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公子好生了得！琴技居然能折服门主！”漆貂蝉眉开眼笑，招呼着较艺中得胜而归的鬼十七。
“看你笑得这样，还记得自己是饲恶陵的门徒吗？不知道还以为你真是阿七的丫鬟。”愚雨憧一边吃着柠檬一边说道。
鬼十七抱着两把琴，看着身边的朋友会心一笑：“侥幸罢了，中间几次，我险些在他的旋律下失了本心，直到最后才占了少些便宜。”
“后生可畏啊！我曾狂妄地以为自己在各项杂艺之术上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世上无人能比耳。直至今日连败两位英雄少年，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邪散人的声音惊醒了不少还沉浸在刚才乐曲中的人。
此时他自认狂妄，却无人借此嘲讽。邪散人连败墨慕凝及鬼十七两场，可表现出来的技艺已非寻常宗师能比拟。
“先生何须自谦！“说话之人是太原城的二公子，钟慧量；此人从除魔大会开始到现在就一直独居幕后，太原城的一切安排尽由其兄把持，此时却站出向邪散人示好：“幸闻先生刚才与鬼公子的合奏，钟某方知何为天籁之音。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再听到这样的曲子？”
“承蒙二公子厚爱！较艺是散人输了，可能和鬼公子同奏一曲，可谓此生无憾啊！”邪散人回礼，接着缓缓环望四周道：“散人这有一道难题，苦思不解。诸位若有人能解惑，便算散人输了。
世人皆认为驱尸乃邪道之术，耻于用之。散人虽不敢苟同此论，但亦无法说服天下之人。当前太原，蝗虫过境，百姓食不果腹。若有人可使用驱尸之术化解这饥荒之灾。诸位以为此等行径，是善是恶？”
此题一出，各大门派弟子个个交头接耳，商议着答案，无人开口。
倒是散客有不少大声说道：“管他是善是恶！能解决饥荒自然是好事一件！”
愚雨憧心中一片明镜，这邪散人的问题果然高明！
这表面上是在明是非，实则是邪散人提出的筹码。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让世人接受他驱尸之术。
只要众人最后结论是此为善举，那从此以后打击邪散人最大的把柄将不再复存。
元山派的真善终于发难，他手持佛珠，走到邪散人面前，朗声道：“作善报善，作恶报恶，因果报应，自古如此。驱尸之道终为恶因，种下了恶因，又何结善果？”
邪散人早有准备，立刻答复：“种下恶因，自无善果。但如果种下的是为天下百姓解难之因，又怎能称其为恶因？”
真善竖手摇头：“阿弥陀佛！施主驱尸，必先杀人，犯了杀戒，自为恶因！”
邪散人走过真善身旁，高举双手，对着众人说道：“佛祖慈悲，亦有罗汉怒目！天下无主，贼人四起！若杀该杀之人，用其尸解百姓之苦，当真有过？！”
“哪来的过错！”四周散客起哄：“杀恶徒是功德，解救百姓更是功德！”
真善无视众言接着问：“那施主可知，杀人御尸，终将化为修罗？”
邪散人低头一笑：“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佛祖说得话吧。。。”
两人各持其辞，自说自话，如鸡同鸭讲，谁也不能说服谁，谁也不能说出决定性的论点。
倒是不少散客纷纷支持邪散人的观点，之前的较艺他们已被邪散人折服。再加上散客大多数从开始都打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想法，没几个希望和邪散人为敌。
就在两人词语交锋之时，然山派的股一加入了辩论：“驱尸虽为非常之道，但若是为了正义之事。我以为，理当为善！”
愚雨憧看在一旁，他知道然山离太原相距最远。元山派不希望附近有其他威胁到他们影响的势力，然山派反而有点静观其成。所以从开始就主和，再加上又收了邪散人的礼物，他们帮邪散人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只不过，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
在卧虎斋，他能出口成河不是没有原因。
前世愚雨憧的副科成绩比他主科还好，他热爱辩论，和同学辩，和教授辩，和网友辩，他从未输过。只因为他有一套逻辑完整的世界观，围绕自己的世界观，他认为就算康德复生和他辩论也不一定辩得过他！
愚雨憧的世界观接近虚无主义，和鬼十七一样，他看淡善恶。想必两人能在短时间内成为朋友也多少因为三观吻合。
只要以此为中心思想，那么这道问题，很好回答。
“这既不为善！也不为恶！”他大声道：“杀人不为恶，救人不为善，驱尸不为恶，除恶不为善！”
愚雨憧另辟蹊径的回答立刻吸引了所有人，邪散人眼睛一亮，问道：“小兄弟，此话怎讲？”
愚雨憧正式进入张口就来的模式：“年幼之时，有人曾告诉我，做人当日行一善。
但随着年纪增长，我发现什么是善，众口不一。
有一个地方，讲究入土为安，对他们来说人死了埋起来，就是善事。但还有一个地方，却认为人死后，应该焚烧为灰，归于尘土，对那里的人来说，这才是善。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善难道会因地而改变？
那如果有一个地方，人相杀相食理所应当，是不是说杀人，食人都是对的？
这个时候，我就明白了。所谓善恶不在于事情本身，而在于多数人对它的看法，多数人认为对的事就是对的，多数人认为错的事就是错的。
我认为善和恶不应该这样，如果他们存在，理应不以人的看法而改变。
可是这样的善恶，我找不到。
在做各位能否告诉我，行凶害人为什么就是恶？
如果说此举会伤害他人所以为恶，那谁能告诉我伤害他人怎么就不对了？？？
至于那些圣人说，佛说，神说之词，皆无证据。
所以我认为，这世上无善无恶。
正可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千宇宙，有因果，无是非！”
四座皆惊。
愚雨憧之言放在二十一世纪，恐怕都有很大部分人不能接受这虚无主义的观点。更何况是古代？
大门派的人皆摇头称其荒谬。
唯有邪散人听到这个言论呆在原地，回味着愚雨憧的话语。
良久他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后面自己的那句呢？）
百年疑惑，今日终解！
这一局我输的心服口服！”
“叮，完成任务：多才多艺.
获得500信用点。”
邪散人拿起两坛酒走到愚雨憧面前。
“小兄弟，不知贵姓？散人敬你一杯！”
说完就举起就豪饮。
看着眼前之人，愚雨憧心情复杂。
也不知道最终会否刀剑相向。
他接过酒杯，猛灌一口道：“愚雨憧。”为了防止他不知道又不情不愿的补了句：“铁金刚。”
便回到人群。
“漆姑娘，”鬼十七这时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门主不认识我们？难道你不是从他那里听到我们的传闻？”
漆貂蝉捂嘴一笑：“其实我是偷偷听其他散客说得。”
愚雨憧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为什么我从没听别人说过我叫铁金刚？”
漆貂蝉眨了眨眼睛，看着天空道：“那个，我觉得鬼公子有名号，愚公子没有，就随意起了一个。这样看来，愚公子还挺喜欢人家起得名号。”
？？？
这个漆貂蝉！绝对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