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后点点头,守着房门前,耳朵贴在上面,十分关注外面的状况。
虫后忽然看到坐在一旁的聋哑人,叫道:“他怎么厨子呢?他是郭雨生的仆人,跟着一起来的吗?他要是没有及时返回的话,郭雨生肯定会怀疑的。到时候他亲自下到地底下查探,那岂不是露馅了。我用食脑虫弄死他算了!”
虫后袖子一抖,便有食脑虫飞了出来。
我忙用大黑伞一跳,打落食脑虫,上脚把食脑虫踩死,叫道:“不能这么做,只是个老头子而已,你放他回去就可以了。”
虫后道:“他回到郭雨生边上,比划叫嚷着。郭雨生一定会有所察觉的。郭雨生与他相处多年,说不定从他比划着知晓我们已经合作了。”
我依旧没有退让。
郭天殇调解道:“只有一个办法,用针把他的眼睛刺瞎了。他又聋又哑又瞎,回到郭雨生身边,什么话都说不了,什么都看不了,咱们也就都安全了。虫王,我这样做怎么样呢?”
我呸了一声,骂道:“馊主意。他已经是聋哑老人了,你再把眼睛弄瞎了。他在郭家一无是处,一点用都没有了,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啊。”
郭天殇叹道:“再过两个小时,聋哑人不返回的话,郭雨生就会沿途追查的。咱们有可能提早曝光的。这个时候,不能婆婆妈妈,不能有妇人之仁的。虫王,你可别忘记了,你的朋友还在郭家村的。”
我眼角肌肉抽动,不由地叫道:“杀一个无辜的老人,救我的朋友。他们要是知道我纵容这种事情发生,一定会与我绝交的。我也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
惊魂未定的聋哑老人,呆呆地坐在地上。
他听不到周边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道,死亡的阴影正笼罩在他的头上。
郭天殇耐着性子解释道:“虫王,他也没有多少寿命呢,你何必为了一个老人,而坏了我们的大事呢。你的朋友……可都在郭雨生手上。你可别忘记了,古梦符小姐也被抓了,保不齐郭泥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古梦符,我不由地一惊。
郭泥说过,要让古梦符成为毒虫的器皿,要让古梦符生不如死的。
我握紧拳头,心中起伏不定,不由地看了一眼阿妈。
阿妈平静地笑:“昆仑,你应该能想到好办法。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没有犯错,只是尽职做一份工作,阎王爷没有带他走,人世间谁也没有权利夺走他的性命。”
阿妈幽禁在地下多年,却没有丧失基本人性判断,她的心充满着善意。
我清楚,聋哑老头无法支配自己的行动,他听从郭雨生的安排,只是送饭的老头,没有任何理由杀死他。
我点点头,来回回踱步,想了一会儿,忽然叫道:“不用杀他,现在就放他回去。”
郭天殇叫道:“虫王,你是不是疯掉了啊,放他走……”
我道:“三天之内,一切事情都会尘埃落定。你用迷药,暂时药瞎聋哑老头的眼睛,用药麻木他的双手。这样他就不能与人交流,清楚他身上的气息,送他回去。三天后,一切尘埃落定,聋哑老头也能恢复正常,他也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郭天殇道:“那就只能如此了。虫王啊,你果然是个善良的人。”
虫后想了一会儿说:“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办法。虫王,你是仁义之人。郭天殇能不能成为郭家新家主,三天之内必然会见分晓的。”
虫后弄来一些药粉,喂聋哑老人吃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聋哑老人便晕死过去。
虫后道:“这是我独门秘制的迷药,这聋哑老人醒来后,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手也无法正常使用。郭雨生想要解毒,没那么三五天时间,是捉摸不透的。”
虫后又用硫磺粉,洒在聋哑老人身上,完全盖住了聋哑老人身上的气味。
郭雨生要想循着气味追踪,几乎是不可能的。
阿妈道:“拿纸笔来,我要给郭雨生留几个字。”
纸笔取来,阿妈颤抖地握住笔,歪歪扭扭地写到:“我罗黛青回来了”。
长时间被镣铐锁住,阿妈写得很慢,每个字都不好看。
郭雨生见到这张纸条,怕是睡不着了。
纸条放在聋哑老人的身上。
虫后安排了食物、清水以及治伤的药材,用被单包住昏迷的聋哑老人,扛在肩上就走了出去。
虫后一走,郭天殇有些紧张,用热毛巾烫脸,担心地说:“虫王,你说虫后会不会乘机把我们卖了呢?”
我想了一会儿,摇头说:“应该不会。”
虫后所追求的家族自由,对她来说,比她性命还重要。
眼下便是机会,她绝对不会错失这一次机会的。
我现在担心的是黑衣鬼王郭复。
自从几天前,在风后庙碰头之后,他就失去了踪影,也不知道躲在哪里筹谋诡计呢?
我吃了一些食物,又给阿妈熬了一小锅粥。
阿妈吃过之后,很快便睡了过去。
我这两天也没有休息好,一直处于透支的状态,也有些发。
麻春雨说:“虫王,我守着你们,有什么动静我叫你起来。”
我点点头。
另外一边,罗火人与绿毛水怪也都闭目养神,进入了睡眠状态。
骷髅兄笔挺地站着边上,眼珠子转动,也慢慢地睡了过去。他在迷阵之中困了许久,气力消耗很大,强撑到现在,已经非常难得。
我担心郭天殇、虫后,以及迟迟没有现身的黑衣鬼王,便把小虫奴放在手边,担任警戒的蛊虫。
一股倦意袭来,我靠在阿妈床边上,抱着大黑伞睡了过去。
月光从窗户缝隙穿透进来,照在我身边。
我很快进入了梦乡,疲惫的身体终于得到了恢复。
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时分。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虫后与郭天殇两人都在房内,两人小声地商量着。
虫后道:“郭雨生昨晚刚刚下了命令,挑选郭泥作为新家主的继承人。一旦郭泥满十八岁,就正式成为郭家家主,届时郭氏一族所有秘密,都会传给郭泥。”
郭天殇猛地拍动桌子,叫道:“郭雨生那个老东西,竟然下了这样的决定。我应该马上返回郭家村。”
虫后摇头说:“明天晚上,会有一个典礼,届时郭氏一族的人,还有虫家人的,都要参加郭泥的庆典。何不等到庆典的时候,咱们一起前往呢?”
郭天殇犹疑了片刻,道:“来得及吗?”
虫后道:“我看郭雨生的日子也不好过,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你在郭氏内部的声誉,远远高过郭泥。你可以反对郭雨生的安排的。”
郭天殇点点头:“那就多多仰仗虫大姐了。”
郭天殇朝我阿妈这边看过来。
我起身站了起来,问道:“虫后,黑煞鬼父与白衣鬼王会参加吗?”
虫后点头道:“会参加的。”
我经过一夜休息,精神恢复了不少。
阿妈提心吊胆多年,此番可以踏实地睡觉,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虫后准备青菜与肉粥,阿妈吃了两小碗,精神头好了很多,说话的气力也足了一些。
郭天殇赶紧上前,哀求道:“罗小姐,你的金头蛮能借我一用吗?等我吃掉郭雨生之后,我再把它还给你。”
阿妈笑道:“当然没问题,金头蛮就在我身上。我告诉你驱遣的办法,只要你和郭雨生动手,给我一个眼神,我就把金头蛮放出去。”
郭天殇一惊,问:“罗小姐,你要亲自去郭家吗。进去的话,肯定十分危险的。”
阿妈道:“郭雨生幽禁我多年,我又传了纸条给他。若我不出现,岂不是让他笑话。新仇旧恨,我要和他一笔笔算清楚。”
郭天殇眼珠子转动,欣喜地叫道:“罗小姐,有你帮助,咱们是胜券在握的。”
阿妈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控制金头蛮的办法?”
郭天殇虔诚的上前,他脸部瘀伤上药之后,好得很快。
阿妈小声说着,郭天殇不断地点头,嘴里连着发出惊讶的声音,啧啧称奇,脸上露出笑容,自信地说道:“罗小姐,经你这么一说,我真是豁然开朗。原来操控金头蛮如此简单啊。”
阿妈道:“明晚的典礼,是你大展身手的舞台。我看好你的。”
虫后找来了各种工具,还有锋利金刚刀。
由骷髅兄亲自操控,用了几个小时之间,就阿妈手脚枷锁全部划开。
再用药膏敷在手脚处,到了晚上又喝了些肉汤,阿妈的精神好转得很快,手上明显有力得多。
阿妈让虫后安排单独一间客房,把我和骷髅兄叫了进去,其余人在外面等着。
阿妈道:“昆仑,把你的小虫奴放出来给我看一看。”
骷髅兄十分激动,道:“黛青小姐,这小虫奴是我帮昆仑养的,会全心全意对昆仑好。”
阿妈点头说:“我感觉出来了。不过这小虫奴有些特点还没有发挥出来。我留你们在我身边,是让你们知道,小虫奴的真正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