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古庭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向青龙洞奔袭着,连平日里修为平平的空净,也使足了十二分的力气,只为能尽早赶到青龙洞,营救江流儿。
“但愿这小子福大命大。”空净铆足劲飞奔着,心中暗暗道。
打头阵的是方丈,空字辈的几人跟在他老人家的屁股后面,他似乎对青龙洞的位置谙熟于心,一路上,一众弟子虽有些疑虑,但都不敢多问什么。
当几人赶到这里的时候,乱石已经将洞口整个封住,不见一丝空隙,巨大的天井也被人用法阵填平。山洞前排列着黑压压的军队,目光所及,全部都是武装到了牙齿的妖兵,一个白脸男子站在他们中央,似乎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几人站在大军之前,直勾勾地盯向李蛟的眼睛。
两方就这么对峙着,自始至终没有人敢说出一句话,气氛很是诡异。
风沙轻轻地在空中飘荡着,沾上了方丈那一身朴素的衣袍上,又滚落在地。
风也吹动着李蛟的一缕白发,发丝飘飘舞动。
如此过了良久。
须臾,李蛟如同破功了一般噗嗤笑了一声,眼中满是戏谑。
“秃驴,好久不见,你还是这幅样子,真是令人唏嘘。”
“你这孽障,真没想到,一别二十年,你仍盘踞山头妄图作恶,老衲今日前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收了你这孽障。”老方丈义正辞严。
“哈哈哈哈哈。”李蛟冷冷地笑着,环视着到来的五人,目光最终又落回古庭的身上。
“你还和当你一样,一口一个孽障,真是一点没变。”
“妖怪,你快放了我师弟!”空惠在一众弟子的沉默中脱颖而出,大声喊道。
“你师弟?哈哈哈,原来你也是秃驴的徒弟呢。他呀,就在洞里,这会儿,怕是已经闷死了吧。”那语气波澜不惊,激怒了空惠。
“你!”空惠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他,攥紧的双拳跃跃欲试。空醒和空净纷纷强拉阻止。
“江流儿不会有事,今天,就让老夫和他,单独做个了结。”
“秃驴,你想单挑?”李蛟使了个挑衅的颜色,玩味地望着他。
“正是,老衲的心法已臻化境,如今,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哈哈哈哈哈,秃驴,我已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我了,你不可能有胜算。纳命来吧!”
说着,眼中浮现出了一股杀气,两只纤细白皙的手也变化成了漆黑锋利的爪。
……
二十年前
李蛟还是海上一只没有名字的蛟龙,这天,他如往常一样,过着茹毛饮血的吃人生活。他需要食用人类的精血,来支撑他刚刚蜕变为蛟龙的虚弱身体。
昨天,他在海上抓到两个渔夫,原以为会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顺利将他们吃掉,因为人们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已经吓晕了,根本不会反抗,也来不及反抗。以至于每一次吃人,他都吃的顺顺利利,毫无阻碍,吃人对他来说,就像人类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他没有想到,那次的袭击,竟然遭到了其中一名渔夫的反抗。
他正把其中一名渔夫含在嘴里,打算咀嚼几下吞掉的时候,另一名与他同行的渔夫竟从船上跳了过来,用力地扒开了蛟龙的嘴巴。
这一下,收到惊吓的不是两个渔夫,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蛟龙。
他第一次遇见两个不怕他的人类。
短暂的错愕之后,那个同行的渔夫已经将他的伙伴从自己的口中用力扒拉了出来。
蛟龙长大了嘴巴停滞在原地,两个渔夫死而复生一般蹦回船上,拼了老命地划桨逃离,海浪一层一层地涌起来,拍打着茫茫沧海上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地漂在逃生的海面上。
与蛟龙拉开距离之后,两人像是死而复生一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两人抱头痛苦的画面落在蛟龙的眼里,令他一时呆滞了。
原来人类把命看的那么重要么?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去拯救另一个人么?
可吃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像吃饭一样平常的事啊,然而对人类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久久没有答案。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蛟龙并没有再出来吃人,但他的身体也因此每况愈下,濒临死亡。
他就这么搁浅在海上,一位云游的僧人看见了他。
僧人割破了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血,送进蛟龙的口中。就这样,在鲜血的灌溉下,蛟龙虚弱的身体开始焕发了新生。
蛟龙问他:“为什么要救我。”
僧人说:“我佛慈悲。”
他不解,又问:“佛是什么?”
僧人冷冷地说:“佛是虚无。”
蛟龙更加不解,苦思冥想之下,还是听不懂僧人在说什么。直到僧人跟他说:“跟佛走吧,佛可以教你怎样不吃人,也不会搁浅。”
蛟龙开心极了,却半信半疑道:“真的?”
僧人哈哈地笑着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
两道光束盘旋在二人的周遭,越发浓烈了。
先出手的是李蛟,他似乎是憋着一道劲而去的,黑漆漆的爪牙闪烁着银白的亮光,伸至古庭身前,被一臂稳稳地挡住,两股一正一邪的灵力就这么对峙着。
忽的,双方同时撤力,远远地弹了开来,李蛟于空中翻了个跟斗,调整一番身形,再一次发动进攻。比第一次又狠辣了一些,直冲古庭的天灵盖而去。
只见古庭将全身的灵力运至掌心,将手臂高高抬起,稳稳地与李蛟对了一掌,那身形坚如磐石,仿佛不可撼动一般。强大的气流席卷着地表的风沙,将周围的人统统震开。
“秃驴修炼多年,倒有了些长进。”李蛟冷冷道,眼里充斥着不屑的神情。
“以气化形!”话音未落,手中已经握紧了刀兵——这是一支高过头顶的三叉戟!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淡淡的银光,成色很新,看样子是许久不曾用过了。
……
洞内,江流儿与白龙在黑暗之中缓慢地靠近,用灵力生出了一团火,照亮了小小的一角,山洞已经被整个封住,他们没有出路了。
“鳞儿姑娘,咱们的救兵到了!你听!”江流儿望着他,一脸的笑容,洋洋得意的,丝毫不记得他们现在正处于危难之中。
“这头恶蛟极难对付,恐怕你师父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不用担心,我还从没见过我师父他输给谁呢。”江流儿一脸自信地说。
看着自信的江流儿,鳞儿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疑虑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