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王菲雯在宫中见到的血腥可比想象得多多了。那些隐藏在浮华下面的黑暗与残忍,血腥与死亡,都是人心算计的结果,而最终所造成的局面,却很难计算。宫里的每一间破殿、每一口枯井、每一座假山里头藏着的冤魂,数不胜数。可这些,在人吃人的境遇中,不过寻常。
就在几天前,她曾见过活生生的宫女,前一秒还在给王后娘娘梳头,下一秒却被一刀两段,再无任何生机。如今再见鲜血,她的情绪已不会发生太多波动。
面对这些妓女、嫖客,王菲雯在二王子面前踱步了几圈,嚷声道:“你们可给我记牢了,我王菲雯这个人睚眦必报,小肚鸡肠,谁敢得罪我,我必会得罪回去。今日老鸨死在紫罗馆,也算死得其所,若让我听见谁在背后嚼舌根,我一样要找过去讨个说法的。”
眼见着周围聚集的看客越来越多,她的眼神越发凌厉,“还有,我王菲雯跟哪个男人亲近了,如何亲近了,我父母、兄长自会管教,不用旁人说三道四。日后我走大街上,要是再听到什么不入耳的疯言疯语,我还照今日的办法处理,好使你们这些外人知道,什么是‘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青云,青山,收兵。”
“是。”
众目睽睽下耍了一通威风,她这才让他们两兄弟点兵回府。所过之处,百姓愕然退避,不敢再吱半声。
红杏估计是第一次杀人,神色一直没有恢复,王菲雯让她先回自己的屋子去了。让老嬷嬷给她备了热水后,又差遣老嬷嬷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大木桶,自己则坐在前厅的窗户下,一边剪着爆烛,一边准备沐浴。
青山、青山喜滋滋地站在她面前,似乎等着她像上次一样打赏他们兄弟。
王菲雯斜了他们一眼,将小木案上的虎符丢了过去,“都在哥哥面前露了痕迹,还沾沾自喜呢,你们去帮本小姐还。”
“这,这,……”青山只觉得这东西烫手,“小姐,你这哪是让我们兄弟去还东西呀,你这是让我们去送命呢!”
王菲雯仔细剪掉烛芯最上面烧焦的一截,纠正他,“你们家小姐我佛口仁心,怎么会这么对你们,是你们让你们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青云在一旁幽幽地看着她,说:“我看小姐想拉我们兄弟二人出来,帮您挡灾吧。”
她拿着剪刀,转头笑呵呵地看了眼青云,“知道还不快去!”
青云认命一般,拉上青山就出去了。拖拉着脚步去演武场,一路上,他细细想着今日这事,与青山分析道:“一与二王子通了气,二帮红杏姑娘报了仇,三杀鸡儆猴,一石三鸟,小姐这招实在妙啊!”
青山将手里的虎符翻了个个,心里仍旧害怕得厉害,“可不是么,她连我们兄弟这两只鸟也一并打了,当然高了。”
青云拍了拍青山的肩,笑道:“放心,少将军既然知道了,他便也知道,这些事,都是小姐强迫我们二人做的。”
“咱们这么对小姐,不大好吧……”
“你傻呀,小姐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她才舍不得咱俩有事。咱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