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光塔上的地狱景象还是那般可怕。
巨型黑门一直沉默凝视着这个世界,欣赏着人们在绝望之中挣扎的丑态,而它像是世界的主宰一点点降临世界。
在巨型黑门面前,所有人都是渺小到如是小丑,然而,哪怕是小丑,它也有反抗的权利。
守护在我身边的大家,已有少许在途中离队,那是为了守护与见证,不过身边所剩余的其他人,依然团结的簇拥在一起,继续肩负起护航的责任。
任何阻碍在眼前都显得像是摆设,所向的登顶之路,一如既往地贯彻到底。
所有人迎过扑面而来的厌恶气息,在逆风中,一致迈动身姿,黑门怪物不停放纵它们凶恶的天性,大家也不停用着神话武器去回敬,我们的脚步始终没能停下。
这个时候,随着来到某一处塔台口,一道极为刺耳的噪响,犹如风中厉鬼在哭泣,钻入耳孔令人生起鸡皮疙瘩,实际上,那是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使人听力无比难受。
“这道刺耳的噪音似乎是从电梯口传来,怎么回事?”
格雷穆瞬间找出噪音来源的位置,浓黑眉头一挑,把目光投向空荡荡的电梯口处,噪响正持续从下方摩擦升上,仿佛是年久失修的电梯被谁强行使用。
不过,也是听到那极其不自然的响声,我们一时间将警惕额外提高,这里除了黑门怪物之外,我们想不到还能有什么。
随后,一声闷沉冲击从地面爆开。
一条条带着刺的紫色荆棘,从铺满钢铁的铁板地面,破土而出,不,应该是撬开铁板,那就如同被浇上催生剂,疯狂与顽强地从铁板地面冒出。
一时之间,地面爬满了无数灵蛇游动的紫色荆棘,很快的,楼梯口便被一片紫色占领,已然成为荆棘生长的生态园。
“这是什么情况……这些荆棘是怎么生长到了铁塔上的。”珈儿一脸惊愕的扫过那些不停生长的荆棘,观光塔的高度上千上万米之高,铁塔上全无泥土,至于那疯狂生长的荆棘为何会出现,确实使人一头雾水。
因为我与珈儿从来没与伊斯卡里奥交过手,甚至没见过伊斯卡里奥动用神话武器,我和珈儿并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怎么了格雷穆?”
我在这时注意到格雷穆的神情仿佛敷上一层寒冰,眼神尽是凝结的冰冷,就连一往嬉笑的赛斯脸上,也绷起从未见过的严肃,眼底深处能看出一丝不该有的怒火。
格雷穆与赛斯对眼前带刺的紫色荆棘,不会感到陌生,与他同住一座教堂,与他身为同僚,两人对他的能力最为清楚,疯狂从下方涌上来地荆棘,哪怕化成灰烬,两人都能认出那是伊斯卡里奥的能力。
“终于打算出现了吗。”
格雷穆如沉石的低语令人感受到属于处刑官的压迫,自从伊斯卡里奥将伊萨克身为猎犬的那一面唤醒之后,教会一直在寻找这位不知踪迹的机枢神官。
格雷穆心底很清楚,在最终末日降临的时刻,伊斯卡里奥必然会现身到来,现在看到荆棘的出现,他的情绪依然不生波澜,与同僚兵刃相向,这已经是注定的结果。
“难道不是怪物吗?”见到格雷穆的神情变化,大概只有我与珈儿不明情况,面前肆意生长的荆棘似乎不是怪物到来,使我感到奇怪。
赛斯脸上的表情再度恢复为熟悉的轻挑模样,一脸微笑地在我肩上拍了拍,仿佛是一位令人觉得可靠的长辈,说道:“来了个教会要处理的家伙,而且那家伙很喜欢念叨指挥使去死之类的。嘛,你不用太过担心,这里交给我和格雷穆了。”
难得听到赛斯用轻挑的语气认真说出这样的话,外加格雷穆眼神间若隐若现的冷冽,还有两人轻轻握紧神器的手掌,我猜到了原因,沉默了会儿才道:“原来如此……是伊斯卡里奥吗?”
能够引起格雷穆与赛斯极度重视的,想来,也就只有伊斯卡里奥这位违背教会意志的机枢神官。
伊萨克之所以会化身成为猎犬,这背后全是伊斯卡里奥一人从中作梗,甚至视世人生命为蝼蚁,不惜利用猎犬的天火,“洗礼”整个世界,以来证明他是被神认可的天选之人。
伊萨克从一个无知少年变成杀戮的灾厄巨兽,再到无穷火焰摧残城市,对于伊斯卡里奥所为的恶行,格雷穆与赛斯的内心不可能不存在怒火。
“有我和格雷穆在,任何对手都会被我们打趴下,放心吧小孤,我们会尽快追上你们的脚步。”赛斯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胸膛,语气同样是十分的郑重与认真,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好,我明白了。”我没有迟疑地点头应道。虽然很想当面质问伊斯卡里奥,但我非常清楚巨型黑门是最为首要的任务,如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触及黑门,一旦黑门吞噬交界都市,绝望将是真正的绝望。
随之,我与珈儿等人向着格雷穆与赛斯暂别一声之后,除了两道身影停步留下之外,我们再度把视线向上抬起,在浓郁黑雾的迎接之中,继续果断地踏出步伐。
然后,铁塔上的茫茫黑雾吞噬了离去的身影。
金属铁屑摩擦的尖锐噪响,仿佛野兽的嘶吼到来,一直疯狂生长的荆棘,早已占夺电梯口的空间,无数细小的尖刺正恭迎着伊斯卡里奥的到来。
格雷穆的面庞摆出一副平静,宽厚手掌稳提着银色的圣枪,静静注视向眼前的电梯口,不如说是化身为一块磐石,无声恭候在此,就连荆棘从他身边爬过,也没能令他动容。
“有点麻烦啊,是该和这家伙好好聊聊呢?还是直接动手?”赛斯收起了散漫的言笑,在没人的时候,他似乎才会显露出神官该有的肃穆,赛斯盯着面前不断蠕动的荆棘,还是不怎么想干活的抱怨起来。
自教会成立以来,伊斯卡里奥算是第一个明目张胆背叛教会的神职人员,甚至利用教会的名义让“灾厄”降世,不惜只身成为世界的敌人,也要令天火“洗礼”世界。
伊斯卡里奥的想法与做法癫狂至极,教会对这位神官感到不可理喻,圣星教会也已经将其除名,伊斯卡里奥已不再是一名神官。
咔的一声巨响,金属摩擦的噪音到此为止。
“真是意外的恭候,赛斯、格雷穆……没想到一上来会碰上同僚的迎接。”
磁性而有礼的话语,幽然从电梯口响开,带着绅士礼仪的伊斯卡里奥轻轻欠身,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位追捧神明的狂热信徒。
面对突然见到的熟悉身影,伊斯卡里奥略有点吃惊,其实电梯是升到塔顶之上才会停下,这里同样不是伊斯卡里奥的目的地。只是因为撞见格雷穆与赛斯的迎接,他才选择停留而下。
伊斯卡里奥抬起目光看向两人,很自然的问道:“你们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为了我吧。”
看着士别两日的伊斯卡里奥,还有刚才他说的话,赛斯面上带起迎接的笑容,仿佛回到教会里的日常对话,不怎么正经的道:“当然了。擦屁股的事儿,总得让同事来,哪能麻烦别人。”
“呵呵……猎犬带来的“洗礼”将会焚尽万物,现在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无果的徒劳,不如随同我一起见证“她”的降临吧。”伊斯卡里奥从电梯间移身而出,随和发出了邀请。
赛斯直接笑着摆手拒绝掉伊斯卡里奥的好意,道:“根据我们所知道的,廷达罗斯猎犬不过是一只半成品的灾厄之种,正因为是半成品,我们与中央庭依旧有机会能阻止猎犬带来的灾厄。”
伊萨克是伊斯卡里奥秘密进行实验的人造神器使,本身存在无法控制力量的缺陷,伊萨克被唤醒成为猎犬之后,因为自身缺陷,廷达罗斯猎犬并不是完美的猎犬。
真正的灾厄之种,在教会的文献之中记载有相关说明,真正的廷达罗斯猎犬是为了杀死标记的猎物而诞生,是具备横跨时空的能力,从而在每个时空中将猎物杀死,以令猎物万劫不复。
“据分析与观察,猎犬目前尚不具备自由穿越时空界限的能力,但它会追逐定下标记的目标,至死方休。”格雷穆双目注视向走出来的伊斯卡里奥,城市中的猎犬虽然不是完美的猎犬,但其多少仍有着作用,格雷穆平静的问道:“那么,伊斯卡里奥,你将标记放在谁的身上?”
标记可以说是一种定位的记号,是一种不论目标身处何方,或者逃亡何方,猎犬始终能顺着标记感应,横跨千山万水找到目标,目标不死,猎犬会永不疲惫地追杀下去。
伊斯卡里奥异常坚信,只要没有了指挥使,他就能成为跨越轮回的英雄,必然会让猎犬去攻击指挥使,但指挥使有两位,格雷穆与赛斯必须确认标记在谁的身上。
“在我看来,那位年轻的指挥使似乎比希罗更加接近“神的恩惠”。”伊斯卡里奥嘴上只是随意笑了笑,不可察觉的杀意正藏在那微笑之下,神明的注目只有一个人,那只能是自己,胆敢与自己争夺资格的人,伊斯卡里奥都会把其视为死人。
“是在小孤的身上吗?有点麻烦啊。”赛斯眉头皱了一下,延达罗斯猎犬哪怕不是完美的猎犬,但还是真正意义之上的“灾厄之种”,那不灭的天火便是猎犬力量的象征,单凭这点就不是神器使能轻易抗衡。
一旦定下标记,将无法抹除。
如果是标记在希罗身上,或许形势没那么紧迫,可标记就在我的身上,格雷穆与赛斯眉间都是不禁泛起担忧,猎犬的灾厄力量毋庸置疑,即便猎犬还未现身在观光塔之上,那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