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歉然,挺拔的身体缓缓拜倒,口中诚恳说道:“谢谢!”
黎月柔摇了摇头,苦涩道:“其实要说谢谢的是我!那段最痛苦的日子里,幸好有越儿在,否则恐怕我早已承受不住这种痛苦,走火入魔了!”说着,一缕回忆之色浮现在黎月柔的脸颊之上,看着风起身,这一缕回忆又被她很快收起。而后,又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问道:“风,那天在大殿之中你说欧阳一族并不在落日城中,这几天我派人去查探了一下,那落日城中欧阳一族的据地之中果然没有什么族人,只是一些仆从,还有几个实力低微的执事。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黎月柔会突然提到此事,稍作思考之后,风说道:“其中巨细我并不清楚。这件事我也是一次偶然才发现的!我的祖先与欧阳一族在过去有些牵涉,当初因为某些原因我需要找欧阳一族交涉,找到落日古城之后才发现那不过一处掩人耳目的空地而已。”
“那你知道他们真正的据地是在哪里吗?”黎月柔追问。
风看着她,摇了摇头。
黎月柔眼中掠过一丝失望,然后和风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风深邃的眼眸之中掠过缕缕思索的神色。
山谷中,南宫越静坐山崖之前,一动不动。山风拂过,带着些许香味。南宫越翕了翕鼻翼,睁开了眼睛。
抬头看看天色,是吃饭的时间了!他站起身欲往谷口处走去。往常这个时间,那侍从都已经将饭菜放在谷口离开了!只不过今天的饭菜好像特别香,这么远他都能闻到味。
一边想着,一边转过身往谷口处看去。谷口处空无一人,不过距离他不远的那块巨大的裸岩上面,一个熟悉无比的人正露着白白的牙齿,笑望着他。
“风哥!”他惊喜地叫了出来。
风笑着对他招招手,喊道:“过来吃饭!”
南宫越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双脚拄在原地,愣是没敢动。
“怎么了?”风疑道。
南宫越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歉意,道:“对不起!”
风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骂道:“臭小子,快过来吃饭吧!”
南宫越闻言这三日来的紧张、低沉、自责等情绪顿时烟消云散。这几年来,风时刻陪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过!他对他的呵护宠溺,即便是黎月柔或许都稍有不及!而这份爱,他看得到,也时刻铭记着,在他心中,风早已是他的亲人,是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天看到孙叔将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的风背回,他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风对于他的重要,而这份感受,让他的愧疚更加强烈!
这三天来,得不到任何关于风的消息的他,时时刻刻都在煎熬。此刻再次看到风的笑容,听到风骂他臭小子,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当即不再犹豫,呵呵傻笑着,向着风,向着那已经在裸岩上摆开的美食走去。
一顿风卷云残之后,南宫越满足地拍了拍肚子靠着裸岩躺了下来,暖暖地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有种睡觉的冲动。
风在一旁轻轻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臭小子,起来,我有事要说!”
南宫越挪了挪身子,根本没有起身的意向,只是眯眼看着碧蓝的天空,漫不经心问道:“什么事?”
风见状,无奈地笑笑,然后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个九阴之体的女孩,你是不是认识?”
南宫越愣住。
认识吗?他在心中喃喃自问,久久没有找到答案。恍惚间,天空之中,似有一个洁白的身影一闪而过。
风在一旁看着他眼中迷离的神色,并没有打扰,只是眼底掠过深思的神色。许久,南宫越才回过神,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她!”
言毕,他慢慢坐了起来,低着头,双眉微微蹙起,补充道:“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原本应该是认识的一样!”
风也蹙起了眉头。
天空之中,碧蓝之下,白云朵朵,像是一幅巨大的画卷,清爽的颜色,完美的布局,干净而澄澈,让人心旷神怡。
南宫越深吸了一口气,将关于那个女孩的一切藏回心底,抬起头,笑问:“你说有事,不会就是这事吧?”
风闻言,也放松了眉头,笑道:“当然不是!再过段时间是圣炼任务的开启时间了,在这之前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待会就走!我已经跟你母亲说过了!”
“什么地方?”南宫越问。
风站起身,神秘笑道:“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说完,拎起食盒往外走去。
南宫越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那也不用这么急吧!要不明天再去?”
“不行!马上就走!”
“啊!别啊!怎么也得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在这山谷中太阳晒月亮也晒的呆了三天,你难道不觉得我身上很臭吗?”
“不觉得……”
“风哥,商量一下呗……”
山风吹过,吹散了南宫越的声音,吹散了那一丝残余的饭香。
一望无垠的平原之上,像是沾满鲜血一般的红色土地上,不见一根植物,荒凉至极。一道道看不到尽头的裂缝众横了整个平原,像是一条条伤疤,触目惊心。
空中,一道白光划过,然后在远处落了下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停在了一道足有几十丈宽的裂缝边缘处,正是南宫越与风二人。
离开山谷之后,南宫越终究还是没有洗成澡,不过衣服倒是换了一身。然后便被风拖着马不停蹄地连着在空中飞了三天才飞到此处。
用风的话来说,因为时间紧张,所以只能赶着!
好吧,作为小辈,南宫越只能认了!此刻终于从空中落下,刚站稳,南宫越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打量起这周围的环境来。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血色的土地,荒凉犹如沙漠。身前的裂缝之中,一种黑雾漂浮着,挡住了视线,让人无法探其究竟。侧耳细听,偶尔还有兽吼之音传出。顺着这条裂缝看去,以南宫越的目力,根本看不到边际,也不知绵延了几千里。甚至,这平原之上还有一种气息,让人感觉压抑,喘不过气来,很不舒服!
南宫越微微皱眉,问道:“这是哪里?”
身旁的风没有看他,目光在平原之上游荡,仿佛在寻找着某些记忆中的东西,口中缓缓道:“在远古时候,这里叫妖血平原!现在这里没有名字,也很少有人来!”风的声音有种飘忽的感觉,似梦呓一般。南宫越哦地应了一声,目光掠过红色土地,心中暗道:这名字还真没叫错,这颜色确实挺像血的!
正想着,风收回了目光,对着南宫越道:“我们下去吧!”
南宫越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身前的巨大裂缝之上,不由得惊叫道:“风哥,你的意思不会是往这里跳下去吧?”
看着裂缝中的漆黑,南宫越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风见状,微微一笑,挥手洒下一道白光裹住两人。南宫越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向了深渊之中。
裂缝下,是一个不知尽头的深渊。
深渊中,一片漆黑,南宫越二人身体外的那层光亮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让原本还算安静的黑暗瞬间躁动了起来。
各种怒吼之声响起,仿佛就在耳畔一样,将南宫越吓得一惊一乍的。许久,南宫越才适应了这些时不时响起地吼叫之声。
莹白的光芒裹着两人在这深渊之中飞速下沉,透过光幕看向远处的黑暗,偶尔可以看见其中闪过的巨大模糊身影。
不过,他们好像并不敢靠近,一直在远处黑暗之中徘徊。
突然,一条足有水桶粗的触手状的东西在视线中一闪而过,借着光幕上散发的光亮,南宫越清晰地看到了触手通体黑色,表皮上还长满了一个个脓包,有黄色脓水流出。
靠!太恶心了!南宫越心中暗骂了一声,手抚了抚胸口,将那股呕吐的欲望给压了下去,然后问道:“刚那是什么鬼东西?这么恶心!”
风随口答道:“哦,一只长触手的魔兽而已么!这妖血平原裂缝中寄生于这黑雾中的魔兽成千上万,有一半都是长触手的,你待会肯定还会再看到的!没事,多看看就习惯了,哈哈……”
风说着开心地笑了起来,南宫越颇为郁闷的瞥了他几眼。而事实证明,风果然没有说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南宫越又看到了好几次这种相似的触手,而且一条比一条大,一条比一条恶心。风对此的解释是,这裂缝之中的魔兽一般都是越往下,魔兽实力就越强大,越强大就越不能以常理度之,换句话说就是,越恶心!
可是,奇怪的是,那些魔兽好像都很惧怕风的元力,即使是最底下的魔兽也不敢过分靠近,只是象征性地用几声怒吼来表示下对这两个入侵到它领地中的不速之客的愤怒!
终于,两人穿过了黑暗,落到了土地上。风挥手撤去元力,随之而来的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而是朦胧的空间。南宫越好奇地打量起来,这深渊之下,竟是一个看不到边际的地底空间,朦胧的光亮不知来自何处,将这地底空间渲染得更加神秘。
头顶,约两丈高处,浓重的黑雾漂浮在那里,阵阵呼啸之声从中传出。南宫越抬头看去,隐约可见一个个黑影穿梭其中,只是那些魔兽却没有一只敢于穿过黑雾,很是诡异。
南宫越刚想询问,还没张口,风忽然伸手抓住了南宫越的肩头,然后周围环境化作一道道光线飞速后退。
再停下时,已是过了许久。南宫越也不知具体飞了多远,只知道还未站稳,便已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朦胧中,前方一座雄伟壮观的城堡一般的建筑高耸于平原之上,漆黑的表面上痕迹斑驳,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古老而神秘。
“越儿,我们到了!”站在那巍峨的建筑前,风轻声对着南宫越说道。南宫越抬头看他的表情,那种放松的笑容中,透着淡淡的思念,淡淡的喜悦,恍若游子回家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