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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张思贤舍家闹革命

蒋鼎文畏敌失战机“七七事变”爆发后,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在中国共产党的倡议下,国共两党实行第二次合作,建立了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了巩固统一战线的成果,根据形势,中共中央决定在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所在地的洛阳设立八路军办事处,准备一旦日寇侵占豫西,就在伏牛、桐柏山区及豫皖等边区一带发动群众,组织武装,开展抗日游击战争。中央决定由时年29岁、在军委统战部工作的刘向三负责到洛阳筹建八路军办事处。毛泽东派人叫刘向三过去谈话。在毛泽东办公的窑洞里,他笑容满面,示意刘向三坐下。刘向三接过毛泽东递过来的一根香烟,坐了下来。毛泽东首先介绍了当时的抗战形势,接着谈到了洛阳的战略位置,指出办事处的主要任务有三项:一是在日军过黄河后,准备在河南一带打游击;二是开展国民党上层的统战工作;三是要为地方党组织开展工作提供方便。毛泽东还强调:河南民性强悍,民间枪支多,如果日军一旦过黄河,我们便于发动和武装群众,开展广泛的抗日游击战争,建立抗日根据地。临别,毛泽东笑着对刘向三说:“你是河南人嘛,派你到洛阳去工作。”

刘向三1909年9月30日出生在河南邓县,罗庄镇刘岗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927年5月,冯玉祥领导的北伐军第14军到了南阳,刘向三当了兵。1931年12月14日,他参加了“宁都起义”,同日加入中国共产党。随后,他历任红14军无线电台大队队长、红5军保卫局预审科科长、中央军委保卫局预审科科长。参加长征到达陕北后,他被任命为西北保卫局科长。1938年9月,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签署了在洛阳设立办事处的公文。曾在大革命时期与国民党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一起共过事的林伯渠,还以个人名义给程潜写了一封信。程潜,字颂云,1881年生于湖南醴陵官庄。清末秀才。同盟会会员。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六期毕业。曾任湘军都督府参谋长、非常大总统府陆军总长,广东大本营军政部部长。北伐战争中任国民革命军第六军军长、江右军总指挥、武汉国民政府委员等职。抗日战争时期,历任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河南省政府主席、天水行营主任等,因为不是蒋介石的嫡系,始终得不到蒋介石的信任。1938年10月,刘向三带领50余人乘卡车由延安出发,在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短暂停留后,来到洛阳。鉴于贴廓巷是洛阳大商号较为集中的地方,为前方筹购物资方便,同时这里交通便利,东与郑洛公路相连,西与洛潼公路相通,南面紧邻洛河最大的南关渡口,另外院子的后门与老百姓住房相连,人员从后门出去不易被监视,因此他们便选定洛阳南门外贴廓巷56号作为办事处。后经刘向三与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几经交涉,程潜才勉强同意在洛阳设立“十八集团军驻豫通讯处”。于是,南关贴廓巷56号挂上了“十八集团军驻豫通讯处”的牌子,但对外联络、行文都以办事处的名义。到1939年元月,卫立煌接替程潜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字俊如,安徽合肥人。青年时期曾在孙中山先生广州国民政府担任警卫,后历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14师师长,第九军副军长,徐州戒严司令,首都卫戍副司令,第十四军军长,第14集团军总司令兼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接替程潜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河南省主席,因为不是蒋介石的嫡系,也长期得不到蒋介石的信任。卫立煌和朱德关系不错,接替程潜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后,“十八集团军驻豫通讯处”才改为十八集团军驻洛办事处。当时,无论中央领导还是办事处的同志都习惯地称之为“洛办”。“洛办”自建立至1939年3月,刘向三任处长,内部设机要室、电台等。1939年3月,刘向三回延安汇报工作。当年5月至10月,中共豫西省委书记刘子久负责“洛办”工作,“洛办”先后设秘书室、总务科、机要室、交通科、发行科、招待所、医务室、炊事班、警卫排等。

王洛生、张思贤和王文灿三个同学在白沙中学毕业了,他们的班主任是共产党员,动员他们到延安去参加革命,三个同学找王瑞亭商量,王瑞亭很支持他们,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现在共产党和国民党争天下,将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我看你们也没有必要都去延安,思贤可以去延安锻炼锻炼,洛生还是到洛阳八路军办事处去工作,文灿应该在国民党这边干事,这样将来你们也可以相互照应,不管哪个党得天下,你们都能相互帮忙。”

三个年轻人没有多想,就按照王瑞亭的指点分别出发了,王洛生顺道在龙门山拜别父母到洛阳去参加革命,张思贤去延安接受马列主义教育,王文灿则到洛阳第一战区当了河防通讯社的记者,其实他也想参加共产党的队伍,只是不想违背祖父的心意才作出了违心的决定。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国共两党初步建立了抗日统一战线,中共中央迁到延安,寂静的小镇从此变成了革命的圣地。在当时抗战的特殊历史背景下,根据地、国统区和沦陷区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七七事变后,面对祖国山河的沦陷、民族的痛楚,很多青年赶到南京,希望能参加报效祖国的工作,但他们的抗战热情在这里却没有得到回应。而中国共产党却坚决抗日、主张建立统一战线。同时,延安还有与国统区、沦陷区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由、平等、民主的宽松氛围,有“来则欢迎,去则欢送,再来再欢迎”的“来去自由”政策。延安,这个远在西北一隅的小镇,尽管物资匮乏,条件艰苦,但依然不妨碍它成为温暖、明朗、坚固和蓬勃向上的圣地,成为青年人梦寐以求的理想所在。当时很多青年是从《外国记者西北印象记》、《西行漫记》等书中了解延安的。于是伴着连天烽火,冲破重重险阻,四面八方来延安投身革命的热血青年络绎不绝。1938年至1939年,这股潮流进入高峰,成为当时政治格局下的一大景观。他们到延安的途径是这样的:通过党组织或者个人介绍;再者就是参加延安各学校的招生考试。爱国青年的延安之旅最初并没有遇到过多的障碍,只需要体力的付出就能到达目的地。因为1937年下半年到1938年上半年,全国的抗日浪潮风起云涌,蒋介石表面上共同抗日,反共的真面目尚未暴露,对延安也没有进行封锁。那一段时间,通往延安的八百里秦川畅通无阻,大批青年从五湖四海结伴而来,沿途歌声、笑声不断。但是到了1938年秋天,情况发生变化,蒋介石秘密颁布《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在路上分段设卡,盘查行人。一些不知情的青年被特务抓去,下落不明。

张思贤离开洛阳,奔赴延安,要进入陕甘宁边区,西安是必经的门户,西安到延安不通火车,有的人能够幸运地搭上汽车,大部分人则是步行。张思贤就是步行奔赴延安的。当时八百里秦川变成了封锁线。国民党为了阻止革命青年到延安,在西安至延安的途中,先后设置了七处关卡,拦截前往延安的革命青年和从延安奔赴抗日前线的毕业学员。一旦抓住他们,或是把他们送往集中营监禁残杀,或是强迫他们充当特务,手段十分卑鄙恶劣。张思贤装扮成憨子,才巧妙通过关卡,然后穿上布鞋,带上草鞋,每天天刚亮就启程,一直走到天黑。刚开始每天走几十里路就能找到旅馆,后来要走100多里路才能找到住所。就这样,他在黄土高原纵横的沟壑中走了12天,才到达延安。

王洛生带着老师的介绍信来到洛阳南关贴廓巷56号,找到刘子久,刘子久安排他在警卫排工作。王洛生为人机警,又有文化,对洛阳的地理人情又熟悉,到“洛办”时间不长就被刘子久提拔为警卫排的副排长。刘子久还派王洛生到龙门山和王天横联系,让他暗中支持共产党在洛阳的活动,一旦时机成熟,让王天横的土匪武装加入共产党的队伍,一起抗日。

后来洛阳八路军办事处更换了领导,由袁晓轩负责。到了1942年1月,蒋鼎文接替卫立煌出任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是蒋介石的嫡系,字铭三,浙江人。曾经随蒋介石先后参加蒋桂战争、蒋冯阎战争,深得蒋介石的信任。后来任第4军团总指挥、赣粤闽湘鄂“剿共”军东路总司令,率部参加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第三、第五次“围剿”。其间,参与镇压福建事变,立下大功,被称为蒋介石的“五虎上将”之一。蒋鼎文爱聚众豪赌,有一次和顾祝同赌博,一夜之间输光了全军官兵3个月的薪饷。第二天,军需处长需要发饷,蒋鼎文两手空空,急得团团转,只好硬着头皮去见蒋介石。蒋介石大怒,立即命他向顾祝同等讨回输款。但顾祝同推说,钱已作为犒赏发给官兵了。蒋介石无奈,只得给蒋鼎文一张5万元的支票,帮他渡过难关,由此可见蒋介石对蒋鼎文是有所偏爱的。1934年10月,中央红军被迫长征,蒋鼎文部继续在福建围剿留在南方的红军游击队。1935年2月,中共著名领袖瞿秋白在福建长汀被蒋介石的部下逮捕,蒋鼎文奉蒋介石旨意,令宋希濂将瞿秋白杀害。蒋鼎文是反共老手,始终记着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他一出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就态度蛮横地严令十八集团军驻洛办事处在一月内撤销,否则就强行改编。同时,蒋鼎文还派特务包围“洛八办”,对出入人员严格审查,跟踪监视,使其工作难以开展。“洛八办”多次请示中央要求撤退,中央答复要继续坚持斗争。1月底,“洛八办”因为无法开展工作,自行决定撤退。1月30日,“洛八办”处长袁晓轩去第一战区司令部领取返回延安的护照时被强行扣留,蒋鼎文奉命对袁晓轩威逼利诱,让他亲自看严刑拷打犯人的场面,他心惊肉跳,一头冷汗;让他参观高级住宅,里边有美女风情万种地等着他销魂,他和美女一番温柔之后,一怕酷刑折磨,二被高官厚禄所诱惑,终于叛变革命,把八路军在洛阳的一切秘密全部告诉给蒋鼎文。蒋鼎文则嘱咐袁晓轩要不露声色,把洛阳的共产党一网打尽。1月31日下午,暗中叛变的袁晓轩还若无其事地召开会议,宣布撤退计划。当晚,袁晓轩蒙蔽其妻和警卫员到与特务约定地点会面。2月1日晨,译电员等6人由魏凤楼支队驻洛通讯处主任白树屏护送,按袁晓轩指定的路线,由城内前往黄河渡口,行至孟津县海资村口时,遭到预先埋伏在那里的特务袭击,除1人逃离外,其余5人被捕。袁晓轩的叛变出卖,对八路军在洛阳的事业造成了极大的危害。袁晓轩不但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还出卖了八十多位地下党员。结果,袁晓轩在军统局得到的最高官职只是一个上校组长,并没有得到高官厚禄。

洛阳八路军办事处被敌人破坏,毛泽东根据中原抗战形势,做出“开展豫西工作基地”的战略决策,要从根本上保证河南抗日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1944年侵华日军发动河南战役,中原危在旦夕。在此形势下,八路军、新四军和河南抗日民众若能收复、控制河南地区,不仅可以阻止侵华日军西进,保卫大西北战略后方,而且可以沟通陕北、华北和华中抗日根据地的联系,为日后中原的战略反攻创造有利条件。由此,中共中央、毛泽东决定派河南籍干部先期深入中原腹地,开辟河南抗日根据地。在这种情况下张思贤受命从延安归来,组织豫西抗日武装。当时洛阳戒备森严,对从外地回来的人审查特别严格,张思贤到洛阳后,化装成卖菜的老百姓,在洛阳老城寻找到同学王文灿,当时王文灿正要去采访一个国民党军官,坐着人力车走在大街上,张思贤灵机一动,唱起家乡的儿歌: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叫小妮,逮猫来,

出溜跑到娘怀来。

张思贤唱了这个儿歌,因为路上人多吵杂,王文灿竟然没有听到,他急忙又唱了一个儿歌:

月奶奶,明晃晃,打开后门洗衣裳。

洗得净,捶得光,打发哥哥上学堂。

读四书,念文章,红旗插到俺门上。

王文灿听见“红旗”两个字,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那个卖菜人,一看他吃了一惊,原来是同学张思贤。他不再去采访,而是说自己要买菜,把张思贤带到自己的住处。到了住处,王文灿才小声问道:“思贤,你不是去延安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张思贤也小声说:“我是奉命回来组建抗日武装的,洛阳审查非常严,一时出不了城,只好找你帮忙。”

王文灿说:“王洛生在袁晓轩叛变之际正好出差去郑州取电台没有在家,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我,我告诉他八路军办事处已经被连窝端了,你现在有危险,千万不能露面,于是王洛生就带着电台藏在我这里,总算躲过了一劫,他带着电台出城不方便,我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城的。”王文灿把王洛生叫出来和张思贤见面,自己出去了。张思贤详细询问了洛阳八路军办事处被破坏的经过,他和王洛生都非常痛恨袁晓轩的背叛,张思贤说了自己这次回来的打算,王洛生决定和张思贤一起干。

王文灿开来一辆汽车,要送张思贤和王洛生出城,张思贤问:“文灿,这是谁的汽车?”

“省教育厅厅长鲁荡平的,有了这个没有人敢审查你们,洛生也可以把电台带出洛阳去。”

张思贤说:“现在还要这个电台干什么,没有什么用处了吧?”

王洛生说:“这东西到用的时候可不好弄了,它的用处可大了。”

王文灿让张思贤和王洛生上车送他们出城,到了洛阳南门,守门的卫兵看见王文灿开车出城,急忙敬礼,还说:“王记者出去采访啊?”

王文灿说:“听说有人盗窃龙门石窟的石佛,去看一看。”就这样王文灿开车把张思贤和王洛生送到龙门山上,让他们步行回伊川,临别,王文灿问张思贤:“思贤,这年头你怎么敢认我,你就不怕我出卖了你?”

张思贤笑道:“不相信你就不会来找你,如果连你王文灿也会出卖我,那么我在洛阳就没有一个朋友了。”三个人大笑之后挥手而别,王文灿开车回洛阳。

张思贤和王洛生顾了毛驴车回到伊川吕店,先在张思贤的老家一所中学里教书作掩护,后来在日寇进攻洛阳之际秘密组建了“嵩阳游击队”。“嵩阳游击队”是共产党在伊川建立的第一支抗日武装。张思贤在1938年前后就秘密建立了党的地下组织,后来他去延安,活动停止。他这次回来之后重新恢复组织,在豫西地区其他县的党组织相继被日寇破坏时,伊川县党的基层组织受损失最小,保存最完整,并且还安置了从偃师、宜阳疏散来的一些革命同志,为日后迎接王司令、皮司令到豫西来开展轰轰烈烈的抗日游击战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关向良携王洛梅离开河南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杭州,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家乡沦陷了。关向良的表叔在日本鬼子占领了杭州后,经不起权力的利诱投进了日本强盗的怀抱,在一个县里就任伪县长。上任的第一天,关向良的表叔决定用行动来回报日本鬼子的信任。他请来了杭州的知名人士,也请来了日本太君,其中就有关向良的父亲。在酒宴上日本太君要重用关向良的父亲,说用他出任伪杭州市副市长,他摇摇头拒绝了。日本鬼子是想利用关向良的父亲的声望,安抚当地的老百姓,阻止他们不断和日本皇军作对。宴会设在关向良的表叔家宽敞的大院里,所有的宴会花销都由关向良的表叔承担,这不是日本鬼子强迫的,而是他心甘情愿为日本皇军效劳的。日本皇军对王他的举动大加赞赏,称赞他是大东亚共荣的先头兵。而关向良的父亲1非常鄙视关向良的表叔。关向良的表叔家院子里张灯结彩,气氛就像过年办寿一样热闹。日本少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冲关向良的表叔竖起了大拇指。关向良的表叔心里非常高兴,对日本皇军点头哈腰一阵子之后,摘下帽子,脱下洁白的手套,环顾四座,不由皱着眉头问:“我表哥?关好元呢?”原来关向良的父亲关好元已经不辞而别了,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日本少将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变成了杀气。

之后,关向良的表叔备了礼品,决定亲自登门拜访表哥,想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以此来打动表哥的心。见到表哥之后说:“表哥,你何必那么固执啊,现在已经是日本皇军的天下了,国民党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他们还能再回来?我看不能!还是出去给日本皇军做事吧,不然日本皇军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关向良的父亲义正词严地说:“我关好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想给日本鬼子当走狗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敢忘了要做一个堂堂正正中国人的志向!”

“哎呀,表哥,表弟算是服你了,做人你是坦荡君子,可是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你可不如我。这给日本皇军做事怎么就不是中国人了?汪精卫是不是中国人?人家那叫曲线救国!1925年3月孙中山先生病危,汪精卫代为起草遗嘱。孙中山病逝后,广东政府于1925年7月改组,汪精卫被举为国民政府常务委员会主席兼军事委员会主席。人家能说是没有本事?没有政治头脑?人家当年谋划刺杀载沣是何等气概啊!在狱中写下了‘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表哥你听一听这诗是一个俗人能给写出来的?他后来恐日主和,不也是为了保全国家,保护人民吗?”

“你住口!汪精卫降日投敌,建立傀儡政权之后,大力宣扬和推行源自日本的‘东亚联盟’理论。他以所谓‘政治独立、军事同盟、经济合作、文化沟通’的‘东亚联盟’四大纲领,作为粉饰其卖国投敌行径的理论依据,妄图作为抵挡世人唾骂的挡箭牌,并以此卖国理论毒化奴役沦陷区的民众,作为瓦解抗日阵营的思想武器,狼子野心,可见一斑,你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还在这里为汪精卫大唱赞歌,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滚,你给我滚!”

关向良的表叔碰了钉子,恼羞成怒地向日本皇军汇报,日本鬼子对又臭又硬的关好元恨之入骨。对于日本鬼子,关向良的母亲害怕了,就劝丈夫:“连咱们那个表弟都当县长了,他有什么能耐啊?他爹,如果你去给日本皇军做事,说不定还能……”

“住口!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我死也不能当汉奸,我看日本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关好元训斥夫人的话被日本暗探听到,报告给主子,日本少将看关好元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派日本宪兵闯进关好元的住处,公然枪杀了他们夫妇。

在父母双亡的悲痛的日子里,关向良的同学介绍他加入了国民党军统组织,因为他过去在洛阳干过事,对洛阳的情况熟悉,被戴笠委派到军统洛阳站来工作。军统洛阳站原来的站长是乔家才,1943年1月才调离,乔家才走时把大笔现金装入私人腰包,这同他直接兼任会计有关。因此继任站长王和众增设了专职会计。关向良是上校副站长,常驻洛阳,因为女儿要上学,他把王洛梅安排在一所学校里教书。1943年9月,军统局在洛阳设立华北办事处,也就是军统洛阳站。从此,晋东南站由原来军统局直属,划归华北办事处领导。冀鲁豫行动队和正太铁路破坏队,也成了这个办事处的直属单位;高平、晋城、修武三个行动组宣布撤销,一律改为情报组,同年年底,站长王和众调职,又提拔该站书记车祥生担任站长,后来日军进攻洛阳,车祥生离职,关向良兼任站长。不过这个时候的洛阳已经在日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了,关向良所在的洛阳军统站几乎没有发挥什么作为,只能收集一些不重要情报,用电台向戴笠汇报一下洛阳的战况。

1943年秋天到1944年春天,日本帝国主义在太平洋战场节节失利。为了挽救其灭亡的命运,1944年3月,日军制订了《一号作战计划》,发动了旨在打通中国东北到东南亚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以夺取行都洛阳为主要军事目标的河南战役是豫湘桂战役的第一阶段。

关向良收集到日军即将对我发动“中原会战”这一敌情,立即上报给局长戴笠,戴笠将情报转给蒋介石,蒋介石开始精心部署“中原会战”。但身为前敌主帅的第一站区长官蒋鼎文,把心思全部用在对付共产党上边,消极抗日,直到3月中旬,才在洛阳开了一个毫无意义要领和部署的军事会议,部署“中原会战”的有关事宜,在会议上是坚决抗击,还是保存实力争论不休,此时离日军进攻洛阳还不到一个月时间。

中国军队统帅部识别了日军企图,制定了以弱势兵力守卫洛阳城吸引日军大部队,其他中国部队在外迂回对攻击洛阳的敌军实施反包围并一举歼灭的战略计划,史称河南会战。此次战役计划规模宏大,如果能够成功进行,必将对日军主力给予沉重打击,使敌一号作战计划破灭。然而,由于指挥战役的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副司令长官汤恩伯等畏敌退缩,在部署战役时犹豫不决,联系频繁,电话被日本特务秋山监听,战略意图过早被敌人识破,日军司令部为此从山西境内调集部队伺机南渡黄河对中国会战部队形成夹击之势,使形势发生了逆转,实施反包围的国军又让日本鬼子反包围。

4月18日,日本侵略军在中牟及其南北地区分三段渡过黄河泛滥区,向郑州等地发动进攻。国民党第一战区正副司令长官蒋鼎文、汤恩伯所部40万大军,仓促应战,基本上是虚晃一枪,一触即溃,立即向豫西山区败逃。日寇22日攻陷郑州,5月1日,占领许昌,5月初,日军经过精心部署分三路进击洛阳,此时日军几乎没有遇到有力的抵抗,每逢遭遇国民党军队,都是一边打一边跑,日军分三路追来,国民党军几乎就是他们的向导。

在消极抗日,积极溃逃中,国民军野炮营接到军长吴绍周手令:把大炮安全地拉到后方,我不要你们参加战斗,只需要保住这12门炮,大炮能给保住,就是大功一件。于是他们开始向洛阳地区卢氏县境内撤退,士兵们竟然不吃不睡连续撤退了三天三夜。第三天,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驭手自己没顾上吃,先四处找草找料喂骡马。当时的步兵排长黄润生觉得有点奇怪,问驭手怎么不先喂饱自己?驭手说:“报告排长!没骡马就没法拉炮,炮丢了,连长就要被枪毙,我怎么能看着连长被枪毙?”这句话让他很感动。有一个排长在退却的过程中,实在太困了,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脸都摔伤了竟浑然不觉,就躺在原地睡着了。一个多小时后,其他部队来了把他推醒,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逃跑过程中排长黄润生又成为炮兵排长,在撤到密县以北不远的地方时,他们炮兵连拉着剩下的三门炮,继续赶路。第二天天黑时分,野炮营三个连在颍水会合。密县到登封的公路被石觉的第13军破坏了,还埋上了地雷,炮车无法通过,问了周围的老百姓,最后决定从颍水的山沟底部走。那里根本没有路,都是大石头。大炮极重,在平地上坡都很吃力。没办法,把大车丢了,牲畜都用来拉炮。黄润生的许多家当,包括军校的毕业证书都跟着大车一起扔了。

日寇进攻洛阳地区伊始,号称蒋介石五虎上将之一的蒋鼎文即率先弃守洛阳东躲西避。原来集结在洛阳附近待命会战的七个集团军○三个军达四十万人的部队顿失指挥,只得纷向豫西撤退,日寇乃乘势追击,守军溃不成军。这个结果让关向良万念俱灰,痛不欲生。他觉得十五军军长武庭麟还是个真心抗日的将领,就请示戴笠要跟随武庭麟一起抗日,但是戴笠说要请示委座之后再做决定。洛阳危在旦夕,第一战区司令部不复存在,王文灿这个战地记者只好找到关向良,暂时投靠了他。

5月5日,日寇兵临汝阳、伊川,先把洛阳外围各县的国民党残部消灭,也把各县国民党政权摧毁。葛攀树原来是自由县的大队长,1932年自由县和平等县合并为伊川县,葛攀树仍然是伊川县大队长。伊川沦陷时,葛攀树看国民党正规军纷纷逃窜,心中十分愤慨,就组织民团在白沙的摩天岭上阻击日军,他们挖断道路,在日军必经之地埋下地雷,虽然炸死炸伤许多日军,但是日军的坦克和大炮实在是太厉害了,他身边的民团越打越少,最终全部壮烈牺牲,葛攀树在战斗中身负重伤,被日本鬼子俘虏。一个日本小队长要砍下葛攀树的脑袋,野副中将制止了他:“不要杀他,皇军占领洛阳之后修铁路、修据点,需要很多苦力。传我命令,此次洛阳之战,不杀投降和被俘的中国军人,让他们统统地做苦力。”小队长答应一声传令去了,野副中将指挥日军继续北进,并且说:“我看见龙门山了,看见石窟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到洛阳了,我相信,大日本皇军最迟17日就能够占领洛阳了。”

葛攀树的二姨太梅香,在伊川沦陷之际带着孩子来到龙门山投靠王阳梅,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候,阳梅也顾不得个人恩怨,收留了葛攀树的小老婆梅香和她的孩子,她询问葛攀树的情况,梅香说葛攀树带领民团在摩天岭和日本鬼子作战,生死不明。阳梅望着南山,忧心忡忡。想带领队伍去搭救葛攀树,又觉得长途奔袭已经来不及,只好作罢。

南路日军兵临洛阳的南大门龙门山下,进攻洛阳只是时间问题了。5月6日,南路日军以坦克第三师团为主力的第二十五联队,迂回突进至洛阳南龙门山一带,与国民党部队展开激战,十五军副军长杨天民率部拼死抵抗;5月9日,北路日军第八混成旅从山西垣曲强渡黄河,迅速攻占渑池、新安,从西面直逼洛阳;5月11日,东路以日军第六十三师团为主力沿陇海线西进,连克巩县、偃师,兵临洛阳城下。至此,日军从东西南三面包围了洛阳城,抗日洛阳保卫战全面展开,不过此时洛阳已经成为一座孤城,根本得不到任何外援,于是河南会战中最为惨烈的洛阳保卫战开始了。蒋介石的嫡系不见了,好学生蒋鼎文和汤恩伯逃跑了,在抵抗的却是杂牌军武庭麟部,武庭麟部的抗日军官和广大士兵则表现出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令日寇胆寒,令后人惊叹。

洛阳危在旦夕,守卫洛阳的只剩下武庭麟将军率领的十五军。军长武庭麟、副军长杨天民都是伊川人,还有个副军长姚北辰是洛阳县人,他们所领十五军官兵多为豫西人。因此,这支军队不愿看到家乡沦陷,保家卫国的激情高涨,武庭麟号召大家要抱定“杀身成仁”的决心,与日寇血战到底。

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后,武庭麟的第六十四师就在山西参加抗日作战,武庭麟因有战功,于1939年10月26日升任第十五军军长。武庭麟从当下级军官起到当军长的几十年中,不管部队是缩编还是改编,他决不放弃实力,宁愿降级也决不干副职。1928年第八方面军在天津附近整编时,他由第八师师长降任暂编第四师第十一旅旅长。1931年初,第十五军在新乡进行整编。因编制减少,第六十五师师长和第六十六师师长均调任副师长。武庭麟当时是第六十七师师长,坚决表示不干副职,宁愿降职当第六十四师第一九○旅旅长。后来那些当了副师长的人,均由副职转为闲散,而武庭麟则于1935年以旅长兼任安徽省第三区行政督察专员,后来又升任第六十四师师长。1939年秋,武庭麟在中条山因为抗日立功升任第十五军军长。这就是武庭麟念念不忘的“实力第一,主官第一”的结果。武庭麟的部队之所以有战斗力,是他从任镇嵩军第二路第四营营长开始,就着手培植个人势力。起初他成立了一个体操班,任炮兵团团长时将其扩充为技术连,任第三旅旅长时又成立了一个学兵连,直到任第十五军军长时仍保留着这两个编制外的单位作为训练私人的机构。受训成员都是他亲自从所属部队的士兵中挑选的,并亲自督导训练。直接领导这些单位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武庭麟当了师长、军长以后,用人的条件仍无丝毫改变。这样一来,他就把军队变成了为自己升官发财效力的封建团体,也对他惟命是从。为了显示其宗派性,他将学兵连中姓名为三个字者均改为两个字。

武庭麟既是抗日英雄,也是共产党的死对头。他的老上级刘镇华,后来是个两面派人物,响应过孙中山领导的革命,投奔过袁世凯、段祺瑞,被任命为陕西省省长、督军;后来兵败依附、投靠过吴佩孚、冯玉祥、张作霖、阎锡山,再后来到南京谒拜蒋介石,被任为豫陕晋边区绥靖督办、安徽省主席。再后来因故神经失常,被免去省长之职,从此脱离政治舞台,他的弟弟刘茂恩则接替了他的职位。

第十五军原来是刘镇华的镇嵩军,1939年10月武庭麟接任军长。该军辖姚北辰任师长的六十四师,和邢清忠任师长的六十五师,1941年3月邢清忠病逝,4月李纪云接任师长。十五军先后参加了1939年冬季攻势作战、中条山会战、豫中会战和豫西鄂北会战,现在要在洛阳保卫战中痛击日本侵略军了。

古都洛阳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其战略地位非常重要。这里曾是国民政府行都,又是第一战区长官司令部所在地,国民党本应该下大力保卫洛阳城。蒋介石虽命令司令长官蒋鼎文死守,但是蒋鼎文畏惧日本鬼子却先弃职西逃,接着副司令长官汤恩伯也西逃,只留下一道命令来忽悠武庭麟,让第十五军第六十四师、六十五师和第十四军第九十四师共约一万四千人死守洛阳,以致于原想在洛阳与日军决战的诸军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加上从豫中败退下来的汤恩伯之西逃大军的冲击和影响,有些官兵尚未参战就随之西溃,呈现出一派罕见的大溃败局面。在整个中原战场上只剩下洛阳一座孤城,在与日本鬼子抗争,而担负守卫洛阳重任的第十五军,也成了一支背水一战、毫无援助的孤军。武庭麟虽然在心里骂蒋鼎文和汤恩伯怂囊,但是嘴上却不能说。同样是军人,同样出生入死,同样接受命令去围剿红军,可是因为蒋鼎文是嫡系,人家一升再升,而他武庭麟这个杂牌军将领当年连一个师长的位置都保不住,要不是后来在中条山之战立下战功,他也别想当什么军长。

5月7日下午2时,在洛阳的十五军军长武庭麟接到十四集团军命令:一、着十五军军长武庭麟统一指挥洛阳境内的军队,担任洛阳之守备;二、着武庭麟等死守洛阳10至15日,等待援兵。守卫洛阳的十五军大多数是豫西人,他们清楚保卫洛阳就是保卫家乡、保护自己的父老乡亲不受日寇的侵害。所以,大家群情激昂,斗志旺盛。再加上十五军军长武庭麟是抗日名将,副军长杨天民和姚北辰都是洛阳当地人,上下级军官及士兵绝大多数是豫西人,因此他们上下同心,同仇敌忾,士气非常高。与此同时,蒋介石又下了内容相似的命令:“若十五军固守洛阳十至十五天,即督促外围大军增援洛阳。”在蒋介石保护嫡系、利用杂牌部队抗敌的命令下,十五军将士也不敢不死守洛阳,与日寇血战到底。

十五军接受固守洛阳的任务后,立即对洛阳的布防进行研究。洛阳周围原有阵地是按十二个团的兵力构筑的,而目前全军只有七个团,兵力严重不足。经过研究,武庭麟决定把整个阵地划分为西工、邙岭、城厢和龙门4个地区加以固守。接受命令的当天,军部即给所属各部队下达了守城命令,各部队接到命令立即行动,8日拂晓已全部到达防区,进入阵地,构筑、加固工事,进行战前准备。同日,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电令武庭麟为洛阳警备区司令,关向良为联络专员。武庭麟看着这个任命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个关向良到底是什么人,他猜测可能是军统特务。他在心里骂道:他妈的,这戴笠也真行,都什么时候了还派联络专员,老子是在和日本鬼子拼命,生死未卜,难道还要你们军统特务来监视老子不成?军统啊军统,打仗的时候不见你们,监督的时候怎么到处都有你们!他关向良愿意到战场上来,老子欢迎,想让老子去请他,他就等着吧!”

关向良虽然被戴笠任命为武庭麟的联络专员,行伍出身的武庭麟比较讨厌军统特务,也没有派人来接他。因为心情苦闷,关向良说让洛梅陪他到白马寺去走一走,洛梅忽然想起当年对她有救命之恩的老和尚了尘,也想到白马寺去看一看,于是两个人骑了两匹马,出洛阳东门向白马寺方向而去。

关向良和王洛梅来到白马寺门前,看见日本兵已经占领了白马寺,他们把一个老和尚绑在白马寺门前的石马上,正在逼迫着什么。他们走近一看,竟然就是洛梅的救命恩人了尘,洛梅情绪激动地想走上去问个究竟,被关向良拉住了:“先看一看,听一听再说。”

洛梅小声说:“向良,这个了尘师傅救过我的命啊!”

“明白,看一看情况再说,不要贸然行事。”洛梅觉得向良的话有道理,就和他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了尘也看见洛梅了,他只是眼睛亮了一下,其他没有任何反应。继而,了尘义正词严地对日本司令官说:“我中华乃泱泱大国,唐朝和尚鉴真受你们日本佛教界和政府的委托,僧人荣睿、普照请求鉴真和尚去日传戒,鉴真欣然应允,从当年开始至天宝七年,12年中,鉴真和尚先后五次率众东渡,由于海上风浪、触礁、沉船、牺牲以及某些地方官员的阻挠而失败;尤其是第五次遭到恶风怒涛的袭击,在海上漂了14天,最后漂到海南岛。后来鉴真和尚双目失明,但他东渡弘法之志弥坚,从未动摇。天宝12年第六次东渡,终于到达了日本,受到朝野盛大的欢迎。旋为日本天皇、皇后、太子等人授菩萨戒;为沙弥证修等440余人授戒,自是日本始有正式的律学传承,此后即在那里传律授戒……现在你们日本军人忘恩负义,侵略中国,荼毒生灵,却以‘防止洛阳古城毁于战火’为由,威胁老衲去十五军给武庭麟送劝降书,我老衲不去,你们又是威胁说焚烧白马寺,又是威胁着要杀老衲,你们这是什么行为?”

日本内山英太郎嬉皮笑脸地说:“咱们日本、中国本是一家人,因此才要共荣啊。老师傅,我知道日本和韩国的佛教,均发源于中国佛教;约从唐代开始,陆陆续续传入。我们大日本帝国相当重视地保留着从中国传承过去的佛教经文,日本人大部份都信奉佛教,在下也信佛教,因此说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帮助一家人,在下也敬重洛阳这个九朝古都,因此不想让洛阳古城毁于战火,你去送劝降书,就是为了避免战争,不至于涂炭生灵,不至于让洛阳古城毁于战火,你这是普渡众生啊!”

了尘道:“你们既然是佛教弟子,就应该慈悲为怀,不在你们日本诵经念佛,跑到中国来干什么?你们如果不发动侵华战争,哪来的涂炭生灵?洛阳怎么会毁于战火?现在想起来普渡众生了,你在你们日本见过这样普渡众生的吗?”

内山英太郎开始面目狰狞了:“老和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如果不答应去送劝降书,那本司令官只好下令火烧这千年古刹白马寺,枪杀你这个老和尚了!”

老和尚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共存共荣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义道德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慈悲为怀和普渡众生吗?哈哈哈……”

王洛梅心急火燎地小声对关向良说:“日本野兽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你去劝一劝了尘师傅,送劝降书是一回事,人家降不降是另一回事,对不对?何必现在僵持不下呢?白马寺可不能毁于战火啊,这个千年古刹可是洛阳的宝贝。”

关向良大声对日本司令官说:“太君,我来劝一劝老师傅,让他去十五军武庭麟处送劝降书。”内山英太郎心头一喜,注视着中国相貌堂堂的中国人,见他走到老和尚身边小声说:“了尘师傅,我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我知道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你相信这个女人,你听我一句,这样僵持下去不行,为了保全白马寺,个人安危和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劝降书可以送去,但是人家武庭麟降不降是人家的事,不是老师傅你的事,对不对?”关向良说着这话,给老和尚使了使眼色,老和尚茅塞顿开。他准备趁送劝降书的时候把日本鬼子在白马寺这里的情况详细对武庭麟说一下,然后到龙门山的清凉寺去避难。

关向良和老和尚的说话故意能够让内山英太郎听得到,内山英太郎对这个中年人颇有好感。这个时候老和尚说:“太君,念起天下佛教是一家,老衲愿意到十五军武庭麟那里去送劝降书。不过希望你履行诺言,不要危害这佛家圣地!”

内山英太郎非常高兴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然后把劝降书交给老和尚,又给了他一匹战马,让他骑马到洛阳去劝降武庭麟,并且道貌岸然地说:“老师傅,在下是不忍心洛阳古城毁于一旦啊!”老和尚走后,内山英太郎摆摆手,围困白马寺的日本兵撤了,他走到关向良的身边问关向良是干什么的,关向良说自己原来是国民党的旅长,因为不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被改编之后一直闲居洛阳。内山英太郎一阵惊喜,非常和善地说:“关君,你的大大地好,等我们大日本皇军打下洛阳,你来当洛阳的县长怎么样?”内山英太郎说着这话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太君,到时候再说吧!”关向良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戴笠已经命令他,洛阳一旦失守,就让他潜伏下来给日本人做事,暗中搜集情报。

日军方面,望着蒋鼎文和汤恩伯部都成为抱头鼠窜、溃不成军的几十万败兵,日本军官根本没有把武庭麟这区区一万多杂牌军放在眼里,也不相信他们能够守住洛阳城。日军第十二军司令官内山中将指挥其大部主力继续追歼西逃大军。而坦克第三师团野副中将奉华北方面军的命令,对洛阳实施第一次攻击。

5月6日,在龙门山的南边,一部侵略日军在野副中将的带领下从伊川向北挺进,因龙门山道路崎岖,日军没敢轻易前进,就在山下边驻扎下来,准备乘机进攻龙门口的守军。武庭麟布置好洛阳的防务,亲自坐车来到龙门口督战。国民党十五军官兵在军长武庭麟和副军长杨天民的带领下,提前驻守擂鼓台,在这里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准备在此与日军决战。

龙门山上的柏树林里伏满了国民党军队,第一仗,日本鬼子不知深浅,在坦克大炮掩护下发起进攻,山上万枪齐发,坦克在悬崖峭壁之间无法施展威力,日本兵丢下一百多具尸体败退了,武庭麟用望远镜看到日本鬼子狼狈不堪,大笑起来:“小日本,你也会丢盔撂甲,抱头鼠窜啊!痛快,痛快啊!”

日军野副中将急得满头大汗,再一次组织进攻,先用大炮轰炸,但是只见树林不见人影,也不知道龙门山上到底有多少伏兵,联队长要进攻,野副中将摇摇头,心有余悸地制止了他:“到嘴里的肉他跑不了,等我们的飞机来轰炸之后再组织进攻,17日肯定拿下洛阳!”野副中将开始打电话让飞机轰炸龙门山。

5月7日黎明时分几十架飞机飞临龙门山上空,一边用机枪往下扫射,一边往下扔炸弹,小小一个擂鼓台变成了一片火海,随着每一声巨响,那滚滚的烟尘从山坡上腾起,在空中翻卷,整个龙门口完全被烟尘笼罩了,变成了一片混沌的世界,香山在颤栗,石龛在发抖,松柏在哭泣,十五军将士有很多人为国捐躯……飞机轰炸一阵之后,飞走了,日本兵又一次发起进攻。进攻之前,日本鬼子先用大炮轰炸了一次,并以战车配合步兵强攻,但龙门口地势险要,道路崎岖,将士们在道路上埋下大量炸药,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几辆日本战车和坦克滚下万丈深渊,道路已经损坏,战车派不上用场,坦克无法前行,加上十五军的将士们终日苦战,坚守阵地,连续十余次击退强敌,炮火把龙门的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日军野副中将气得哇哇大叫:“龙门山,不炸平,我誓不罢休!耻辱,这简直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

在炮火遮天蔽日的龙门山上,十五军将士连续激战,弹药已经不给,外援断绝,伤亡异常惨重。面对日军一次又一次的强攻,将士们想撤出阵地也非常困难,想坚守阵地更难,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副军长杨天民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后来幸好龙门山上的土匪武装主动攻击日本鬼子,才使杨天民部有了喘息之机,他们乘机进攻,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然后凭借擂鼓台的半永久性工事继续阻击攻人,固守龙门山,与敌反复进行争夺,多次进行白刃格斗,使日军不能前进一步。敌63师团长野副中将曾经叫嚣“于17日一举攻占洛阳”,现在面对这些不怕死的中国军人,可谓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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