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薄雾,萦绕在四周,摇曳的光带。
咔。
细致的响声。
那难听的笛声停止了,缕缕绯红光带从白子昂的身体钻入,充沛的能量让他的身体承受着厚重的压力。
青筋冒起,整个人异常狰狞。
可他的眼神却是清净无比,不多时,肉痕在他脸庞爬行,扭动的虫躯分泌出奇香,四周的虫鸣声响变得更加剧烈。
额头上多了道月牙状的纹路,深入脑海的尖叫声,是愉悦,又似痛苦。
从中间断开,无性分殖。
从大月牙分成了两个小月牙,触角扭捏了会,分裂成两条的古迦灵虫紧挨着,勾勒出更大的月牙。
随着它们的平静,身体的青筋也渐渐平缓下来。
居高临下而望,以白子昂的身体为中心,四周竖有等人高的丝茧,足有七个,彼此为节点,各种裂开的躯壳。
躯壳旁边的灼烧痕迹,串联在一起就形成了仪式。
“这才只分裂第二条,心理,生理上就产生这么强的破坏欲,怪不得,典籍记载,要让修炼的人量力而行。”
他小声嘀咕,手掌不太自然的握了握。
梳不如堵。
一味压制心中的念头,反而落于下乘。
锵。
抽剑。
一剑辟出,剑身划破空气,直接把身旁的树枝斩断,让白子昂的心头轻松了,倏而又泛起了欲望。
没有之前强烈,但却是充满了希翼。
额头上的肉芽跳动了两下,可他却无底线满足心中的私欲。
克制。
边深呼吸着,他边收剑。
给点甜头就行了,然后就是自问意志的管控,一松,一紧,从而提高对私欲的控制能力。
他松开握剑的手掌,不去掌控。
忍耐。
不远处的丝茧摇摇晃晃,撕啦一声,出现了道裂痕,渗出锋芒的气机。
转瞬,它化作丝线。
等人高的丝茧,最后钻出来的却是巴掌大小的飞蛾,粉嫩的羽翼,流晕着七彩,缓缓在转变。
“咪啾。”
它的叫声很奇特,也很好听。
呼。
卷风起。
丝线,丝茧,受到它发出的吸力,无法抵抗,纷纷飞向它,它那扁平的腹部像是无底洞,尽数吞没。
吃完这一切,它‘咪啾’地叫了声,很热情的飞到白子昂的脸庞,摩挲着,一人一虫,彼此有着血缘般的感觉。
它的拟人化十足,充满了灵性。
“咪啾。”
摸了摸它,白子昂微微一笑。
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这只飞蛾是仪式产生的‘伴生虫’,像它产生的条件充满了随机性。
经前人总结,一是有些特殊的虫源,二是运气,三是天时地利与人和的优异条件。
也许,什么都不需要。
......
醉花楼。
红色的灯笼照耀,长长的阁楼梯,两旁摆放的盆景,衣衫薄缕的女子,隐约透着股性感的诱惑。
越是往上,阁楼就越大,走动的人也越少。
三楼。
垂下的布帘,薄而透,隐约可以看着琉璃台前坐着一个女子,对着铜镜,施施然画着眉,点着红。
媚娘轻轻拍着脸,试图从楼里昂贵的水粉胭脂来遮盖脸上的衰老皮肤。
慌慌张张。
她急啊!
曾经她有着年轻娇嫩的肌肤,可如今,她的皮肤粗糙,短短几天就像是老了十年。
她很清楚,在这座楼,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老得太快。
年轻,美色是她生存的资本,没了它们,她就没有了半点价值,而没有价值的人往往会生不如死。
“不,不,怎么会,怎么会?”
她嘴里喃喃。
快要疯了。
幸亏她的化妆技术在楼里也是拔尖,经她巧手,多少修补了些。
少了几分年轻,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看着镜中那不一样的脸,看不出太多丑,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安定下来,反而心中的恐惧越盛。
补得了一时,补不了一世。
“老母亲,最近这几天,姑娘们的胭脂耗费可厉害了,我那都快没了,必须再买一些。”
“什么?月初不是买了两个月的量,怎么才月中就没了,你小子是不是抽水了,我告诉你,老娘的钱,你要是乱动的话,我就把你送到矿里。”
走廊里传来一声厉喝。
穿过一纱一布两层的帘布,透过抬起的窗,隐约可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手指对着一人戳戳点点。
“我真没有,东西都在册,我哪敢!”
“最好是这样。”
她骂骂咧咧地离去。
“诶呦,这不是我们的四爷,您来了,今晚还是要找媚娘吗?”
“不,整天媚娘都腻了,换个。”
媚娘听到这时,脸庞一变,咬牙切齿,啐了嘴。
呵,男人!
同时,她也升起了股怨恨,对于今晚抢走她男人的同行,默默咒怨着。
她不知道的是,从她产生怨恨那一刻,她的额头孕育着一股黑气,一闪而过,头上的青丝也渐渐失去了生机。
由黑变白,多了根白发。
没办法,那位爷可是个有钱的主,出手大方,接待他一晚就比得上平时的好几晚。
看着窗前人影经过,她尝试了一下。
可惜,那位爷却没有正眼瞥她一眼,嘴角的笑容让她浑身一颤。
好可怕!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这预感因何而来。
双脚酥软,感觉有什么在啃食,身体变得难受,这异样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媚娘坐回椅子,大口喘着气。
整个人的意识变得迷糊。
......
客栈。
白子昂坐在油灯前,手中拿着帖子细细观看,上面记录了他吩咐常佶调查的东西,看似很平常,但结合前后行为上的差异,那么就不平常了。
常佶坐在圆桌前,眼眸不时瞥向白子昂的肩膀,在那上面有一只飞蛾竟然捧着果干在吃。
实在是神奇。
古胤大地,有着千奇百怪的传说,但像是飞蛾吃果干,常佶还是头次亲眼目睹,不自觉多了几分好奇。
“你看过了?”
“看过了,只是,按照之前,我们判断只是一人而已,他们身份都不低,皆是各家的长辈,是家族的脸面之一。”
回过神来,常佶有些不确定的说。
“谁又跟你说,只能规定是一人,而且正是他们身份不低,能量不小,可能制造的祸端就更大。”
他起身,让火线上的火焰燃烧着帖子。
”什么脸面,那是需要人给面子,那才是脸面,不给,那就什么都不是,我奉命行事,何须顾忌那么多。
若是没有鬼,那他们也只能受着;若是有鬼,他们就死去,道理很简单。“
拿起身旁的‘月虹’,他向外走去。
“你常家有多少人能用?”
“这,我父他们带了大部分门客和家丁,府上可堪调用的人只有七个,皆在楼下,只是七个人,会不会不够,要不让镇衙派些人?”
常佶跟在后面,心中有些担忧。
楼下的人虽没有知命武人,但也是由府内操练,在镇上也是难得的好手。
有武器在手,一个打十个是不成问题。
死一个能让他心疼好一会,家底就这么点,可不容挥霍。
“可以,但有一点不可劳师动众,以免打草惊蛇,待我们进去查一查,让镇衙的人在四周藏起来。”
白子昂下楼,只见楼下坐着七个配剑壮汉,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
同时。
醉花楼。
雕栏门外,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卫站在两旁,房内很是安静。
两人在眼神交流。
说起来也是怪,家里这位七爷,最近每晚都睡在这醉花楼里,但却异常安静,让两人不禁有些怀疑。
难不成,七爷睡‘素’的。
不然,怎么就没有动静,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美人。
纵使心中有疑问,可两人还是把这疑问默默放在心中,没有办法,混口饭吃,要是连这忌讳的事情说出去,两人怕里面的七爷报复。
床榻,一男一女很是奇怪。
女的躺在床上酣睡,脸庞浮现五彩之气,泾渭分明,而那位萧七爷却趴在女子上面,脸庞线条变得暗淡。
五官若隐若现。
在床榻旁边,他更是拿着女仕所用的描笔,粉扑,时而点蘸着红,时而点蘸着绿,然后在自己脸上描绘。
轻轻一划,脸庞的线条就深了些。
寻常人发现不了的视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七彩斑斓的异色‘浊气’,缓缓向床榻缠绕,分成两股,大向男,小向女。
就在这时,白子昂踏入到醉花楼。
迎面就来了个娇媚的女子,未靠近就让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诶呦,这位少爷,你这人真伤人心,是奴不够美。”
笑嘻嘻。
常佶跟在后面,立马对着走下来的‘红娘’招了招手,他不是这里的常客,但却认识这里的管事‘红娘’,‘红娘’也认识他。
“这不是常少爷,你这是?”
扭着腰下来,她使了个眼色,不让楼里的打手乱来。
“你好好配合就行了。”
“常少爷,我这里只是小本买卖,可经不住你的折腾,若是我楼里有那位得罪你了,你尽管开口,可别砸了我的饭碗。”
红娘小拳拳砸常佶的胸口,那媚态,让人看见都酥了。
”那你是想死,还是想要饭碗,老老实实不好。“
换作别的时候,常佶会很受用,现在却不同,威胁的话让红娘的脸色煞白。
刚想再开口,只见常佶做了个住嘴的手势。
随着他而来的七人,抽出一截剑。
“嘘!”
浪了这多年的红娘比谁都明白,活得清楚。
她再摇头。
楼内的打手见此,更是不敢妄动。
走在楼梯的白子昂一手持剑,脸颊上的肉痕乱走。
它们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