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玉出了办公室,刚好碰见打扮端庄贵气的苏云儿。Penny正和苏云儿说着话,刚好见夏紫玉已经出来了,便敲了敲门进去和明寒报告苏云儿已经来了。
Penny之后便打开门,引苏云儿进去,但苏云儿却望向刚刚走过去的夏紫玉,总觉得她很面熟。
听到Penny叫她后,立刻又恢复到往日的居高临下的高冷神情,优雅地缓步进入了办公室。刘青海默默地跟在苏云儿的身后。
苏云儿见到明寒,脸上扬起笑容,叫道:“小寒。”
明寒并未起身,只是淡漠的抬手,说道:“坐吧。”
苏云儿一坐下便说道:“小寒,你都有两个月没回明宅了,上班我也经常见不到你,公司有那么忙嘛。”
明寒的眸中依旧冰冷,笑容没有丝毫温度,讥讽地说道:“我的一切行踪,苏副董不都是了如指掌吗。”
苏云儿并未介意,明寒一向如此。她只是反驳抱怨了句:“怎么和妈妈说话呢。”见明寒没有回应,又温柔的说道,“小寒,这些天有时间就回去住吧,你不是最喜欢吃余婶做的菜了吗。这个月份的梨子最好了,余婶买了好些呢,说等你回去,给你做雪梨银耳羹。”
明寒的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
余婶在明寒四五岁的时候来的明宅,因为和张叔一直没有子嗣,所以一直把明寒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张叔是明宅的园丁,两人老实本分,在明宅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明寒小时候身边所有的温暖,都是余婶给的。
以前明玉川天天忙于工作,很少回家,而苏云儿虽不是天天呆在公司,但是她对明玉川的不满经常会发泄到明寒身上。
明寒做错一件小事,都会招来她的怒骂,也曾控制不住打过明寒。明寒性格倔强,总是咬着牙不哭不闹,只有余婶心疼的抱着明寒,帮他挡着,护着他。
所以明寒对于余婶,更像是母子,而对苏云儿分外冷漠。
明寒出国的时候才十四岁,余婶满是担心,红着眼睛送他上车。她一边检查东西有没有带好,一边叮嘱明寒一定要多打电话回来。
苏云儿当时站在别墅二楼的窗户旁往外看,却发现一向不喜欢表露情绪的明寒,那天望着余婶的表情充满着不舍与悲伤。转而抬头望向楼上的她时,目光竟是如此冰冷,甚至连怨恨都没有,只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冰冰的望了她一眼,便立刻上车了。
苏云儿的心突然颤抖起来,她当时才发现,她在明寒的心中远不如一个外人。
回顾这些年,她生下明寒后,从没给过他母亲该给的温暖,而明玉川也很少和他接触,也少了本有的父爱。
她自己对婚姻的不满,对明玉川并不爱她总是忽视她的恼怒,继而全都转移抱怨到了明寒身上。
苏云儿以为有了明寒,便有了明玉川,至少有明寒作为纽带,他们会比以前要更亲密。可是明玉川却像往常一样,对她不温不火,不冷不热,依旧很少回来,连公司里都很少见到他。
长期的心里压抑,导致她异常的敏感暴躁,也让明寒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也幸亏有余婶的关心与陪伴,才让明寒心理没有扭曲,健康成长了。只是性格依旧是倨傲高冷,寡言少语。
明寒收回思绪,脸色缓和了许多,说道:“今天请苏副董过来,是有一件事想求证一下。”
“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想见我,还让我立刻赶过来?”
“玉料的事。”明寒紧盯着苏云儿的眼睛。
苏云儿昨天听了刘正的汇报,自然知道明寒找她所为何事,但是依旧兜着圈子说道:“哦?玉料?小寒你不应该向仓库和运输部门求证核实吗?怎么找我过来了?”
明寒见苏云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冷哼了声说道:“苏副董还真是心宽呢!且不说你的身份,这件事原本就是在出在你所管辖的部门,但你不仅一直没有积极的处理,如今还漠不关心。”
苏云儿笑着说道:“儿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总喜欢把事情丢那里不管,因为之后总会有你处理好啊,谁让我有那么优秀的儿子呢。”
明寒微微皱眉,也不想和苏云儿多费口舌,直入正题道:“既然这样,我直说好了,你为什么要调包玉料?”
苏云儿抬眼望向明寒,一脸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见明寒眼睛盯着自己,苏云儿抬手,示意刘青海先下去。
刘青海还未迈开腿,却被明寒叫住了。“刘叔不用回避了,刘叔在明氏几十年了,也不是外人,更何况您的儿子又是我的助理,有些事情你知道也没关系。”
刘青海听完望向苏云儿,苏云儿没再坚持,刘青海便静默地站在一旁。
苏云儿淡定的继续说道:“儿子,你刚刚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是吗?不是你的杰作吗?!监守自盗!”
苏云儿听罢,便笑了起来,道:“儿子,我没听错吧?你不信你说出去,看看谁会相信你的话。再说,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明寒知道苏云儿不会轻易承认,只是说道:“确实,如果只是为了新品上市而故意做的炒作,或者是故意推迟时间,这个没有任何必要,因为明氏并不需要这些噱头。呵,我这才知道,即使高智商的天才,也有看不懂的事。不过,我至少明白一点,于公司无利,于你必然是有利了。”
苏云儿听明寒说完,依旧从容不迫的微笑着说道:“儿子,你这次天才的大脑也推断错了,这事与我无关,而且你有证据吗?”
明寒好看的眉眼间有着毋庸置疑的自信,他勾唇冷笑道:“证据,我当然有。而且我今天一早已经派人去运玉料,现在估计已经到公司了。”
“你说什么?!”苏云儿有些错愕的望着明寒,她笑了笑又说道,“这么快找到了?那......那很好啊,我儿子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啊。”
“现在大家稍稍加点班,在预售的时间内上架是没有问题的,只需要安抚员工再多给加班费便解决了。”
苏云儿有些震惊,问道:“是......是在哪里找到的?”
“事到如今,苏副董还要和我装傻吗?不必再来试探,苏副董不是把玉料藏在半山别墅的车库里了吗。”
苏云儿睁大眼睛,喃喃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
明寒的微笑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肃冷,他道:“原本可以更快。”
苏云儿终于相信了,她平复了下心情,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又是如何找到的?”
“你的计划漏洞很多,很容易查到。”
“但是你没有任何证据,又是怎么找到货的呢?”
明寒嘲讽道:“仓库的摄像头坏了,只是个幌子,这个不难查,而司机只在加油站有过停留,你们当然是在这里下的手。你收买了所有的目击证人和周围有监控摄像的商家,你也知道我不会惊动媒体与警方,自然不会调取道路监控。不过对于我来说,与其花费时间与金钱去搜集人证,不如用机器来得快且真实。如果你真的关注我,知道我在国外无聊的时候参加过几次黑客大赛,还拿过冠军,你就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你......你是说......”苏云儿表情呆滞的望着明寒,旁边的刘青海表面不动声色,眼底也闪过一丝讶异。
明寒一边用鼠标点击着电脑,一边说道:“若不是追踪调包的卡车路线和运送目的地,找回玉料,也不用费我这么长时间。”
苏云儿的手机装在包里,明寒望了眼还处在震惊中的苏云儿,提醒道:“看手机,我给你发了你所谓的证据。”
苏云儿忙打开包,拿出手机,发现收到了一个视频,点开一看,正是两辆车在调换货物的视频。
接着明寒又动了动手指,发过去几张图片,苏云儿看了一眼,都是参与运货事情的人员,有许毅然和小崔,但是还有两个无关人员的照片,苏云儿虽然不解,却也无暇顾及。
苏云儿的手颤抖着,她知道明寒早晚会查出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至少可以拖延一个星期,也会影响到新品发布上架的时间。她的心里有些失落,但又似有些释然,十分矛盾。
苏云儿眼神有点失焦,她喃喃道:“既然你已经找回了货物,后面的事你处理便是,我,我先回去了。”她刚想要起身,却被明寒叫住了。
“等等,”明寒说道,“我发给你图片上的所有人,明天下班之前全部主动离职,我希望苏副董能帮我亲自传达下我的意思。”
苏云儿听罢,立刻对上明寒的眸子,失焦的眼睛也恢复了清醒与理智,到:“什么?你发的全部人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里面除了许毅然还有其他两个部门的经理。
明寒虽没有重复,但态度坚定。
苏云儿忙说道:“其他人可以,但是许毅然和其他两个部门的经理没有参与......”
“没有参与?!许毅然?!”明寒冷笑了声,眼神凌厉。
苏云儿见状,自知保不住许毅然了,便退一步说道:“只是许毅然持有公司股份,还得再等等。”明寒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到3%的股份而已,我会从他,哦,他们手中收购回来的。”
“他们?”苏云儿反应过来,立马说道,“就算你让许毅然离职是因为这件事,但是另外两位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么做是故意惩罚我吗?!”
明寒从桌子上拿过一个文件夹,扔在苏云儿面前,说道:“不算惩罚,给你敲个警钟而已。”
苏云儿看了眼明寒丢在她面前的资料,问道:“这又是什么?”
“他们两个的罪证。”明寒看着一脸阴郁,深呼吸调整自己的苏云儿,讥笑道,“不打开看看吗?”
苏云儿脸色铁青,口气生硬的说道:“不必了。”
明寒轻舒了口气,抬眸看向这个精致妆容的美丽女人。她明明如此端庄秀美,但为何灵魂却是完全相反?
明寒并不是记恨她从未给过自己母爱,以及给他带来灰暗的童年和心灵伤害,而是一直见到她用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和清除任何妨碍她的人,这一点让他十分反感。
“之前,一直到处安插你的人,做一些小动作,我都当做没看见。但是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明寒手指轻点了下苏云儿面前的资料说道,“这两个人以权谋私,竟还挪用公款,若不是之后立刻填补上了,我也不会容忍到现在。如此没有能力,劣迹斑斑的蛀虫,居然坐在公司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我已经都帮你物色好了新的人选了,他们一离职,便即刻有人可以接手入职。”
苏云儿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指甲嵌入掌心,她倏地站起身,声音拔高的叫道:“明寒,你是想借此来清除我的势力,削弱我的实力。”
明寒风淡云轻却掷地有声的说道:“是,又如何。”
“你......”苏云儿缓了口气,垂眸敛目,语气突然变得哀怨起来,说道,“小寒,我知道这次是我过分了,但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明寒望向她,心中微微泛起一丝不忍,但随即便消逝了。明氏可经不起苏云儿这样肆无忌惮的折腾。
明寒虽未回答,但眼神的坚定与冷漠让苏云儿知道,他不会让步。
苏云儿冷笑了声,随后冷静了下来,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如此,我不会让他们交出手中的股权,再不济,也是转到我的手中。”
明寒嘴角上扬,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可以让他们试试。”
苏云儿看着陌生的明寒,他的淡漠无情与冷冽的气压让苏云儿心里有些发怵。
明寒熟悉别人有的时候面对他时的恐惧与不安,可明明苏云儿和他有着至亲血缘,竟也用这种目光望着自己,他有些不悦,耐心也已经消磨殆尽。
他靠坐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说道:“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劝他们明天上午之前全部主动离职,还可以享受正常的离职待遇。否则,等我出手的话,场面可就没这么好看了。到时不仅处理干净了他们,也让‘你的人’看清形式,知道帮你办事的人,结局可不怎么好,只怕我到时候不用多做什么,你的羽翼可自动折断了。”
苏云儿胸口上下起伏着,拧着眉怒不可遏的叫道:“明寒,你......你威胁我!”
明寒眼中充满着不屑,道:“威胁?不是你惯用的伎俩吗。”
苏云儿脸色煞白,紧闭双唇。
明寒那双微冷的凤眸飘向一直低头不语,站立挺直的刘青海,说道:“刘叔,苏副董最近行事,劳烦你多盯着些,时刻提醒她别再做什么太出格和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另外,多提点下苏副董的人,在公司不要结党营私,散漫度日,多做点正事。明氏,可不养废物。”
刘青海望了眼苏云儿,应道:“是。”
“告诉他们,我一直关注着他们,虽然明氏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在其位谋其政,我既是明氏总裁,总是要尽到总裁的责任。”
明寒望着失神的苏云儿,既是说给刘青海听,也是说给苏云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