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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反满清土匪大结盟 袁世凯窃国弄权谋

武昌起义爆发后,仅隔12天时间,1911年10月22日,陕西革命党人与哥老会联手,发动西安起义。

西安起义成功之后,西安在老同盟会会员张伯英的领导下,武装力量越来越大,陕西的东征军出兵潼关,所向披靡,北方为之大震。这张伯英,是辛亥革命的元老,名钫,字伯英,号友石,洛阳新安县人。1908年加入中国同盟会。1911年10月响应武昌起义,组织和发动陕西起义,建立秦陇复汉军。

受西安起义的影响,11月15日晚,杨源懋通知洛阳帮会组织“在园”的头领南大丁召集反清义士首领开会,准备武装起义,占领洛阳,响应孙中山领导的革命,他同时还联络了各路英雄来洛阳援助。没有想到“在园”内部出了叛徒,叛徒把消息告诉给洛阳县长朱至贵,朱至贵和谢得胜迅速带人包围了南大定的家,并封锁洛阳各大城门,同时打电话调开封清军救援洛阳。南大定带领部分义士掩护大家突围,很多人在南大定的掩护下突围出去,而南大定在作战中腿负重伤,被朱至贵活捉,押回县衙。

朱至贵捉住南大定之后,连夜在洛阳县衙审问。大堂上,朱至贵厉声问道:“南大定,你以帮会作掩护,大搞叛逆之事,你以为老爷我不知道?老爷我早就注意你了,还不从实招来!”

南大丁视死如归,不漏半句口风,怒目注视着朱至贵和谢得胜。谢得胜奸笑着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南大定,你以为你们搞帮会就是铁板一块了?告诉你吧,你那帮会里边早有我们的人了,你们的一举一动,韩某对老爷说的是清清楚楚,你还不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卑鄙龌龊,无耻下流!”

“说吧,你们的头头都是谁?他在哪里?”

南大定不仅不招,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驱逐鞑虏,人人有责,起义是我的主意,我就是头头,推翻满清,恢复中华是我的志向,难道你朱至贵这个汉人就打算永远做鞑虏的走狗吗?”

“不动大刑,量你不招!来呀,大刑伺候!”谢得胜狂叫起来。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必再问爷爷。你谢得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过是鞑虏的一只狗,你们以为走狗能够有什么好下场?我看你们的脑袋早该掉了,我杀不了你们,必然有人替我收拾你们,哈哈哈……”南大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谢得胜被骂得恼羞成怒,命令衙役用夹板加南大定的腿,他的腿本来就有伤,夹板一夹,血流如注,痛彻心扉。但是南大定把嘴唇都咬破了,就是不喊疼痛,也不招,接下来是大骂,骂了之后大声说:“你们这些走狗,有本事就杀了爷爷,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功夫。”

朱至贵急了,瞪着眼睛咬着牙说:“你以为本官不敢杀了你南大定?本官就是不让你痛痛快快地死,你不招供本官就一直用刑,直到你招供为止。用刑,再用刑!”

南大定的两条腿被夹断了,他也昏迷在大堂上。谢得胜说:“老爷,这小子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看是问不出什么了,干脆明天杀了吧?”

朱至贵点点头,抽签在手,重重掷在地上道:“来人,把反贼南大定拉出门外,绑在石狮子上,明天送他见阎王爷去!”衙役们拉起昏迷不醒的南大定就走,后边留下两道血印,血印一直到县衙门口。上西天,随手扔出了手中的竹签。

南大定被拉出去了,朱至贵恍然大悟,急忙说:“谢军门,你留下得力人员看护犯人,咱们赶紧去缉拿城内漏网的反贼,不要让他们逃跑了。”

“老爷高明,老爷高明啊!”谢得胜急忙随朱至贵去了,但是已经晚了,很多革命义士在“在园”会众的帮助下已经逃离洛阳。

杨源懋准备组织洛阳起义,联系了各路英雄,当时有些已经到达龙门,杨源懋得知起义计划泄露,南大定被捕,赶紧骑快马到龙门拦截各路英雄。等杨源懋见到王天纵等人之后,急忙说:“诸位英雄,走,快走,洛阳起义走漏消息了,朱至贵已经抓了南大定,又请来开封的周符鳞接防洛阳,情况紧急,我们赶快撤兵宜阳再做计议,洛阳是不能去了。”

事发突然,大家也来不及多考虑就同意,于是陆续撤离龙门。大军撤到宜阳,杨源懋说:“诸位英雄,我们洛阳起义的计划已经暴露,清兵已经占领洛阳,马上就回追上来了。为今之计,就地分散,各自行动,绕道洛宁、卢氏走山路入陕西吧,我们新安县人张伯英如今是陕西东征军都督,你们和张伯英部队汇合,再回头进攻洛阳,张伯英的部队正和清军赵绸的部队在潼关一带作战,前边,我已经派巩县人刘镇华去联络了,相信会有人接应我们的。”

“杨先生说的对,我们就向西进攻,回头再打洛阳,再逐鹿中原也不迟。”柴云升和憨玉琨都附和了,张治公和王天横没有表态,他们要看王天纵怎么决定。王天纵觉得仓促离开洛阳不好,还是带人先回杨山,再从长计议。于是征得杨源懋的同意之后,又带人回到杨山大寨。柴云升和憨玉琨准备到陕西去,不再回嵩县山寨。

朱至贵没有抓到造反的其他人,更加痛恨南大定。第二天,朱至贵命人把绑在石石狮子上的南大定斩首示众,南大定临死骂不绝口,朱至贵先让人割了南大定的舌头,然后斩首示众。围观的老百姓看见南大定已经不像个人样了,痛哭不止。谢得胜则大声吆喝,不准老百姓啼哭。朱至贵把南大定斩首之后仍然不解气,命人把南大丁的首级挂在洛阳东关的魁星阁上,两天后他觉得还应该警示一下城外的乱党,就命令谢得胜把南大定的头颅挂在洛阳城东十里外陈村的高干上示众。这件事在当时的洛阳引起很大震动,洛阳近代史上也记下了这位反清革命勇士南大定。白南薰曾经想联络读书人去见文悌,要求安葬南大定,可惜很多人贪生怕死,害怕官府说他们是乱党,行动没有实现。洛阳的武装起义也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了。

洛阳起义虽然失败了,但是王天纵在杨源懋的介绍下已经加入革命队伍,加入革命队伍之后他非常关注外边的世界,关注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一直想到上海去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会见一下一直让他敬仰的临时大总统孙中山。于是他把山寨的事情安排了一下,起身去上海了。

王天纵到达上海之后,通过关系与孙中山直接取得了联系,并且谒见了孙中山。孙中山听了王天纵的经历和洛阳第一次起义失败的情况之后,先称赞王天纵说:“现在的中国,南有‘鉴湖女侠’秋瑾,北有‘中州大侠’王天纵,你们一男一女堪称龙凤二侠,一北一南可谓遥相呼应。中国改朝换代无不是血雨腥风的,中原大地更是英雄用武之地,有人说洛阳是九朝古都,我说洛阳是十三朝古都,洛阳在近代的兴衰,就是中原兴衰的缩影,你这个‘中州大侠’是可以信赖的,可以依靠的,我任命你王天纵为河南革命军总司令!”

王天纵激动万分说:“谢谢先生,天纵愿追随先生,永远革命!”

孙中山又语重心长地对王天纵说:“西安的革命已经成功,全国革命如火如荼,吾革命党现在国内能占优势,但政党之发展,不在乎一时势力之强弱,洛阳之革命也不以一次失败为进退,全视乎党人智能道德之高下,以定结果之胜负。如果政党之声势虽大,而党员之智能道德低下,虽胜亦败,若能养蓄政党应有之智能道德,即使势力薄弱,亦有发达之一日。因此,高尚品德,必胜信心,才是革命胜利的根本。”王天纵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高深的道理,今天一听,简直对孙中山佩服得五体投地。谈话结束后,孙中山还拨给王天纵一些经费,让他回河南之后要轰轰烈烈大干一场。王天纵十分兴奋,表示愿意追随孙中山先生革命到底,回河南之后要与孙中山先生继续保持密切联系,盼望早日驰骋于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为革命建立更大的功勋……王天纵从上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知书达理的漂亮女人。别人问起是怎么回事,他说咱一不抢,二不请媒婆,而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赢得了一个女人的芳心。当时王天纵乔装成候补官员,一行六人来到上海考察。他住进豪华的国际饭店,每日里出手阔绰,结识了不少帮会和官场上的人,其中有一个姓张的候补道台,正要往江西赴任,他带着18岁的女儿,那个张小姐十分漂亮,能诗会画,和彬彬有礼的王天纵交上了朋友。一来二去,这个18岁的女学生竟然迷上了绿林好汉王天纵,非要嫁给他不可。王天纵趁热打铁,趁势在上海和张小姐举行了婚礼,不过一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仍然声称自己是候补官员。后来回程走到嵩县地界,张小姐发现王天纵总是夜行昼宿,走向深山,顿时起了疑心。王天纵也不再相瞒,只好实话实说:“前面有座山,就是我的杨山大寨。说实话,我王天纵不是什么候补官员,只是个山大王,张小姐今后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了!不过孙中山先生已经任命我为河南的革命家总司令,张小姐是一个读过书的女子,嫁给一个司令也不屈才吧?”

张小姐先是惊呆了,沉默了一阵子才开腔:“敬慕将军是英雄,嫁你并不后悔。但是将军要答应我一件事。”

王天纵说:“小姐请讲!”

“我可不做小老婆,将军必须把其他夫人都打发走,以后也不能再娶。”

“这个好办。只是我在上山之前还有个结发妻子,一直在老家,她嫁我之后就独守空房,我王天纵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实在张不了口去休他啊!”

“俺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将军的大老婆是结发妻,可以留下。”

“我答应你,以后你就是夫人。”

张小姐转怨为喜,死心塌地做了王天纵的夫人,每天给王天纵读书念报。不过整天钻在山沟里多多少少有些后悔,和家里人从此失去了联系,有时候也郁郁寡欢。

辛亥革命前后,在洛阳从事革命而牺牲的同志很多。除杨源懋于辛亥革命成功后任河南省第一届省议会议长外,其余如洛阳“在园”农民首领南大定,士子刘果、富商杨少万等,均为革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洛阳起义失败之后,面对许多同志遇难,杨源懋便与同志计议,决定先进入策应武昌起义的陕西张伯英部,共图大事。杨源懋等人化妆成乞丐入陕,进入张伯英部后,张伯英委任他为东征军秘书长。

后来,河南同盟会成员又一次会集洛阳,图谋响应,刘镇华派人上杨山联络王天纵及伏牛山各路绿林好汉,推荐王天纵为大将军,请他下山二打洛阳,迎接陕西张伯英带领的东征军东征。王天纵一口答应,立即发动各路绿林英雄,准备下山二打洛阳城。

当时豫西除王天纵外比较有名气的土匪还有洛宁的张大脚。巾帼趟将张寡妇叫贺贞,但是没有人记起她的真实名字,提起洛宁张大脚或者张寡妇,无人不知。贺贞出生在洛宁,18岁嫁给邻村张有为妻,她为人贤惠,孝敬公婆,是个左邻右舍公认的好媳妇。但是好景不长,公婆和丈夫相继病故,张寡妇带着三个年幼子艰难过活。张寡妇四十多岁的时候,大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为了生活,大儿子就想做佃户养家糊口。村里最大的地主张更山是张寡妇丈夫的哥哥,做佃户自然就要去他家,可这位为富不仁的嫡亲平日里不照顾这孤儿寡母倒也罢了,此时竟然还不允许自己的侄子雇种他家的田地,反而把想强行雇种土地的大侄子揍了一顿。张寡妇的儿子一怒之下上山起杆,不久就成了个小架杆,曾经回家乡找他伯父寻仇,没有找到,结果因为杆内内讧被杀。大儿子已死,张寡妇万念俱灰,遂带着二儿子也上山为匪,大儿子留下来的一些手下推举这位老太太做了他们的老架杆,尊其为干娘,张寡妇就成了土匪头子,领着这帮干儿子过起了趟将生活。为了打洛阳,王天纵派人去和张大脚联系,老太婆爽快地答应了,说自己可以带领800人去协助王天纵攻打洛阳。

为了这次攻打洛阳成功,王天纵派王天横的夫人曹秀英下山和王天横联系,让他们及时侦查了解洛阳的防务情况,王天横和曹秀英打扮成商人模样到洛阳城里侦查,洛阳还是原来的样子,朱至贵对洛阳的防守并不严密。王天横了解到这些情况,心中暗喜,但是在出城门之前,被在一家裁缝店里做衣服的梅如玉看到了,她不认识曹秀英,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王天横,心想:这个龙门山的土匪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洛阳干什么?王天横回到山寨之后立即派人把详细情况报给南山的王天纵,让他择日下山。王天纵立即派人到洛宁去联系张大脚,让她带人从宜阳到龙门山会合。

王天纵下山准备再一次率众攻打洛阳,正好阎锡山从洛阳经过回山西,面见了王天纵,阎锡山鼓励他率部联合革命党人领导下的革命武装再度起事,于是王天纵率部下山,攻克孟津,兵临洛阳,并发布起义告示:

河南义军统领王为晓谕事:照得武汉起义,原为兴汉之举。凡有知识者,莫不揭竿而起,以兴义师,非为个人称计也。本统领现奉山西阎大都督面谕:联合全豫义军,以图光复。月余以来,所至欣从,归之如市。现已在嵩、洛、伊、登、汝、许、开、陈等处召集民军十万人,以为收复全省之计,誓师北伐,以为秦晋后援。所至之地,如果归顺,自当格外保护,以尽同胞之意。倘心存观望,一经光复,纵定不轻贷,民军饷粮,悉你优发。务望各同胞恪守规则,自保名誉。至安定规则一体遵照,切勿以违。是为至要!

切切此谕!

王天纵虽然发布了告示,但是经过南大定那个事情之后,人们对革命党人是不是能够成功颇有怀疑,老百姓响应的并不多,大都不知道辛亥革命是怎么一回事,也害怕被清政府的残余势力镇压。

让王天纵没有想到的是王天横和曹秀英到洛阳侦查被朱至贵原来的姨太太玉面狐梅如玉看到了,她认为这可能是在朱至贵面前立功的好机会,于是穿了刚刚做好的衣服去朱府见朱至贵,朱至贵正和一个姨太太喝酒,听人说梅如玉找他,他不耐烦地说:“这个狐狸精,这么长时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找老子有什么事情?不见。”

为梅如玉通报的人说:“姨太太说是关于龙门山土匪进城的事情。”

朱至贵一听吓了一跳,一把推开姨太太说:“赶紧让她来,赶紧……”

梅如玉终于又站到了朱至贵的面前,朱至贵来不及问她这一阵子哪里去了,就心急火燎地说:“你见到王天横了?你怎么认识他?”

“老爷,你真狠心,丢下我就不管了,我逃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指挥刀客烧龙门庄园,当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知道他是刀客头子。后来才听说龙门山上的两个土匪头子一个见魏举义,一个叫王天横,魏举义被抢上山的女人杀了,剩下的不就是王天横。”梅如玉根本不提她被魏举义抢上山做老婆的事情。

“你知道他们进洛阳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打洛阳?”

“打洛阳……打洛阳……对,他们就是要打洛阳,听说南山土匪有动向了,肯定是打洛阳!美人,你立大功了,你留在府上,老爷要好好犒赏你……”朱至贵说罢慌慌张张离开了……梅如玉把王天横进洛阳的事情报告给朱至贵,朱至贵马上意识到土匪可能有行动,赶紧向河南巡抚报告,并要求增加洛阳的防务。河南巡抚立即派兵从开封出发驰奔洛阳城,原本防备松懈的城池,转眼之间戒备极严,张网待鱼。

三步紧朱至贵到上边借兵,洛阳城里的防务加紧,王天纵一点也不知道,他带领南山义军和弟弟王天横的龙门山义军会合后,张大脚的队伍也到了,三个人经过阵前动员准备乘着夜色来二打洛阳。王天纵、张大脚和王天横都是神枪手,他们还都是双枪,一时间打得城上清兵脑袋开花,不敢露头,才开始攻城。在攻城的时候突然城上大炮响起来,炮弹铺天盖地倾泻下来,城下死伤累累。王天纵这个时候才发现洛阳城里藏有重兵,四周城墙上皆是守城的清兵。王天纵他们没有大炮,坚固的城池久攻不下,只能挨对方的大炮轰炸,老将张黑子在带人攻城的时候中弹身亡,张治公抱着叔叔的尸体痛哭流涕,发誓要攻开洛阳杀了朱至贵为叔叔报仇,他已经准备赤膊上阵了。张大脚急忙对王天纵说:“天纵,不能再这样攻城了,这样下去就是拼光我们的老本也不一定攻下洛阳,不能让治公再搭了性命。”王天纵点点头急忙拦住张治公说:“七弟,现在形势对我们来说非常被动,如果强攻,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不能这样赤膊上阵,不计后果地蛮干。”

张治公哭着说:“六哥,难道我叔叔就这样白死了不成?我心有不甘啊!”

张大脚对治公说:“好兄弟,谁不想报仇啊?我大儿子的仇现在还没有报呢,报仇也要等机会,不能蛮干,常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七弟,来日方长,从长计议吧。”王天纵一边安慰张治公,一边断然下令停止攻城,然后去请示刘镇华,刘镇华也无奈地同意撤退。

当时的河南巡抚名叫宝棻,宝棻是满洲正黄旗,以川东道任内教案崭露头角,又凭着在山西办新军有功,以懂兵事名显于朝廷,后放河南巡抚。武昌事起,忠诚于清廷的宝棻急遣河南防军52标南下会合张彪残部剿杀革命军。当时很多省响应武昌起义,唯独河南巡抚宝棻始终效顺清廷,还大开杀戒镇压革命党人,河南一时仍然处在满清爪牙的血腥统治之下。王天纵虽然心向革命,但是一时间还不能走出大山投入全国的大革命之中,不过王天纵一打洛阳已经震惊了整个河南,也让河南人真正认识了这个绿林好汉。二打洛阳,王天纵和张大脚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

王天纵攻洛阳失败,清兵血洗孟津,数百名革命党人死难。刘镇华建议王天纵和张大脚移兵西行,效仿杨源懋的做法先投陕西的张伯英,再做计较。王天纵此时也想起来杨源懋原来就曾经劝他一起投奔张伯英,于是他采纳了刘镇华的建议,准备率残部投奔已经在张伯英的秦陇复汉军任职的杨源懋。张大脚这个时候说话了:“俺是一个妇女家,在家门口当个土匪还行,到外边当将军怎么行呢?”刘镇华一时无语。

王天纵说:“老嫂子,那古代不是还有花木兰和穆桂英呢,你怎么就不能当女将军?”

张治公也说:“在我眼里老嫂子比穆桂英还厉害,你可是女中豪杰哩。”

张大脚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那是唱戏,带兵打仗可不是一个女人能够行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拉杆子的。”然后她对她的手下说:“孩子们,王天纵是大英雄,你们早就知道他的大名,现在又是大将军,俺决定,你们从今天起就跟着天纵闯天下吧,你们都是俺的好儿子,你们一定要听天纵的指挥,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们如果和王天纵团结一心,就有好的前程,如果不和他一条心,就决不会有好下场,干娘也不答应,听明白没有?”

“愿听干娘号令!跟随王大将军!”队伍齐声呐喊。

王天纵惊诧不已,十分感激地说:“老嫂子,你这是?那你以后怎么办?”

张大脚哈哈一笑说:“好兄弟,放心吧,嫂子有的是办法,如今这光景,招集土匪刀客比买牛马都容易,你把这些人带出去闯天下,嫂子回去再招人,不出三个月就又是一支队伍,需要的时候嫂子还给你。”

王天纵扑通跪下说:“谢谢嫂子,从今往后天纵就是你的亲弟弟。”

张大脚拉起王天纵说:“兄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人谁不想有个好前程?因此我不能误了孩子们,刀客可以当一时,可不能当一世啊!”然后又对队伍说:“孩子们好好干,干出个人样让干娘看一看,为你们的父母亲人争一口气,孩子们,再见!”张大脚说吧骑上马,把双枪一举,连续放了几枪,身影已经消失了。

刘镇华和王天纵感慨不已。王天纵说:“真是个有情有义的老嫂子啊!”

刘镇华也说:“洛宁张大脚,是洛阳第一个女中豪杰啊!”

王天纵的弟弟王天横听说刚刚要到陕西去,要求带领队伍随哥哥一起西行,王天纵觉得他们仍然留在龙门山比较好,反正他还要三打洛阳的,到时候弟弟可以里应外合。王天横听从哥哥的安排,就带着两个夫人和两个女儿回到龙门山,继续占山为王。

王天纵和张治公撤出洛阳战场之后,在行军途中,刘镇华建议要诚心诚意与张伯英合作,如陕西革命先成功,豫西革命力量就先与陕西结合,然后全力东下,河南革命方易成功。王天纵和张治公都表示赞同,于是昔日的山大王决心弃山寨而加入张伯英的东征军。

王天纵等八千绿林部队绕道抵达潼关,此时正值潼关第二次光复,清军东退,东征军骤得这些新生力量,士气旺盛。秦陇豫复汉军东征大都督张伯英知道王天纵是一员虎将,张治公也能征惯战。而在杨源懋的带领下来到张伯英面前的王天纵身穿军服,身材高大,鹰鼻鹞眼,目光炯炯,态度威而不野,彬彬有礼,言语不多而中肯,似有满腹经纶,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张治公相貌忠厚,中等身材,文质彬彬,像个教书先生。张伯英对王天纵和张治公的大名早有耳闻,仰慕已久,遂以慰劳和欢迎的口气首先发言说:“诸位为国勤劳,辛苦了,我代表革命军欢迎诸位。”

王天纵答道:“为国家的事,说不上辛苦,我们是来听从指挥的,当不起欢迎。都督以后不要客气,我们一定服从都督的命令,共同革命。”

张治公说:“从今以后,治公一切都听张将军的指挥。”

张伯英听了王天纵和张治公简单而又恰当的话,心中暗暗佩服。王天纵还解下自佩的德造手枪送给张伯英说:“我王天纵闯荡豫西十几年,就凭这玩意儿吃饭,现在我亲手赠送给都督,表示我的心意。”张伯英面对这种陕西东征军中尚未见到过的新式武器,笑着收下了:“你王天纵在豫西的侠义行为是人人仰慕的,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必将共同革命,建功立业!”二路大军从此会师,声威大振。

张伯英任命王天纵为东征先锋官,任命柴云升为南路军标统,任命张治公为北路军标统,任命憨玉琨为中路军标统,任命杨源懋为秘书长,任命刘镇华被任为书记官。东征军杀出潼关进攻清军,先锋官王天纵准备率部东征,三打洛阳。

当时清军重兵集结于函谷关东,阻止东征军。秘书长杨源懋认为函谷关地势险要,不宜强攻,提议奇兵袭取,得到张伯英和其他将领的一致同意。王天纵和张治公在战斗中表现得积极勇敢,连败清军。在进攻函谷关天险时,杨源懋亲自督战,王天纵仅带数百人,以突击方式攻占了这一险要之地,经三昼夜拼搏,东征军攻取灵宝、陕州及渑池,缴获清军大批武器,军威大振。后因清军增援,双方力量悬殊,为保存实力,杨源懋力主后撤,以避敌锋,张伯英觉得杨源懋说的有道理。然而,由于土匪出身的柴云升、憨玉琨狂妄自大,认为清兵不堪一击,根本不听杨源懋的建议,甚至连张伯英的意见也不被他们采纳,先锋官王天纵一时也弄不清楚谁是谁非,刘镇华态度模棱两可。张伯英说服不了众将,只好同意他们出战,于是东征军三路贸然进攻,柴云升、憨玉琨和张治各率部从灵宝南北侧击清军,不料在渑池张茅地域遇到清兵劲敌,激战三日。王天纵等人毕竟是绿林出身,攻多而守少,所以对正面防御作战的经验不够,故而在英豪、张茅等地作战失利,损兵800多人,使东征军遭受重大损失,被迫退至出发地潼关,三打洛阳的计划又一次落空。张伯英、王天纵一筹莫展,刘镇华和杨源懋抱怨将领们过分轻敌,不知进退。柴云升、憨玉琨和张治公无奈告假返回嵩县去招兵买马,以图东山再起。

在经过痛苦的反思之后,王天纵向张伯英建议:“只凭我们这一路队伍东征,清兵容易集中力量对付我们,再说洛阳是兵家必争之地,正面进攻不易得手,如果迂回攻击,可能效果更好,不如我带领一部义军先占领南阳,再发动伏牛山中武力,从南进击洛阳,与东征军收夹击之效,使清兵力分散,肯定成功。”杨源懋认为此计可行,张伯英看王天纵自告奋勇,愿意亲自带一部分队伍前往南阳,就问王天纵能否攻下南阳,对此王天纵信心十足:“南阳是谢宝胜在防守,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他的命是我给留下来的,我去打他,一定旗开得胜。这样再与湖北革命队伍联系起来,夹击中原,这声势和力量就大了,不信咱们四打洛阳还不开。”刘镇华也认为王天纵的建议可行,张伯英就命他出师南阳。张伯英和杨源懋在送别王天纵的时候,张伯英说:“天纵,我知道你和云升、治公、玉琨他们不一样,你革命彻底,无私无畏,他们都有私心,不听号令,才有渑池之败。你此去如果能够在南方发展,就在南方发展,如果不能,还到陕西来,我等着你的胜利消息。”

杨源懋也说:“人心齐,泰山移,这次失败就失败在心不齐上,要么各自为战,要么争强好胜,这是兵家大忌啊!”

王天纵点点头,表示永远记住对张伯英和杨源懋的忠告,然后辞别。

王天纵一心要到南阳消灭死对头谢宝胜,率部出商洛直取南阳,一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谢宝胜那时还做着南阳镇台,王天纵来攻南阳的消息传来,他仍然瞧不起这些土匪,想和土匪较量较量,也没有想到王天纵的行动那么迅速。谢宝胜还在准备粮草,王天纵一鼓作气已经攻入荆紫关。这个时候谢宝胜一点守城的信心也没有了,一阵捶胸顿足之后,吐血数口,绝望之下向北跪拜了清帝,然后出兵迎敌,结果被王天纵的军队追的西窜,路经一处山寨,寨内百姓奋起反抗,不让谢宝胜进入还打死清兵数十人。谢宝胜心头火起,督促手下连日攻打,破寨后将寨主一家满门杀绝,此时谢宝胜已经和土匪没有什么区别了。寨主有一兄弟因为外出,幸免于难,谢宝胜败退之后,这兄弟回乡收拾残局,悲愤有加,遂自愿跟随追踪而来的王天纵追击谢宝胜。一连追击数日,终于把谢宝胜围困在一处山寨。这时谢宝胜仅剩下百余人,弹尽粮绝之时,谢宝胜的主要副将化装成谢宝胜模样,持枪登寨墙大呼:“王天纵,我就是你们要抓的谢宝胜,有种的来抓我!”结果被王天纵的部队用枪打成了筛子。谢宝胜趁乱带亲兵十数人溃围而出。谢宝胜逃出没几日,行踪再被王天纵的手下发现,把他又围了个水泄不通。谢宝胜没奈何,只得拔出手枪子弹射向自己的脑袋,结束了36岁的生命。其部下大部分缴枪投降。一直跟随王天纵军队追剿谢宝胜的王姓兄弟,这时要为全家报仇,亲手割了谢宝胜的人头,也枭首示众。

王天纵攻克南阳后,正准备再打洛阳,陕西新军大都督张伯英所率领的秦陇复汉东征军也又一次攻击清军,兵临渑池。袁世凯急忙调集兵力,以赵倜为前线总司令,对东征军进行反击。此时南方已停战,迫于形势,张伯英与袁世凯谈判,签订了和约,至此秦陇豫东征军战事即告结束,张伯英驻兵西安,王天纵驻兵南阳。

辛亥革命成功了,两面派袁世凯这个时候一方面对南方革命军虎视眈眈,一方面披着革命外衣借机迫使清帝退位,接下来南北议和成功,袁世凯窃取了临时大总统的位置,各省宣布停战。

1912年2月,清帝退位,南北议和,军事行动停止。袁世凯下令将张伯英的陕军缩编为一个师,其编余3000多人是豫西起义民军。当时陕西省督军张伯英有感于豫西民军在东征中英勇善战,功绩卓著,若不被重用,遣返归里,定会影响社会秩序。遂与河南省督军商议,将这批民军推荐给袁世凯,改编为镇嵩军,推举刘镇华出任统领,兼洛陕汝道尹。这镇嵩军当时被人视为“土匪军队”,是由豫西一带被招安后的刀客组成的,镇嵩二字,镇取自统领刘镇华和河南都督张镇芳的名字,嵩即为驻守的嵩洛地区。其中主要将领和主要土匪头子各有任用。柴云升任改编后的镇嵩军第一标标统;张治公任改编后的镇嵩军第二标标统;憨玉琨任改编后的镇嵩军第三标标统。柴云升,字春霆,乳名书经。嵩县潭头镇石门村南坡(现属栾川县)人,在杨山聚义时排行第八,故称“柴老八”。柴云升年幼家贫,曾读私塾数年,其父早亡,与母亲宿住两间破草房,租种半分山坡地,母亲给人家纺棉线、织布维持家中生活。柴云升十四五岁时,即上山拾柴、卖柴禾,以补生活不足。20岁时与邻村刘书生之女结婚,但家境十分窘迫,食不能自给,衣不能换季。是年严冬,天寒地冻,新年将临,柴云升欲给老母、妻室添件新衣,将家里自织土布扯了丈余,送到潭头街梁云珠染坊店。送布多日,因手中无钱,不敢前去取布。眼看新年即到,节近时迫,他硬着头皮到染坊店同梁云珠商量,乞求取布,请宽待三两天后再来缴款清账。梁老板为人小气、刻薄,在柴云升收布取出行至大街时,梁老板又产生疑心,即追上柴云升将布夺回。柴云升回到家里抱头大哭道:“我身为男子汉,堂堂大丈夫,连老母、妻室都养活不了,这日子有什么过头。”他忆古观今,又说:“天下英雄都是闯出来的,难道我柴云升就不能呀!”在怨恨之下,他砸折扁担,发誓说:“今后我柴云升闯不到别人前头,誓不为人。”后来就走上了趟刀客之路。他就任杆首后,首先向大家宣布:我们的目标是,劫富户、豪商财物,抢清廷衙署武器。一不准私入民宅,向穷苦农民取财物;二不准调戏妇女,违者严惩。有一次,其部下率众到狮子庙街打地方团丁获胜,乘机将两家闺女抢来,分别收作偏房。还在秋扒举行婚礼,大摆宴席,索取巨额礼金。柴云升闻听此事,命令部下率部回到潭头街后,立即解除其武装,并杀头示众,所抢妇女让其家属领回。从此,柴云升部声威大振,深受农民欢迎。1907年秋,柴云升匪杆已结有百余人,为解决粮饷不足,他亲率杆众到卢氏范县,将范县巨富刘基之母当“票子”抢走,柴云升命令几个兄弟用轿将刘母抬回潭头,设宴招待、一再安慰,并认刘母为干娘,如亲娘一样侍候周到。他还亲自陪刘母看戏,并派人抬轿让母出外游览,到温泉洗澡。刘母深感柴为人忠厚,待己如亲生儿女般孝敬,愿倾家荡产资助柴云升部。遂寄信叫儿子刘基用牲口驮了10袋银子,20支快枪送来交给柴云升。刘母在潭头住了三个月,刘基遵母命,按时将银钱、枪支如数送交柴云升部。柴云升立派专人用轿子将刘母送回原籍。后来,双方多年保持友好往来。张治公,字干丞,又名树林。洛阳县(后来的伊川县)彭婆镇南衙村人,在杨山聚义时排行老七。其祖父张士庚,叔父张黑子皆为绿林汉。张治公的叔父张黑子与王天纵交往甚密,因此张治公也与王天纵私交颇深。憨玉琨,字润卿;嵩县德亭上峦峪村人。杨山聚义时排行老十,号称憨老十。憨玉琨幼年家贫,沿街乞讨,常摘野果充饥,稍长为富户放牛。1909年,杨子沟富户郭八仙被人抢劫,而自己又不知抢者为谁,便诬告憨玉琨的长兄憨同生为盗,被县衙抓捕入狱,并装入木笼示众后杀害。憨同生在临刑之前,对二弟玉琨说:“郭八仙被抢,决非我为,打死也不能屈招。我死的冤枉,以后请二弟报仇!”憨同生死后,憨玉琨立誓为大哥报仇,遂投奔嵩县大章人绿林盗首关金钟。关金钟说:“未穿西衣者不收!”穿西衣,为绿林黑话,就是说必须有杀人历史。憨玉琨回家,乘杨子沟唱夜戏之机,带上大刀前往,看到郭八仙在台前看戏,即藏于暗处伺机动手。郭八仙觉察有疑,戏演完就慌张回家,行至老阴崖,憨玉琨突然跃出,把郭八仙一刀砍死,又投奔关金钟部入伙,开始了他的“刀客生涯”。

民国政坛,军阀混战,变幻莫测,但刘镇华以其左右逢源手法,带领镇嵩军,从河南到陕西,发展壮大,成为北方为数不多的大军阀。

南北议和成功,河南成立临时省议会,杨源懋被推为议长。他依据《临时约法》,发扬民主,对关系国计民生的问题,总是谨慎从事反复讨论,然后才形成决议,责成政府实施。民国初年河南出现政治清明,民主空气高涨的政治局面,杨源懋应推首功。辛亥革命虽然胜利了,然而在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的压力下,1912年4月孙中山被迫解职,让位于代表买办阶级利益的袁世凯,政权遂为北洋军阀所窃据,中国依旧处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双重压迫之下,一场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就此宣告失败。1912年6月18日,杨源懋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年仅26岁。河南议会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于右任为他手书了墓碑,河南各界对他的英年早逝深感惋惜,前来祭奠的人久久不忍离去,有人提议把开封龙亭附近的二曾祠,改为纪念杨源懋的杨公祠,把曾国藩、曾国荃兄弟俩的神牌撤去,更换杨源懋的遗像,由此可见时人对杨源懋的尊敬和爱戴。王天纵惊闻噩耗,痛哭不已,对失去杨源懋这样的良师益友,无比悲伤。

民国成立后,陕西军政府实行裁军,张伯英部亦要裁员四五千人。河南都督因豫西一带社会动荡不安,且鞭长莫及,经与陕西军政府协商,王天纵这部分军队开回豫西,分驻河南府、陕州、汝州等二十二个县,帮助当地维持社会治安。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在河南,特别是在洛阳,几乎没有大的影响,只是为了顺应潮流,把有些称号改变了一下而已,王天纵等人也只是走出山林,由土匪摇身一变成为官军而已。

当时有一个人对袁世凯窃取革命果实非常气愤,决定铤而走险去刺杀袁世凯,这个人就是被文悌杀害那个张诚的表弟于化卿。于化卿自幼非常聪明,17岁时进入荥阳警务学堂简易科学习,随后又到开封梁垣陆军军校,受到进步报刊和革命风潮的影响,他在这里加入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1911年,武昌起义的消息传到河南,开封同盟会会员精神大振。于化卿等人密谋发动武装起义,因叛徒告密而失败,11位同志被杀,于化卿被捕,后经河南革命党人斡旋而出狱。河南当局勒令梁垣陆军学校解散,于化卿回到宜阳老家赋闲。1913年年初,宋教仁遇刺身亡。于化卿闻讯悲痛万分,只身北上,准备行刺袁世凯,但终因不能靠近袁世凯而罢手。同年7月,南京第三陆军预备学校招收梁垣陆军小学的学生入学继续深造,正在此时,黄兴发动了“二次革命”,在南京组织了讨袁军。于化卿闻讯赶往南京,被编入讨袁军教导营。不久,于化卿等受黄兴之命,回河南联络发动鲁山白朗起义。于化卿等到开封后,就遭到监视、跟踪,事情随即败露,于化卿逃到上海。在上海,于化卿遇到了上军校时的一位老师,这位老师告诉他:现在袁世凯政府通缉的名单中,你于化卿名居首位,还不快跑!于化卿当机立断,东渡日本。在日本,于化卿遇到了孙中山。孙中山知道于化卿孤身刺袁和发动起义的经历后,夸赞其“有胆有识”,任命他为河南中华革命党党代表,让他日后秘密回河南督办军务。

袁世凯当上大总统之后,下令解散国会,废除《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全国人民都无比痛恨。孙中山于1915年12月发出讨伐袁世凯的檄文,号召全国动员起来讨伐袁世凯。

孙中山发出讨伐袁世凯号召之后,蔡锷在云南首发讨袁的护国战争,贵州、广西、广东、浙江等省纷纷响应。

袁世凯始终认为土匪出身,心向孙中山的王天纵在河南是个心腹大患,就对王天纵恩威并用,明升暗降,极力邀请王天纵赴任北京任职,并且承诺豫西土匪全部改编为革命军,所有首领各有任用,决不慢待河南老乡。王天纵权衡再三,觉得满清已被推翻,留下来和刘镇华不好相处,再占山为王已经不合时宜,就离开了他带领十多年的绿林部队,到北京去上任。王天纵在去北京之前,专门到龙门山了一趟,对弟弟讲明当前的形势,告诉他好好在刘镇华领导的镇嵩军里边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亮土匪的牌子,也不要轻易离开洛阳,离开家乡必将无用武之地。

由于王天纵被袁世凯调往北京,任京畿一带稽查长,经张伯英举荐,袁世凯任命刘镇华为镇嵩军协统兼豫西观察使及豫西剿匪总司令,就这样,刘镇华掌握了镇嵩军,10月中旬开始奉命由陕西返豫剿匪。朱至贵听说刘镇华要回洛阳,吓得他急忙逃离洛阳到安阳避难。其实刘镇华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他知道朱至贵和袁世凯是亲家,因此到洛阳之后根本没有为难朱至贵的家人,也没有提起过去和朱至贵的恩恩怨怨。因为豫西一带靠近嵩山,故这支军队称为“镇嵩军”。刘镇华又有豫西一块地盘,开始了他的军阀生涯,这支镇嵩军武装后来成为刘镇华发迹的资本。镇嵩军官兵多为“刀客”出身,且与豫西土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时豫西匪患四起,社会秩序混乱,民不安宁。因此,镇嵩军是不是能够靠得住,值得怀疑,也备受河南其他派系将领的歧视和打击。为了改变这种处境,刘镇华决心整顿军纪,下狠心进行剿匪,“大义灭亲”。剿匪的结果是张治公不得不把自己的叔伯兄弟杀掉,憨玉琨忍痛割爱把自己的二胞兄憨玉琳打死在旧县城隍庙外,这样的举动均受到河南督军的表彰,可是他们的心里在暗暗滴血。柴云升也下了决心,为巩固自己现有的地位,表现出真心剿匪,将自己过去的“二架杆”李永魁杀死于桥头,受到河南都督赏银10锭。刘镇华很快把伊川、洛宁、嵩县、宜阳一带的匪患剿平,把张大脚的一部分土匪收编,镇嵩军内部因株连被杀的就有二三千人。这样,镇嵩军总算得到袁世凯的赞赏,在豫西站住了脚跟。为此有人说他们出卖昔日的兄弟,成为袁世凯的走狗了,刘镇华不以为然,张治公却诚惶诚恐,垂头丧气。

自从王天纵离开了洛阳之后,豫西义军群龙无首,满清残余势力在袁世凯庇护下各自为政,洛阳长期处于军阀混战,动荡不安的局面。古都洛阳,历经兵燹,你争我夺,萧条冷落,再也没有当年的繁荣景象了。镇嵩军在河南得势,刘镇华让张治公驻守洛阳。张治公在几年时间里纵横驰骋河南陕西两省之间,经历大小战事无数,他率领部下每攻下一地,就搜集银元和大烟土,从陕西撤回洛阳时光烟土就装了满满一船。船到洛阳之后,他把烟土换成大洋,花数万银元买下半截街市,又花数十万银元新修8幢别墅,同时在自己的家乡彭婆南衙村建造了一所大宅院。他还在洛阳城内买下三进院的大公馆,新置良田1000多亩,成为洛阳仅次于朱至贵、康百万的大富户。那时伊河水经常泛滥,河道滚来滚去,淹没良田,有时候天又大旱,他的家乡南衙村虽有良田也旱得不收庄稼,他下决心兴修治公渠,造福桑梓。

1913年“二次革命”爆发,国民党首领黄兴派代表携密信由南京到豫陕,联络刘镇华、张伯英反对袁世凯。刘镇华是个地地道道的两面派,他不但不敢反袁,反而趁机巴结奉承袁世凯。他先收到黄兴的信后,即派人在赴陕的路上将信使杀害,把黄兴给张伯英的信密告知袁世凯,因此获得袁世凯的信任,出卖张伯英。同一年,河南宝丰县农民白朗领导了规模颇大的农民起义,活跃在豫西与袁军作战,刘镇华奉袁世凯之命率镇嵩军前往镇压。1914年8月,白朗在宝丰鲁山作战阵亡。刘镇华得知白朗的埋葬处后,即派张治公扒开白朗坟墓割下白朗的头,并捏造“击毙白朗的经过”,向袁世凯“报捷”,得赏银十万元,被袁世凯授予陆军中将,获勋五枚奖章。此后,刘镇华更加靠拢袁世凯,苦心经营镇嵩军,势力不断壮大。而张治公则对刘镇华有了看法,他认为刘镇华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和他不是一路人,早晚是要各奔东西的。

朱至贵在袁世凯的支持下现在又得势了,刘镇华经营豫西,委派部下张治公驻守洛阳,然而时间不长就被以朱至贵为代表的北洋军阀势力赶跑了,且狼狈不堪,溃逃的军队撞翻了小商贩的售货摊,水果滚落一地,士兵们边逃边抢,边抢边吃,张治公根本无法制止。刘镇华明明知道朱至贵在攻击张治公,洛阳不保,竟然见死不救,他不想得罪朱至贵和北洋军阀,这让张治公非常生气,又一筹莫展。

一阵骚乱之后,古都的街道上刚刚恢复平静,久居洛阳,被镇嵩军赶出去在安阳躲避了一阵子的朱至贵又回来了,他把张治公赶出洛阳,像获胜者一样从街上走来,部下横冲直撞,遇到躲闪不及的行人就打,一时间小商贩收了摊,拉黄包车的车夫弃车而逃。朱至贵昂首挺胸从洛阳的大街上走着,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不管是慈禧当政,还是宣统当皇帝,再到袁世凯当大总统,他都是座上宾而不是阶下囚。不要看刘镇华在河南一时耀武扬威,末了不是也没有办法他朱至贵?他原来是又粗又长的辫子,现在是剪了辫子的背头,原来穿的是马褂,现在穿的是将军服。洛阳大街上的小商小贩为了生计在地摊上或沿街拼命地叫卖,拉黄包车的车夫正在拼命地奔跑,这个景象他太熟悉了,他曾经就是这里的主人,现在又回来了……一个拉黄包车的人不小心正好走在他的马前,他刚扬起马鞭准备抽打那个车夫,车夫竟然丢下黄包车跑了,车上露出两条雪白的腿在不停地颤抖。朱至贵的第二师师长从枣红马上下来,走近黄包车,用马鞭撩起黄包车的布帘,看了看车上吓得浑身直打哆嗦的姑娘,这姑娘小脸粉嘟嘟的,样子非常招人喜欢,那师长一阵狂笑之后,伸手像抓小鸡似的把车内这个模样俊俏的姑娘强行抱到马背上,扬鞭而去。马在洛阳大街上奔驰,认识那个师长的人都小声说,看朱至贵手下的师长和他一样爱抢姨太太,真是祸国殃民啊!

说起这个朱至贵,他也真有运气。前一段时间被刘镇华赶出洛阳,他逃到安阳居然结识了袁世凯的心腹段祺瑞,当时段祺瑞是袁世凯带兵的重要助手,与袁氏形影不离。由于段祺瑞的推荐,朱至贵被袁世凯任命为河南新军军长,并被委以军长兼洛阳城防司令之职,主要负责豫西一带的防务,还给他一个军的编制,但是只给了他一个师的兵力,其他师让他收编地方武装。于是他带兵赶走驻守洛阳的张治公,重新占据了洛阳古城,然后又派人到张治公师部去说服收买张治公,张治公也得到刘镇华的命令,鉴于朱至贵和北洋军阀袁世凯的特殊关系,不让他和朱至贵发生大的摩擦,要在洛阳保留镇嵩军的实力,要他委曲求全,蛰伏待命。于是在朱至贵的拉拢下张治公无可奈何只好归顺了朱至贵,成为朱至贵的部下。朱至贵又通过张治公联系王天纵,让他说服其弟弟王天横也接受北洋军阀新军的改编,脱离镇嵩军。

王天横是在哥哥王天纵去北京时,接受刘镇华的改编,成为镇嵩军一部分的,但是仍然留守在龙门山,他知道刘镇华其人阳奉阴违,一直没有追随他。王天纵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刘镇华能够出卖张伯英,肯定也会出卖他王天纵,然后吞并他弟弟王天横的队伍。因此给弟弟写信劝他暂时接受朱至贵的改编。朱至贵见到王天纵的信之后喜出望外,立即派张治公拿着书信和王天横联系,于是王天横遵照哥哥的意思接受改编,率众下山,当了朱至贵军的第三师师长,部队离开龙门山进入洛阳城,王天横也住在洛阳的老城。对于那些不接受改编的土匪,朱至贵则利用北洋军阀的势力加大力度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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