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没有陈府那么奢华,陈珏跟着老仆很快就来到了正厅之前,其中正坐着一个妇人。
毋庸置疑,这便是秦琼的母亲秦王氏了,陈珏连忙拱手行礼,微笑着说道:
“在下陈珏,见过伯母。”
自古伸手不打笑脸人,陈珏态度如此客气,当然不会给秦母带来什么恶感。反倒是让她有些疑惑,这流言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和真人简直天差地别。
都已经重生过一次了,陈珏的脸皮自然不是一般的厚。再加上他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连忙趁此机会与秦母热切交谈。
面对陈珏的诚挚关怀,哪怕秦母经历甚多也有些抵受不住。但不管怎么说,她对于这个年轻人的感官是越来越好了。
虽然如今的秦家不复往日,可是秦母毕竟大家闺秀出身,说话言谈都是别具气质。陈珏侃侃而谈,也有些小心谨慎。
而此刻秦母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些年叔宝所作所为,我这个当娘的都看在眼里。不说是结交江湖人士有何不对,但老身真是不想让其惹上太多是非。”
言及此处,秦母难免有些唏嘘,陈珏却是摇了摇头答道:“伯母此言还是太过偏颇了,秦兄结交豪杰乃是好事,有些麻烦也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古人有云: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人在江湖总有落魄之日,今日秦兄仗义疏财,总有一日也会得贵人相助。”
“虽说这些江湖人士杂乱难明,但昔日孟尝君能以手下鸡鸣狗盗之辈保全性命,秦兄又怎么不可能借机鸿鹄展翅呢?”
真要扯上什么圣贤书,陈珏是说不明白的,但这样掰扯几句大道理,实在是简单不过。以至于此刻的秦母陷入沉思之中,缄默无言。
而考虑过后,秦母微微叹息,点头说道:“陈公子说的是,老身确实偏颇了。叔宝毕竟年轻,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雄心壮志?”
“只是我秦家命途多舛,老身不求他飞黄腾踏,只要能够安然一生便可。反倒是老身今日得见陈公子,方知坊间言语实在不实。”
听见这番话,陈珏犹豫片刻,颔首说道:“伯母的想法自是不错,天下又有那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平安一生呢。”
便在秦母感慨之际,得到消息的秦琼也赶了回来。虽然陈珏没有主动,但秦母却不可能懈怠贵客,尤其是聊天聊得很融洽的贵客。
原本秦琼在县衙当差,忽然得到消息,说是陈家的纨绔陈珏找上门来。秦琼还以为人家是来找事,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在解释之后秦琼才明白陈珏的来意,但他依旧不放心,便是辞了上官回家而来。
待到了厅前,看见秦母同陈珏交谈甚欢,秦琼才是松了口气。但他依旧有些疑惑,这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今日怎么上门来找他了?
秦琼结交江湖人士,虽然其中不乏鸡鸣狗盗之辈,但都是奉行侠义之名。而陈珏先前劣迹斑斑,虽然没有犯下大错,却也令人惊惧。
在秦琼进来之前,老仆已经通禀一声,秦母目光看去,淡笑说道:“叔宝你可回来了,这位陈公子便是特意来拜会你的,还带了不少礼物。”
秦母之所以说这些,无非是担心秦琼因为往日听说的流言对陈珏先入为主。特意提点一番,免得他做出不当之举。
秦琼闻言微愣,随后拱手说道:
“母亲放心,孩儿知道。”
既然陈珏的目标是秦琼,秦母也不想当个灯泡,便起身说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正该多交流交流,老身便不在此掺和了。”
秦母离去之后,老仆也没有停留,厅中只剩下陈珏和秦琼二人。这两个家伙素未谋面,初次相见情况难免有些尴尬。
还是陈珏更为自在一些,打量着秦琼说道:“想必阁下便是号称山东小孟尝的秦琼秦叔宝吧,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陈家陈珏。”
陈珏的表现太过淡定,隐隐有反客为主的趋势,秦琼只得尴尬笑道:“某便是秦琼,陈公子的大名,秦某早有耳闻,今日方得一见。”
“想必秦兄听说的,是那个纨绔子陈珏吧。不知道今日相见,秦兄觉得在下是个什么样的人?”陈珏又是微笑,随口问道。
说到这里,秦琼也轻松许多,便是朗声道:“看来传言未必真实,今日得见陈公子,实乃一表人才,言语谈吐皆为不凡。”
秦琼毕竟多与三教九流的人来往,人话鬼话都很清楚。陈珏表现这么客套,加上秦母对其感官不错,他也不吝言辞的夸奖起来。
互相客套了一番,秦琼才是直入主题道:“秦某只是历城一捕快,手中也无甚职权,不知陈公子今日突然造访是为何故?”
哪怕陈珏没有表现出来,秦琼也能猜到他必然有着目的。不然平白无故为什么找上门来,二人素未谋面,不管怎么说都是奇怪。
只不过秦琼实在没有想到,陈珏的目标竟然是他。出于对局势的判断,以及收纳人才的计划,陈珏先发制人来到了这里。
看起来叔宝老哥还是很警觉的嘛。
陈珏心中如是想到,脸上淡然一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说道:“秦兄所言不错,在下确实是有故而来,只是究根结底,还是为了秦兄。”
“为了我?”
秦琼表示很疑惑,他一个糙汉,如何值得陈珏这样的贵家公子主动前来拜访?
“正是,他人不知叔宝兄之能,可在下却知道。”
“以叔宝兄的武艺,难道打算半生蹉跎在这小小的历城之中吗?”
陈珏看着秦琼,语气明显的郑重了几分,也是没有遮掩的言明他的欣赏之意。
听见这话,秦琼的神色有些复杂,正如陈珏所言,他虽自持武力,如今却只能在这历城当一差役,自然难以甘心。
但秦琼这样做,当然是有他的原因,便是摇了摇头说道:“秦某在历城任职,日子尚得轻松,亦能照顾老母,并无不满之处。”
陈珏闻言哑然,又不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