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化尸散也不知道是过去那个邪宗魔门所配制的药物,名字不怎么好听,但功效确实出人意料。 灰黑的药粉一经接触尸体皮肉,立即散发出一股淡薄已极的青烟,有些腥臭。紧跟着,药粉侵蚀皮肉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仅药粉,就连它消融血肉形成的血水,也有剧烈的腐蚀力。 尸体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失,全部化为一股污浊的血水,渗入土中,转眼不见。皮肉消完,已是露出了森森白骨,看的方岩头皮发麻,胸口如同踹了一只兔子,噗通跳个不停。 这化尸散的药力强劲,不多时,就连白骨也化的一干二净,土坑中的尸体荡然无存,只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腥臭。方岩随手把土坑重新填好。又问道:“那件从康管事身上扒下的衣服怎么办?总不能留在这里。” “那件宝衣留着有用,如果毁掉,却是有些可惜。你想办法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要说隐藏什么东西,那古井却是不二之选,任谁也不会想到,深邃漆黑的井下,会有另一方天地。方岩刨出那件黑衣,不做停留,快步离开花园,翻身跳进水井,把它妥善存放在小石洞中。
做完这一切,方岩总算长长松了口气:“这次,恐怕神仙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了。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以后千万不要再遇上。” “以后?你以为修习武道就是风平浪静,小孩子过家家?这世间的人,利欲熏心,哪怕当面称兄道弟亲如一家,只要有好处,背后就会捅你一刀。若想不遇见这样的事,只能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 方岩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世间人足有千千万万,而象康管事这种人,却还不知道有多少。 “我修习武道,不是为了杀人放火,为非作歹,我只求将来从军习武,一腔热血拼来些功名,替祖先父母洗刷贱民的身份。不跟那些修行者打交道就是了。” 想到这里,方岩心里释然,回到自己小屋。心里没了心事,睡的自然香甜。 方毅叫人查了两天,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他的职位责任重大,不能总是留在候府,心里也不免有些焦急。 府中的管事详细对方毅讲了追查的一些结果,其中也包括方岩与吴良之间的纠葛,毕竟方毅下令细查,凡是跟康管事有关的人等都要一一问个明白。吴良是康管事的外甥,自然问的比较详细。
不过问归问,管事倒也没把方岩放在心上,他只不过是个府里的小仆役,跟吴良的过节,怎么说也牵扯不到康管事身上。 两人正说着话,府里另一个管事小心翼翼走进来,对方毅说道:“小侯爷,康管事的外甥吴良,说是有要紧情况,要当面禀告。” “是康管事的外甥?”方毅想想,说道:“叫他进来吧。” 康管事失踪,最焦急的却要算是吴良,他平时在候府里手脚不干不净,又爱欺负欺负其他小仆,依仗的都是康管事。所以连着两天查问没有结果,吴良就急了,忍不住托管事的跟方毅通报。 其实吴良心里也没什么谱,康管事击杀方岩时,他正睡的和死猪一样。只不过心里愤恨,忍不住就想把屎盆子朝方岩头上扣。 吴良添油加醋对方毅说了说他和方岩的过节,自然,在他的讲述中,方岩倒成了手脚不干净的家贼。康管事忠义正直,回到云京后,了解事情原委,少不得把方岩狠狠训斥一顿。方岩因此怀恨在心。
“小侯爷,那个名叫方岩的贱民仆役是修炼过的,我表舅读了半辈子书,手无缚鸡之力……” 康管事跟随镇北候,由镇北候随意指点了一些武道入门功法,所以,他不算自幼习武,倒象是半路出家,所以偌大年纪,也只有后天八重的修为。这些事情,方毅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愿跟吴良计较那么多,静静听完,面庞上不露声色,淡淡让吴良先行退下。 “小侯爷,恳求一定要缉拿凶手,替我表舅伸冤啊。”吴良还不死心,装出一副激愤的样子,跪地哀求。不把方岩拉下水,他是绝不甘休的。 “康管事只不过暂时没有消息,你怎么知道他已经遇害?”方毅慢慢问了一句。 吴良哑口无言,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那方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仆役?”待到吴良退下之后,方毅才朝旁边的管事问道。 “小侯爷,方岩是后院一个仆役,贱民身份,从他父亲开始,就在候府听用,说起来,也算是家生子,只不过碍于身份,一直都留在后院。平时也不怎么惹事,只是前些日子,跟康管事的外甥吴良闹了两次,两人都挨了板子。
” “这个方岩,修炼过?” 汉威国武风浓重,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一向是习武成风,镇北候府中,并没有明文禁止仆役习武,所以,不少府里的仆役都趁闲暇时间连上两手。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无需隐瞒,方岩修为低微,一向没被人看在眼里,所以那管事就如实对方毅禀明。 方毅沉吟片刻,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过了半天才说道:“把那个方岩叫来,我要见见。” 一听到方毅要见自己,方岩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虽然棘手的事情都料理完了,但毕竟康管事是死在他手里,心里自然发虚。 不过心里再虚,小侯爷传见,也不能不去。
方岩稳稳心神,跟随着来传信的管事而去。 狗娃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却知道,以方岩的身份,如果不是有了不得的大事,这辈子恐怕都不会被世子传见。 “岩哥,你……究竟是怎么了?”狗娃担忧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侯爷传见,我去就是了,很快就会回来,你莫要担心。”方岩伸手摸摸狗娃的小脑袋,安慰道。 方毅独坐屋内,心思却不停转动,康管事失踪这件事虽然还没有任何定论,但连着半个月不见人影,若不是遇上生死存亡的紧要情况,断然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因此,他心里也隐隐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正想着,那管事带着方岩来到门外,轻声通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