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靠在墙上,稳住了身形,咳嗽了一声:“28年前,我18岁,青春年岁,风华正茂,我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四里八乡的媒人都快踢破了门槛,很快我定了亲,中秋节前约了几个姐妹去镇里买布料,买完了东西就赶上下雨,雨停了公车也过了点,我们几个人打了一辆车往回走,就我住的远,到最后也就剩下我一个人,村子的路落晚就没了人影,黝黑黝黑,像随时有东西扑出来一样,我很害怕。人总是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我被那个司机拖进地里的时候,除了害怕更绝望。”周母咳嗽起来:“那个畜生也真是倒霉,我没回家,家里人找了过来,他被当场抓住,,呵呵呵,活该,就算我背着一个破落的名声,我也要把他拖下水。可没过两天,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来找我,哈哈哈哈,怪我,怪我,一时心软,害的我母女二人落到这步田地!”
江卓突然出神,他呐呐的说:“不,你骗我,你这种女人最善狡辩,明明是你趁我母亲怀孕,勾引我的父亲,破坏我的家庭,妻离子散,被人唾弃!”
周母吐了一口血:“呸,强奸犯,不得好死,不是你妈求情,你爸早就被关进了监狱!”
江卓失魂落魄:“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我爸明明说。。。”
周母恨恨说:“你爸?你爸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背井离乡二十年!”
江卓仿佛没有听见,幽魂一般走出了房间,嘴里嘟囔着:“我爸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苏栗文今天的经历也震惊自己,她从没想过,自己不是苏母的女儿,怪不得她对自己丝毫没有孺慕之情,她一时乱了心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周母喘咳着,一边呜呜哭起来:“小文,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当年周母发现自己怀孕,直接傻掉,那个时代怀孕打胎是要有证明的,而且医疗设施简陋,一尸两命也是有的,于是宋老太和苏母就偷偷把她带去了外省,生下孩子后,她就托付给了苏母,自己没有回老家,留在外省打工,按月寄钱给苏母,抚养自己的女儿,开始苏母也能照顾好苏栗文,等她自己儿子出生后,苏江海就不满意了,周母就寄更多的钱给苏家,苏栗文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苏江海打电话给周母,要求她把治病的钱送来,周母东拼西凑把钱送了过去。宋老太病重,惦记自己的小女儿,立遗嘱把存款给了大女儿,房子留给自己的小女儿,苏母却提出房子也要给她,周母点头,同时要求一定善待她的女儿,如果被她发现女儿在苏家受苦,房子和钱她都会讨回来,一晃这么多年,周母一直偷偷在给苏家钱,直到见到苏栗文。
苏栗文心中恍然,怪不得在苏家总感觉自己是个外人,大姐苏果文虽然在弟弟面前也不受重视,但是苏果文的要求苏父苏母都会满足,苏果文远嫁,聘礼也是丰厚的,只有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圈在外面。
母女二人相顾无言,周母断断续续把当年这些事说给她听,苏栗文始终不发一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恨她生而不养?自己的父亲是强奸她的人,恨她隐瞒实情,一个女人,未婚生育,还能坚持寄钱养她,想必把她托付给苏家也是想她在健全的家庭长大,这份情,已然用心,她还能说什么?
周母心中忐忑,眼前模糊,不一会儿没有了声音,苏栗文许久没有听见声音,才发现周母已经闭上了眼睛:“小姨,小姨,你醒醒!你别睡啊,你快醒醒!来人啊,来人啊。。”
不一会儿,江卓推门进来,解开苏栗文身上的绳子,扶起她,又去解开了周母,沉声道:“你们快走,聂家哥俩跟连展书打了勒索电话,他们是做惯了绑票杀人买卖的人,趁着他们去交涉,你们快跟我走。”
两个人扶起了周母,快步走到门口,到楼下发现,矮个子男人走进来:“我哥说的真对,就知道你得坏事儿,怎么?报警去?嘿嘿,我们哥俩绑过的人,还没活着去报警的!”
江卓把苏栗文护在身后,悄悄的说:“我给连展书打了电话,估计这会儿他已经往这边赶了,你出了这栋楼往左边跑,是一个城中村,那边人多,地形也复杂,你先找个地方藏好。”
苏栗文费力的拉住周母:“那你呢?”
江卓:“说起来你也是我妹妹,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之前的事,说句对不起。快走!”
矮个子冲向苏栗文,江卓上前挡住他,两个男人,扭打起来,矮个子手里有刀,一刀捅到了江卓腹部。
“江卓!!”苏栗文跑出了街上,转过身发现,江卓倒在了地上。
“快走!快。。走。。。”
苏栗文咬牙背起了周母,踉踉跄跄的往外跑,矮个子看苏栗文跑了,就想追,江卓死死拖住他的腿,矮个子气的回身就冲江卓猛捅几刀,江卓终于松了手,矮个子转身发现,苏栗文早就不见人影。
连展书、华姗姗、闫剑飞开着车飞奔在江北大道上。
昨天他接到了绑匪的电话,索要赎金一千万,要现金,三个小时就要拿到。付局长示意他拖住绑匪,连展书要求看苏栗文的视频,证明她还活着。当他看见苏栗文被绑在床上,神情萎靡,衣服破烂不堪,脚上全是血,他咬牙说当天晚上给他现金。挂了电话,连展书就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捂着脸,泪从指缝滴滴答答。
晚上八点,连展书就到了指定的位置,私人电话突然想起来,一个陌生电话。
“连展书,我是江卓,苏栗文在南郊马场附近化学工厂的家属楼,挨着南郊城中村,绑她的是我,聂家兄弟动的手,聂家兄弟绑架从来不留活口,你别等着交赎金,赶紧去救人。”
连展书和付局长说了下情况,转盘一打就奔南郊,闫剑飞拿着连展书的手机,等在原处。
苏栗文藏在胡同口一个丢垃圾的中转区,是一个U型的水泥板,她实在跑不动了,周母虽然醒了过来,失血过多,行动依然不便。
聂老二已经找了过来,他挨个胡同的搜寻,这是南郊的城中村,虽然是晚上,可是路灯依旧通明,苏栗文抱着周母紧紧锁在角落,藏在阴影里。可是聂老二仿佛天生有追踪的天赋,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她藏着的胡同。
“嘿嘿,我知道你藏在这儿,我没我哥的脑子,我哥也没我的鼻子,出来吧,痛快的受死。”
“夜色不错,要不你陪陪哥哥?唉,江小子忒傻,绑都绑了,还有放的道理,何况还是一条大鱼,你这一条鱼够我们哥们一辈子吃食。我可不管你们之间的事儿,我们只知道绑人拿钱,杀人消灾。哈哈哈。。。”
“不过,我们得感谢那小子,不然,我们怎么能找到你这条大鱼,对不对?”
聂老二站在她跟前,俯视着她:“嘿嘿,要不是时间不够,哥哥还真想陪陪你,可惜了。得了,记住要报仇,地府里去找江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