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宫。
“你说什么？”
螭龙纹的书案前，嬴政猛的抬头，双眼精光一闪，轻瞥向面前的纭曼。
轻飘飘的一眼，却隐含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刚才风风火火冲进书房的气焰立马就被压弱了一半。
纭曼暗暗吞咽了下口水，才鼓足了气，“我说，我要跟阿聂学剑术！”
“没规矩，你怎么能直呼盖卿的名讳呢？”
避重就轻的嗔怪一声，嬴政收回目光，继续奋笔疾书。
这是在刻意回避她的问题？
纭曼急得一跺脚，“哎呀，父皇，这个不重要啦……”
她可怜兮兮凑上去，摇晃嬴政的衣摆，“父皇，你就让我跟阿聂学习剑术吧，好不好？曼儿求你啦，父皇～”
被纭曼一阵闹，嬴政只好放下笔，佯喝她一声，“又胡闹，从咸阳到鬼谷，你还没折腾够？”
纭曼则干脆将他的胳膊一抱，将耍赖进行到底，“我没有胡闹，人家就是要学剑术嘛～”
嬴政眉目凛凛看她一眼，“你闹也没用，这个问题，寡人从前就说过，不许。”
“为什么呀？”
纭曼大为不解，“哥哥他们，还有天明都可以学？”
就学个剑术而已……
为何要如此极力反对？
提到天明，嬴政神色微微一滞，随即大袖一甩，“他们身为男子，将来要卫我大秦，保一方平安，自然是要习武强身的。”
听到此处。
纭曼已经是一万个不服了，气焰蹭蹭往上冒，“父皇你偏心，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就只能被人刀架脖子，任人宰割吗？”
“那还不是你任性胡闹，才数次将自己置于险地！”嬴政板起脸，轻喝，“但凡你肯听父皇一句，好好待在宫里，自然是安枕无虞。”
这是什么鬼话？
她又不是被圈养的小猫小狗，凭什么就得乖乖待在宫里？小猫小狗不还时不时要出去遛个弯儿吗？
随着气焰高升，纭曼的声音也越拔越高，“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躲在父皇的羽翼下，如牵线木偶般老死在长羽宫？”
“长羽宫哪里不好了？”
嬴政拧眉，细数过往，“你从小到大，衣食住行，待人接物，事无巨细哪一条不是按你自己的意愿来行事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长羽宫哪里好啦？”
纭曼激动无比，红着脖子语无伦次，“父皇你整日不是忙于国事，就是心系仙丹，长羽宫终日冷清寂寞，连个闲话家长的人都没有，要是让我一辈子都不出宫门，那还不如现在立刻就去死呢！如今，天下皆为秦土，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的国土上随意走走看看？”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一口气全说了出来，然后便不甘示弱的怒目紧盯嬴政。
四目相对，嬴政神色微变。
然后便是沉默，良久的沉默……
殿内落针可闻的寂静。
纭曼有些心虚，想撇开视线，最终却只是不认输的眨巴了下大眼睛。
许久，嬴政轻叹口气，他轻转眸光，突然朝虚空里大喊一声：“影十四。”
“在！”
随着嬴政的召唤，不知从什么方位蓦的飞出一道身影，轻飘飘落在桌案前，拱手待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