挂在树上的“灯笼糖”,有漂在水上的“鱼泡糖”,有翩翩起舞的“跳跳糖”,还有四处游荡的“空气糖”。更令我瞠目结舌的是,糖果王国居民们的房子也全都是用糖果搭成的,日常用品更是离不开糖,什么奶糖毛贴、棉花糖杯子、圈圈糖牙刷、泡泡糖碗筷……千奇百怪,我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导游笑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捏住了几块“空气糖”放入我嘴里,我慢慢咀嚼着,这空气糖就像空气一样纯净,含在嘴里清凉清凉的,有种说不出的香甜。
走累了,我和导游惬意地躺在软绵绵的“绿草糖”上,享受着徐徐的“糖风”,心中盛满了欢喜。前方,两三个糖人正奔跑着、跳跃着、追逐着,用黏稠的奶油糖线放着一只方块糖蓝风筝。他们玩累了,就蹲下身子扯一块清香的“绿草糖”塞进嘴里,舀一勺浓香的“水果糖糖水”倒入口中。身后,几个糖人欢快地踢着“雪糖足球”,一不小心踢破了人家的“水晶方糖”窗户,他们连连弯腰赔罪,手一挥,“水晶窗”又完好如初……
(孙颖)
3月25日 星期一
害人的成克杰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被判死刑的成克杰,我真是恨死他了,因为他把我这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也害苦了。
上周三的社团课上,同座朱赤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张早已泛黄的报纸,上面有一篇关于成克杰的报道。看着看着,他“吃吃”地笑了起来。这家伙一笑准没好事,果然,一下课,他就把我的名字“陈洁”改成了“陈克杰”,并到处宣扬“我”的光荣事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半天的时间,我就名扬全班了。这下可好了,同学们有事时喊我“陈克洁”,没事时也喊我“陈克洁”;开玩笑时喊我“陈克洁”,口角时更喊我“陈克洁”……整天“陈克洁”“陈克洁”的,把我的头都吵大了。最讨厌的是朱赤,每天到校他总是歪着头,盯着我看,然后满脸疑惑地问:“陈克杰,你不是去了阴曹地府吗?怎么会坐在我们教室里呢?”
今天,好朋友陈梦不知怎的也喊了我一声“陈克洁”,这可把我气死了。(因为此前全班同学中,只有她一人还叫我“陈洁”)于是,放学后,我便在定慧寺前花两元钱算了一卦,那个算卦的人说,我前世与那个成克杰结了什么仇。嗨,我真笨!要结仇也应该去找个影星、歌星、科学家才对,可我偏偏找了个大贪污犯。
九泉之下的成克杰可能做梦也想不到,有一个无辜的人正在替他背黑锅吧!我这个替罪羊要当到何时啊!
(陈洁)
3月26日 星期二
“要人命”的红笔
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不大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总是咧着的大嘴巴,这就构成了我的同桌石钰的肖像。
一天,我向他借笔批改作业,他毫不犹豫地从笔袋中抽出一枝红笔,故意大声说:“没问题,谁让你是我好兄弟呢?”那架势似乎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某年某月某日石钰借了一枝红笔给薛添驹。可正当他要把红笔递给我时,突然发现我要批改的作业有一大沓,吃了一惊,伸出去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你——你批这么多?”他结巴着问,似乎有些不相信。
“对呀!”我应道。
他一屁股跌在了板凳上,脸上写满了惊讶。显然这个既好面子又小气的家伙被我的话给吓傻了。我又给了他当头一棒:“你可是说借我了的,千万不要反悔哦!”
“这,这——好吧!”石钰的神色顿时暗了下去,把笔一扔,说,“用吧!”我心满意足地批起了作业。
不知过了多久,石钰忍不住向我瞥了一眼,一下子惊叫起来,我满腹狐疑地望着他,他眼球瞪得快要突出眼眶,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正在批改的本子,脸部的肌肉微微地抽搐着。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怎么在一张纸上打了四个勾,也太浪费墨水了吧!”我看了看作业本,又看了看已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石钰——这每一条红勾都像一把刀深深地割在他的心上。
“唉!”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加快速度批起作业来。如果不尽快还给他,出了人命我可负不了责任。
(薛添驹)
3月27日 星期三
笔墨官司(一)
“快,把作业本拿来!”听了这话你一定会以为是某位组长在收作业本,那你可就错了,其实这只是坐在我前面的顾明在向同学要本子对作业。只见他把自己的作业本放在桌上,把人家的本子放在抽屉里,先看一下自己的答案,再看一下同学的答案,还时不时贼眉鼠眼地向四周看看,好像怕被谁发现了似的。真不愧是“沙场老将”啊,业务竟如此之熟练!作为中队长,我不能熟视无睹,于是便对他说:“对作业,好意思的?”
顾明一听“腾”地站起来,双手叉腰,两眼直瞪着我说:“关你什么事,少啰唆!”说完又继续对起来。
望着他那骄傲的背影,我的肺都气炸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他一巴掌,但转念一想,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他爱对就让他去对吧!看他考试时怎么办!
(孙绪)
3月28日 星期四
笔墨官司(二)
今天,老师读了孙绪的日记,她写的居然是我和同学对作业的事。当然,我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孙绪也未免太夸张了:“贼眉鼠眼”“生怕被谁发现”“双手叉腰”“两眼直瞪着我”……这些词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反正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觉得孙绪不应该姓孙,而应该姓李,是诗仙李白的后代,不然,她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夸张”技巧呢!
对了,孙绪的同座陶钦也是个歪曲事实的高手。刚开学时,我曾对她说:“我在青岛学的是五线谱,但这里教的却是简谱,所以我有点不习惯。”谁知,这句话在她的日记里却成了:“我们那里早就学五线谱了,可你们还在唱简谱。”我真希望陶钦是耳朵出了毛病,因为我实在不想用“善挑是非”这个难听的词来描述我的这个新同学。[1]
有时候,孙绪和陶钦还会联手出击——坐在后面一个用笔戳我的背,一个用脚踢我的椅子。如果我不理睬她们,她们就阴阳怪气地说:“哎呀!我们班怎么来了个木乃伊啊!”如果我转过去和她们理论,她们往往会若无其事地笑一笑,然后说:“急什么急,看你那傻样!”每次做数学课堂作业,一旦她们先写完,总喜欢习惯性地说一句:“笨蛋,还没写完啊!”平时,她们俩还爱一唱一和地说些不堪入耳的闲话(针对我的),故意气我,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些我并不计较,但我却不能容忍她们上课说知心话、哼流行歌曲、写歌词,因为这不仅影响我听课,也会影响其他同学听课,当然也会影响她们自己。
我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同学对答案了,但孙绪和陶钦能听进我的话吗?能改正错误吗?如果不能,她们还有资格做班委吗?
(顾明)
3月29日 星期五
笔墨官司(三)
听老师读顾明的日记时,我心里一直在笑。他把我和孙绪写得一文不值,自己倒好像很伟大似的。其实,他写这篇日记纯粹是为了报复。这,我绝对没有乱说。因为我曾问过他:“你写孙绪是因为她写你对作业,我又没有写你什么,你干吗非把我扯进去?”他说:“你也写过我!”这时我才想起,开学初我在一篇日记中写了刚转来的两位同学,其中就有他。不过,当时我只是真实地写了我对这两位同学的认识,并没有刻意去写他不好。可是,他对这件事却一直耿耿于怀,可见他的心胸是多么的狭窄。
顾明在日记里说,如果我们作业做得比他快,就会习惯性地骂他是大笨蛋。其实,他这话没有说完整。刚开学的几天,他每次作业都比我们做得快,每次做完后,他总会对我们说:“大笨蛋,还没有做好!”听了这话,我心里当然不好受,但却不好说什么,因为我的确没有他快呀。但我不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这几天,我加快了做作业的速度,每次都做得比他快。于是,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骂了他几次,目的是让他也尝尝被人骂“大笨蛋”的滋味。但在他的日记中,我却成了一个作业做得快就去嘲笑别人的人,我是那种人吗?
顾明说我们上课哼歌曲、写歌词,我不否认,但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只是在音乐课上、在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偶尔哼几句。至于写歌词,我们只是在下课和自由的时间写一写,从来没有在上课的时候写过。
顾明说,我们戳他的背、踢他的凳子,还骂他,好像我们特别喜欢无理取闹似的。其实,我们有时是想逗他玩玩,有时是想喊他说话,还有就是他晃我们的桌子,我们实在忍无可忍了,才会这样做。我觉得无理取闹的应该是他。前一段时间,我和丁潍娜(顾明的同座)合用一个垃圾袋。有一次,我把废纸拿给丁潍娜,让她放到垃圾袋里,顾明见了,便捂着袋口说:“你的垃圾为什么要放到我们这儿来?不许放!”
遇上他这种人,我真是无话可说。平时,我和他话不投机,常常是说不上几句就翻脸,他当然认为我不爱团结。我们之间有些矛盾,我们说的话,他当然不爱听,这样我们自然便成了他眼中“爱说闲话”的人。不过,话说回来,顾明也有许多令人佩服的地方,比如说他捕风捉影的本领,比如说歪曲事实的心机……如果说我和孙绪不配当班委的话,呵呵,那么最配的当然就是他顾明了!
(陶钦)
3月30日 星期六
什么都没发现
这些天,爸爸妈妈晚饭后都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每次离家的时候,爸爸都会隔着房间门大吼:“欣欣,我们出去了啊,不管谁敲门都别开,好好练琴,听到没有?”
好像我听不懂中国话似的,妈妈也跟着唠叨:“好好练琴啊,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
“听见了!听见了!不就是认真练琴不开门吗!”我知道,不回答一声,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果然,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关门声,我像听到号令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以火箭般的速度窜到自己的房间。我娴熟地把琴凳从钢琴下挪了出来,故意把它摆得歪歪斜斜的,然后把谱子翻了几页,再把手表往钢琴上随便一放,于是我练过琴的样子就被完美地制造出来了。
琴既然已经“练”过了,我当然就可以看书了。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翻开孙老师推荐的《阿勒泰的角落》,我的心一下子飞到了新疆。看,酒鬼们在胡闹,乡村的舞会开始了,一个大胡子的哈萨克揪着胡子苦思冥想李娟妈妈的那笔账是什么时候欠下的……
我太喜欢这本书了,但我绝对不会因为看书而忘记一切,我仔细计算过,爸爸妈妈常常是一小时后回家,于是45分钟的时候,我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爸爸,钢琴练好了,我洗澡睡觉了啊。”虽然胸有成竹,但还是有些紧张,紧张让我变得异常冷静,我不会忘记再问一句,“哦,对了,你们走到哪里了?”
“准备回家了!”电话那头每次都传来爸爸相同的回答——我的计算准确无误。
“好,拜拜!”我放下电话走进卫生间,洗好澡后,他们就回来了。
爸爸妈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似乎想寻找什么蛛丝马迹,但他们什么都没发现,于是双双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文欣欣)
注释
[1]见2月22日日记《新来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