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寨子之后,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还是觉得,应该把麻春雨遗留的蛊虫带来……请虫王看上一眼!”麻婴大声地喊道。
我应道:“麻大蛊师,贵寨子的蛊虫,是有色蛊系列。我不太懂,你不用给我看了。”
麻婴并未离去,依旧大声喊道:“虫王,我见识过你的蛊术。你何等地厉害,请赐教一二吧!”
女魃嘴角微微翘起,小声说道:“无事套近乎,必有图谋!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我看了一眼麻东邪,心中明白过来。
麻婴是为了青崖峒这个老祖宗来的。
我起身将房门打开,麻婴背了一个大竹篓,额头上都是汗水。
麻婴大步走进来,将竹篓放在地上。
竹篓里面堆满了黑色罐子,有不少罐子里还沾有泥土,应该是刚弄出来不久的罐子。
我笑道:“麻大蛊师,这就是麻春雨留下来的吗?”
麻婴擦拭额头汗水,将罐子依次取出来,摆在桌上,一共有十一个罐子。
我大概感应了一些,有一些不俗的蛊虫。
麻婴道:“本来有十三个罐子的,我用了一只三色蛊与七色蛊,所以还剩下十一个。你帮我看看吧……”
我拍了拍麻婴的肩膀,道:“麻大蛊师,你要操控十一只蛊虫,忽然发难,然后给你家先祖制造逃跑的机会吧。不要白费力了,你的十一只蛊虫,不敢在我面前造次。而麻东邪,也绝对逃不走的。”
我随即伸手扣住麻婴,冷笑一声:“老实交代,否则,超神蛊虫会代替我来问话的。”
麻婴右眼眼睑抽动,双手握拳,扭头看着我,露出不满的光芒,道:“虫王!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是软骨头!但是我不能坐视你侮辱我家先祖。如今计谋破败,我无话可说……”
麻东邪叫道:“好儿孙!你有这份心已经很难得了。不过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只女僵尸,就可以横扫整个青崖峒。”
麻婴直接承认了营救麻东邪的计划,我还是颇为有些意外的。
我松开了麻婴,道:“青崖之下,一百多只僵尸你也看到了。若是失控杀入青崖峒,你觉得整个青崖峒会有活人吗?可能连家禽都不会有了!”
麻婴低着头,握紧的拳头,渐渐地舒展,低声说道:“我明白!我麻婴虽然好色,但那支僵尸大军却是把我吓到了。”
麻婴扑通一声跪在麻东邪面前,道:“老祖宗,苗疆青崖峒绵延这么久,直到昨日我才知道……我们睡在一支僵尸大军之上!蚩尤老爷离世几千年了,你就不要再做那些不现实的梦了,我求您老人家,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虫王吧!”
麻东邪破口大骂:“蠢货!蠢货!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本将要建立功业,你竟然要毁掉本将的名声!”
麻婴瞬间泪如雨下,知道自己无法劝阻,咬牙站起来,道:“麻东邪,世上有不肖子孙这种说法。依我看,该有‘不肖祖宗’这个说法,因为你就是个危害子孙的祖宗。”
那麻东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若不是尸气所剩无几,估计要上前痛打麻婴了。
“你这个不贤不肖的狗东西,你给我滚!”
麻婴转头对我说:“虫王,你们休息一个白天,再逗留下去。若是被青崖峒族人知晓麻东邪的身份,怕是蜂拥而至,届时就不好收场了。所以,我想请你天黑之后,便悄悄地离去。”
我道:“你进步很快啊!”
麻婴苦笑:“真要起冲突,受伤吃亏的只会是我们青崖峒。”
顿了一下,道:“此去老茶花峒,麻婴就不能相随了。不过虫王你放心,斗虫坡聚首,我一定会到的。”
麻婴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选择。
天黑下来之后,我们一行人驱赶着麻东邪,摸黑离开了青崖峒。
麻东邪额头上贴上符纸,根本无法叫喊。
出了青崖峒之后。
女魃道:“萧昆仑,那麻婴倒是个有心计的人。”
我皱眉问道:“怎么讲?”
麻婴说道:“明知不能救、救不了,却要向你表明他要救的决心;等到计谋败露之后,又替你考虑,劝你早些离开。他这是在你心中,种下一个好印象,弥补以前发现的过错。那个麻东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你现在才是苗疆虫王,他是要巴结你啊!”
我不由地苦笑:“玄女前辈,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因为我感觉麻婴转变得太快了,你这么一说,我倒廓然开朗,原来他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着是救麻东邪,暗地里却是要向我示好!这老滑头!”
女魃哈哈大笑:“人心最为复杂!”
天黑下来之后,林中再次寂静下来。
我让古梦符放出邪神阿乐。
“阿乐,接下来我们要去老茶花峒。你在前面带路吧。”我下达了命令。
邪神阿乐没有说话,飘在最前面。
古梦符紧紧跟在阿乐身后。
一直走到半夜子时,大家疲惫不堪,远远地听到了瀑布落下的声音。
邪神阿乐才说道:“带我们到了瀑布边上,就在那边上休息,等到天亮之后,再上到瀑布上,很快就会到达老茶花峒的。还是等到白天进入老茶花峒,这样会安全一些。”
瀑布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到了瀑布边上,我们选择几块大石头中间,烧起了篝火,众人围在篝火边上取暖。
义父与女魃分别坐在石头之上。
几条大黑伞打来的黑鱼,已经清理干净内脏,就放在篝火上烘烤着,很快就有了香味。
吃了烤鱼之后,众人进入了睡眠之中。
次日一早醒来,东方发亮,是个晴朗的天气。
好在我们穿行的地方,大树遮天蔽日。
女魃、义父、麻东邪可以自由地行走。
在瀑布侧面,隐藏着一条狭窄的山路,山路上长满了苔藓,非常地潮湿。
我们经由小路,等上瀑布之后,便闻到了浓郁的野山茶花的香味。
是从远处飘来的香味。
在这附近,应该有一片大的野山茶树林。
小玉刀喟然感叹:“莫非这里,真的有一个茶花峒!”
密林的高树布满了藤条。
我们挥动苗刀,一边走一边开垦出一条道路。
这里荒芜已久,似乎有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邪神阿乐笑道:“小玉刀,这里才是真正的茶花峒。整个寨子的规模,比新茶花峒大不小。当年在这里,几乎家家都能养金蚕蛊……”
小玉刀不信地摇摇头:“金蚕蛊乃是苗疆第一神蛊虫,岂能家家都养得出来呢!你这话说得太夸张了。”
邪神阿乐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不会骗你的。”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地暗了不少,远处幽幽地冷风袭来,偶尔还能传来数声凄厉的哭喊声。
小玉刀问道:“大哥,你听到哭声了吗?难道这里真的有怨鬼吗?老茶花峒的人真的是因为蛊虫反噬而死掉的吗?”
我点头说:“我听到了哭声!蛊虫反噬人类,这确实有可能发生。但是那么多蛊虫同时反噬,灭掉一个寨子的人,那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这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缘由!但愿我们这次进入老茶花峒,能够顺便查清楚这当中的缘由吧。”
蛊虫反噬,在苗疆时有发生。
但是一夜之间,整个寨子所有蛊虫同时反噬,绝不像说起来那么简单。
一来,蛊虫之间,是没有办法相互联系的,它们是怎么做到同时反噬呢;二来,寨子会有大蛊师,甚至还会有大巫师,以及各种蛊灵,蛊虫反噬之际,大蛊师、大巫师与蛊灵都同时失去了能力吗?
所以,所有蛊虫同时反噬。
这绝对是一个高难度的事件。
义父道:“狗崽子!我记起来了。我真的来过这里,我记起这种感觉了。我记得寨子里有条东西贯穿的道路,顺着道路进入寨子……一直往里面走的话,是可以到达山后的洞穴,那山头之上,种满了野山茶树。”
古梦符抬起右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远处笼罩在淡淡的白雾之中,透过那白雾,依稀能够看到破败的房屋,以及零星生长的干枯的茅草。
我们驻足的地方,距离老茶花峒,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了。
那哀婉的哭泣声,越发地哀婉,还夹杂着老人与孩子的哭声。
我心中一揪,心情莫名地低落下来。
我把祝木兰与龙吉放出来,道:“祝木兰,龙吉,又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你们速速进去查看一下。不过我看里面,笼罩着雾气。你们要小心一点,不要被里面的灵物把你们给吞掉了。”
祝木兰笑道:“我可是封在千符铁箱里的恶灵,一个破败的寨子,还能把我吃掉。你还是让小龙吉小心一些吧。”
龙吉已经跑了出去。
祝木兰快速追了上去。
我耐心地等着。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
龙吉与祝木兰还没有出来。
“萧昆仑,你太小看老茶花峒了,放两只蛊灵出去试探,这是让他们送死啊!”邪神阿乐忽然幸灾乐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