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与马脸长久地对望着,碍于街上行人众多,不方便动手,闹的江流儿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攥紧了拳头。
“这些龙之泪,都是你卖出去的?”
“是又怎么样?马某不过是图财而已,难不成你连马某靠自己劳动发家致富也要妄加阻拦么?”马脸就像个没事人儿一样抬头望天。
这一番清新脱俗的解释之后,江流儿对于马脸是更加深恶痛绝了,顿时怒目圆睁,将要发作。
“快把龙之泪给我!”
“不是你自己丢掉的吗?我捡到了那就是我的。”马脸趾高气昂地说。
“你江爷爷我今天不想动武,你最好……”
话音未落之时,一架雄伟的马车闯入了周遭的喧嚣之中,从拥挤的人群之中开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来。
几个清瘦的马夫头戴红布,看似风尘仆仆地赶来。
那些马儿都是品种上好的马匹,身形矫健,身段极为好看,就连这般平常走着,都散发出一种飒爽英姿的感觉。
轿内不知坐着何人,但这马车的排场规格看着着实不小。
马车行至此处,吁地停了下来。
江流儿呆呆地望着马车,一脸茫然地望着窗内那个飘忽的身影,看起来是一个身形适中的男子。
马车的门在几个马夫的掀起下,周到的为马车里的人摆好了下车用的阶梯。
从中走下来一个高而瘦的男子,一身银白绸缎衣袍,脸上戴了一块纯白金缕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自始至终直挺着的腰背散发出一种冷傲的气质,不过凑近了看,却长着一副温润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脸上自鼻梁处与面具划分开一道界线,上面嵌了一颗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自从下车以后就一直直勾勾地望向马脸手中的箩筐,眼看着那一颗颗精致剔透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我听说,这珠子,是神仙所炼,能延年益寿,此话当真?”
马脸喜笑颜开地迎上去应道:“当真!必须当真!”
“可是……”白衣男子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如此宝贝,价格却如此低廉?”
马脸闻言,微微惊了一下,这是他行骗这么久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这下他可得好好应对了。
“这位客官不瞒您说,鄙人所卖的这些仙丹妙药,都是出自一个深山道观里的一个道长之手,别看它数量有这么多,其实这里头只有一颗是真的。”说着,马脸渐渐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去。
说完,马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想要含糊过去。
那白衣男子也颇为配合地微微俯身,将耳朵凑到了马脸旁边,细细听他说着。
“原来如此,说到深山里的道长,我这车里,刚好也有一位,不知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位。”
“道长,快快现身过来瞧瞧。”白衣男子拍了拍手掌,唤起车中的另一个人来。
当车中的另一个人走下车来的时候,众人都大吃一惊。
“青玄?”江流儿差点喊出声来,但及时将声音压得极细微,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到。
“你怎么会在这儿?”江流儿的眼珠子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面目狰狞地朝青玄作着口型。
对面的青玄脸上淡淡地笑着,抬了抬手,一幅让众人不要大惊小怪的神情,看的江流儿云里雾里,一时脑子根本转不过弯儿来。
“这位道长,鄙人也是偶然相识,是他引荐我来你这里,说你这儿有卖一种延年益寿的珠子,来此一看,道长果然没有骗我。”白衣男子欣慰地说道。
“道长,你且看看,这竹筐里头,哪一个珠子才是你说的那一颗?”
青玄一脸坏笑,正欲走进马脸身边之时,却遭到了马脸的强烈拒绝,他紧紧地将竹筐护在身后,与青玄拉开了一段长长的距离。
白衣男子见状,不由得笑道:“你放心,只要你给我的是当中的真货,而我又真能延年益寿的话,金银珠宝少不了你的。”
闻言,马脸的心稍稍动了一下,原本紧张的双手渐渐地变软了。
这时候,反倒是江流儿不干了,他一把推开白衣男子,气鼓鼓地说道:“你长没长眼睛,江某还在这儿呢,我先来的,要挑也得是我先挑才对。”
方才放松下来的马脸霎时间又开始紧张起来,江流儿强硬的态度促使他又往后退了几步。
江流儿瞪大着双眼,眼神在白衣男子和青玄的脸上来回飘忽,一张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你想干嘛?”
就在江流儿转过身去的短暂时间内,马脸狡猾地拿起竹筐中的几颗珠子,飞速逃离了现场。
“你们慢慢争吧,马爷我挣够了,不卖了!”便伴随着一阵绵长的小声灰溜溜地逃走了。
见状,江流儿和青玄心照不宣地追上前去,以他二人的轻功,抓一个马脸不在话下。
二人就这么极速地奔跑着,在周遭的墙壁上跳来跳去,仿佛要将街坊们的房顶给掀下来似的,打碎了一地的青瓦,发出叮铃铃地响声,一众行人仓皇躲避。
白金面具的男子孤身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远去的两个背影,回到了车上,稳稳地坐了下来。
马脸虽然身形瘦长,但一到这种逃跑的时候就变得机敏异常,善于找到一些僻静小路,狭窄巷口,一时令二人颇难以追踪。
“你为什么和那个人在一起?青龙洞一战后你去了哪里?”江流儿一边自顾自地奔袭着,一边问着一旁与他同步的青玄。
“没去哪,我在暗中默默跟着马脸,后来碰巧遇见了个执念之人。”
“就那人?”
“对,他绞尽脑汁想要长生,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江流儿没再说话,青玄的回答看似平平常常,可还是有着诸多疑点,令江流儿颇为不解。
“他为什么要追踪马脸,他又怎么知道龙之泪在马脸的手上……遇见他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接近我难道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么?”江流儿这样想着,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
两个人越追越远,转眼便追到了江边,马脸已经无处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