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城中驿站,刚躺下的夏青岑原本已有些睡意了,连日来的奔波,再加上心情十分的焦虑本就精神有些不济,可是却突然打了个寒战。回想起今日种种,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安的望向皇宫,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两个老狐狸应该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这个想法让他下意识咬紧下唇,若不是认出他来的话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派夏从兴来城门接应,他们一定猜到自己会按耐不住对夏从兴出手,才会特意让御林军统领来宣旨。若是范无畏当时不在场的话,夏从兴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这让他变得更加焦躁不安。此时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双手抓头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若是在大殿上被拆穿的话会怎么样?他转了许久都没能想出对策,最后认命一般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碰到那一对狐狸,自己就如同小家猫一般唯有任人宰割的份。
不论如何这趟皇宫之行都是必然的,想当初自己费尽心思进入秦家军,用命换来的一桩桩军功。他不希望这一切都化为泡影,他不能让自己的努力白费。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准备好说辞,明天在大殿上说服陛下,说服天下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将军!
卯时正,夏青岑的房门被敲响,此时的夏青岑早已整装待发,准确的说应该是彻夜未眠。夏卓二人在驿站中用过早膳便起身赶往皇城,天刚蒙蒙亮,早市上便已经有不少商户陆续开门做起了生意。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京城的早市呢,往年回京都是述职后便回了丰城。想不到这京城的早市开的竟然这样早,丰城的商贩们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哈哈哈哈”卓然颇有些兴趣,竟然自顾自得聊起了闲话。
夏青岑从善如流的点头道:“我也没想到原来这些商户们也是如此不易,竟然这样起早贪黑的经营。”
卓然疑惑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夏青岑,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京城人士吗?竟然没来过这京城的早市?”
“我年幼时从未出过门,我父母从来不允许我出门,我也没有机会向他们提出出门逛逛的要求。”夏青岑有些黯然的说道,眼神也变得悠深起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哪有人家会这样教养男娃娃的?男孩子自然要多出门见见世面才对!”卓然很是不屑的说道,对这夏青岑的父母也有些瞧不上。
“他们的确是精心的教养我哥,三岁便送去习武,他十岁进入军营,若非他十五岁那年突然从军队中回到京城,现在怎么说也能当上将军了吧。”夏青岑幽幽的说道。如今已然身在京城,有些事情避肯定是避不过去的,与其左躲右闪,不如大方承认。反正皇上和皇后不可能轻轻揭过,那自己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见夏青岑竟然会提起自己年幼时的往事,卓然也来了兴趣,“这又是为何啊?即便是家中庶子也断没有如此区别对待的道理啊。怪不得你在战场上从来都是以命拼杀,你放心,今日上朝我定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你的军功说的明明白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配得上陛下的封赏的!”
显然卓然想歪了,他以为自己是世家大族中不受待见的庶子,只可惜要让他失望了。自己并非什么显赫的氏族出身,而且还是正正经经的嫡出之身,只可惜又有谁会在意自己的身份。那身份又有什么用?早就被自己弃之如弊履了!
不过夏青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写过卓然的好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就走到了皇城脚下。原本在此等候的内侍公公远远见到二人便迎了过来,领着二人一路走到了武英殿前。
夏卓二人站在已经官员队列的后边,内侍公公提醒道:“二位将军可在此稍候片刻,辰时正殿门才会打开,须得殿内宣召方可进入。”
“有劳公公引路。”卓然抱拳行礼,夏青岑从善如流一起低下了头,内侍公公连道不敢,后便转身离去。
终于到了辰时正,武英殿们缓缓打开,皇帝身边的大监缓步走出殿门,唱道:“辰时正,帝后临朝,百官入内!”话音刚落,一众官员对于皇后临朝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队列整齐的鱼贯而入,不多时原本人满为患的殿前广场便空了下来。
听到帝后临朝四个字,夏青岑不由得脚下一个趔趄,恨恨的骂道:“这两个老狐狸!”卓然眼疾手快,将他扶了起来,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如今武英殿前不得喧哗,他也不好此时开口追问,只得扶好夏青岑后站好身形,静待殿内传召。
二人一直从辰时正站到了巳时初,才听到殿内太监一一传唱“宣集成君主将卓然、秦家军前锋大将夏青岑进殿!”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卓然整了整身上的铠甲,点头示意夏青岑后,便大步流星的向武英殿内走去。
夏青岑闭眼调整呼吸,跟着卓然一同向前行去。
进入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大殿上方的皇帝,以及同他一同坐在龙椅上的皇后。
只见当今皇帝姓秦名钊,字行止,乃是先帝嫡子,出生便被封为太子,22岁登基至今已有7年,身着黑色由金丝勾勒龙纹的宽大长袍,头戴黑色冕旒,十二珠串悬于眼前,但依然遮挡不住从双目中迸出的天家威严。
再看坐于他身侧的皇后名叫陈婉舒,乃是医术世家出身,15岁嫁于当时还是太子的秦钊。头上三千青丝一丝不苟的束在纯金打造的九头凤冠之下,一身绿色锦袍上用各色丝线绣成的神鸟凤凰,一身装扮甚是雍容华贵,因长期浸润朝政,眉宇间渗透出一丝丝杀伐果决之气。虽是医术世家出身却身怀治国之才,不仅参与朝堂之事,连大臣上交的奏章都有她的朱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