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渺万里层云。”陈意呢喃着这句话，倒是咀嚼出了几分世态炎凉的意味来。所谓世态炎凉，大抵不过都是如此。
相顾无言的曾经旧人，渺万里层云无可见的昨日欢欣。
“顾缈，你想活下去吗？想活着就听小爷的，自然可以助你。”陈意笑了笑，眼底却是有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都是一类的可怜人，倒也不必再多加算计。更何况，这还是他日后的筹码。这样想着，陈意面上的笑意更是多了些，无端有了当初温润君子的几分样子。
“哦？”气息渐弱的开了口，顾缈的声音却是带了些清寒的讽刺。
顾缈上下的打量了陈意一眼，心下更是有了自己的惦记：这人虽是看着不着五六，身上穿着的也非什么绸缎绫罗，可...
顾缈又是环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所谓处境：凌乱不可蔽体的衣着，浑身不知多少的细小伤痕以及时常会记不得的之前记忆。
他仿佛忘记了些什么东西，带着朦胧浅白的记忆，在他的脑子里逡巡着，可他始终都拨不开这层云雾，怎么都不能看见这云雾之后的，属于自己的记忆。
可他总归还是记着，记着朦胧的浅色云海屏风下，袅袅升起的檀香，女子浅白的皓腕，温柔的与他呢喃说着：“相顾无言，渺万里层云。”
“顾缈？”顾缈听到对方的一声唤，瞳孔微微缩了缩，却是把袖口朝下，那袖子早就不完整，落落拉拉的成了些布条子，只是堪堪的遮住胳膊来。
那其中有些较长的布条子托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雪痕。他将那磨得极为尖锐的瓷片收到了袖子里，就算是相信，谁也不值得他全然相信的，总是要留下一个后路才是。
“顾缈？和我一起出去吧。”陈意笑了笑，整了整自己的衣着，使自己可以看起来稍微的靠谱些。鱼儿上钩前，渔夫总是要有够多的耐心才是。
顾缈未曾回答，却是起了身子。
身上长久的湿润气和混着汗味儿的臭气总让人难受，走一条路算一条倒也不失为一件极为失策的事情。
“这才是对了，小爷有不会害了你。”陈意笑着，眼底多了几分的深意。
风大了点，卷着雪又是在瓦片上落了一层的白。左右的柏树早就没了树叶，光秃秃的一片，落了雪，显得有些寥落。街上行人几乎不见，寒冷冬日似乎带着慵懒的气息，卷着雪一起横扫了整条长街。
顾缈看着四周的寥落沧桑，皱了皱眉。他觉得这长街极为的熟悉，却也是极为的陌生。这里不该是这样寥落无人，应当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叫嚷着的小贩，车水马龙，带着清甜的
的荷叶糖味儿。
可这处，有着的只是冷寒的冰雪味道和一阵寒风的侵袭。
“虽然不能管了你的饱腹，但我可是能给你我找到个出路来。”笑着，陈意温声的开了口，他九成新的锦衣落了点雪，或许是他身体温度的原因，又是极快的成了水滴。
砸落在长街的雪上，成了一个水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