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越本想心平气和地跟自己的母亲交谈，但母亲一直低头翻着他刚从宣政殿寻来的册子，久久没发话，他不由有些恼。
“母后，今日收义女，您为何不跟儿臣商量一下？”
王后娘娘这才抬眼，将册子放在手边的金案侧。却问的不是一个事情，“大王向我们母子隐瞒养兵之事，你打算如何应对？”
皇甫越声音提得越发高，脸色也明显发怒了似的，“母后，儿臣在问云安郡主的事，休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王后娘娘多年修身养性，说话都比寻常人慢许多，何况此刻并无生命危险，她仍旧保持着笑意地问自己这个已经长大成年的儿子：“难道菲雯的事，比我们母子的千秋大业还重要吗？”
皇甫越这才惊醒，他同王后娘娘作揖抱歉，“儿子错了。”
王后娘娘点点头表示谅解，继续说：“你是我儿子，我当然看得出你对菲雯的心思。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你这么聪慧，应当看得出来菲雯根本不愿意你这个太子，做她的良人。”
皇甫越失意地低下头，又抬起头来，“可我知道，她本是愿意的。一定是她哥哥王怀宸在背后故意破坏，才说动了她，不与我深交……”
王后娘娘看着心疼，上前握紧他的一只手，安慰道：“太子，以你的权利地位，以后要什么女人没有。再说，相比王菲雯，本宫还是比较喜欢欧阳公家的小女儿，她清清白白，最与你门当户对。且无论是王家兄妹谁的主意，他们已经做出选择，难道你想将琅琊王氏推到二王子那边去么？”
皇甫越没说话。
王后娘娘松开他的手，继续无情地说：“你真以为是王菲雯说漏了嘴，我才能得到这样绝密的消息的？她一早就入了宫，为的就是与我达成共识，今日之后，琅琊王氏便正式成为东宫的门徒，而代价，就是王菲雯她的婚约。她要的就是能自己挑选未来夫婿的自由，而不是强塞给她的，至少，她未来的夫君不应该是你。你很清楚，无论王大将军，还是王少将军，都以她的喜恶为喜恶，她的荣辱为荣辱，成全了她，才是拉拢将军府的最好的办法。”
皇甫越无力地冷哼一声，低沉地回了一嘴，“难道为了她，将军府还敢反了不成？”
王后娘娘叹了一口气，无奈却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敢，不然你以为大王为何会如此高捧她王菲雯，就连晓月都被比了下去。琅琊王氏，不是金朝的姓氏，而是远古时代富有盛名的神将姓氏，他们的战力，远比你想象的可怕，一人甚至可敌千军。当初大王招揽王大将军，王大将军只对大王说了一句话。”
见王后娘娘突然停了话头，他问：“什么话？”
“他对大王说，若我日后育有一女，便只为她一人而战。”
“……”
“所以啊，太子，退而求其次吧。”
殿内只剩焚香的燃烧声，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外头中护将军的声音打破。
“微臣王怀宸求见。”
“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