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略显清冷的黄昏,秋风在傍晚的阳光黄晕中席卷着落叶,四处奔走。
赵漠北在放学后,早早的就收拾好东西,等凡妙菡做完值日,两个人再一起去孤儿院。他漫无目的的在放学后空旷的校园中游荡着,脚边踢踏着一颗圆滚滚的鹅卵石。
忽的,一阵香气飘来,萦绕在赵漠北的鼻尖,引得他忍不住猛吸了几下鼻子:“什么东西啊?好香!”
赵漠北看向学校大门的外面,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推着一辆三轮车,边走边叫卖车上的板栗糕和桂花糕,那诱人的香气就是从那边飘来的。
赵漠北再次闻了闻那糕点的香气,感觉有点肚子里打鼓,中午和灰冢他们引起的矛盾,导致自己心情不太好,午饭也并没有吃多少,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一张五十元的纸币,于是就动了买两块糕点的念头。
当他正往那边走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想起网上流传的板栗糕骗局,黑心商贩将板栗糕卖出天价,想到这,赵漠北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是腹中的饥饿感,还是促使他想来上那么一口香甜软儒又可口的糕点。
“老奶奶,这糕,怎么卖?”赵漠北看着车上蒙着隔热布的两大块糕点,上面只有寥寥几道切痕,可见这位老奶奶并没有卖出去多少,赵漠北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只要她卖的太贵,就算饿着也不会买。
“哦,买糕啊?十五块钱一斤,好吃着那,孩子,要不要先尝尝?不好吃不要钱。”老奶奶慢慢的说着,用稍显不太利落的手,掀开糕点上的隔热布,一股热腾腾的蒸汽就从里面散了出来,同时散出来的还有那糕点更加浓郁的香气。
“十五块钱一斤?”赵漠北听说的黑心商贩都是论两卖,一刀下去得有个几十上百块的,不买还不让走人,可这老奶奶却是说出了正常的市场价,赵漠北心里清楚,肯定还是有许多人也把这位慈祥的老奶奶当成了黑心商贩一般的存在,导致她的糕点卖不出去。
“对啊孩子,这糕可是奶奶亲手蒸的,蒸了好久,来一块尝尝吧?”
赵漠北还来不及拒绝,老奶奶已经带上塑料手套,切下一小块板栗糕,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他,赵漠北只能将这块糕放进嘴里,顿时,一股熟透的香甜栗子的味道就从口腔里散发了出来,混合着甜软而不粘牙的面团,咽下去的时候,感觉心底都暖和了起来。
“给我来两块吧。”赵漠北掏出钱就打算好了,自己买一块,再给凡妙菡带一块,这小妮子中午陪自己吃饭,也没吃多少,现在肯定也是饿了,就先买这两块糕点让两人垫补垫补。
“哎,好嘞。”老奶奶应了一声,颤巍巍的去动手切糕上称:“一共三十五块,钱在旁边的小桶里,孩子你自己找零吧,奶奶眼神不太好,老是给人找错。”
听了这话,赵漠北掀开旁边的小桶盖子,自己动手找零钱。
打开小桶,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纸币,还有些硬币安静的散落在底部,正准备找零,眼尖的赵漠北一眼就看出这些纸币中混杂着一张假钞,他黯然叹了口气,果然有些爱占小便宜的人欺负这位老奶奶眼神不好,故意用假钞骗走了老奶奶辛苦做好的糕点,趁老奶奶回身,赵漠北将自己的五十块钱丢进小桶里,并没有找零,然后迅速盖好了盖子。
就在这时,赵漠北吃惊的发现,在老奶奶的腰间,有一个粉红色的符文光球在那里闪闪烁烁。
为什么?
为什么好人也一定要被符文杀死呢?
赵漠北想不通,他揉揉眼睛,希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符文光球可以消失,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粉红色的符文光球并没有消失,依旧在那里,好似充满挑衅的看着赵漠北。
他多想帮这个老奶奶把符文从她的身体里拿出来,可是他就连自己身体里的符文都无能为力,面对眼前的符文出现,他也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
“让我拥有能看破符文真名的技能,却又不给我任何能帮上忙的手段,一定是上天在惩罚我吧?”赵漠北在心里喃喃,刚刚咽下去的香甜糕点,也仿佛只剩苦涩。
“我把零钱找好了。”赵漠北低声说道。
“哎,好,给你孩子,这是你的糕。”老奶奶并没有看赵漠北是不是真的找好了零,依旧是颤巍巍的帮他把装糕点的袋子绑紧,这才递了过来。
“嗯,谢谢。”赵漠北简短的到了谢,接过老奶奶手中的袋子,转身向学校里走去,不敢再回头看那个老奶奶,他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几乎陷进肉里。
“卖糕了,桂花糕!板栗糕!”
老奶奶用沙哑的嗓音叫卖着,渐行渐远。
一个生命的消亡,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可是也很不公平,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说到底都是时辰的错。
“阿北阿北!抱歉,让你久等了!”在赵漠北拎着袋子出神的时候,凡妙菡从教学楼中跑了出来。
“啊,菡菡,弄完啦?”
“对啊,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凡妙菡好奇的看着赵漠北手里的袋子。
“你眼神真好,喏,这是给你买的一份,拿去吧,也早就饿了吧?”赵漠北笑着把一份糕点递给凡妙菡,笑容中有些苦。
“好香哦。”凡妙菡打开袋子把脸几乎是埋进袋子里,使劲吸了几口。
可是她并没有吃,而是将袋子口再次扎紧,然后把糕点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菡菡你为啥不吃?”赵漠北拿着自己的那块正准备下口,就发现了凡妙菡的动作。
凡妙菡摇了摇头,回答道:“孤儿院有个叫贝贝的小女孩,她总是被坏孩子欺负,这个好吃的我先留着带去给她。”
听了这个,赵漠北反倒有些下不去口了,他挠了挠头,把手里的糕一分为二,掰成一大一小的两块,然后把大的那块递给了凡妙菡。
“那把我的分你吧,只有我自己吃什么的,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了阿北。”凡妙菡推脱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赵漠北将大的那块强行塞进凡妙菡手里,然后把自己那块小的一口扔到了嘴里,将嘴里填了个满。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赵漠北含糊不清的说着,这栗子糕实在是太干,赵漠北把那么大一块一口吃下的后果就是,最终还是卡在了嗓子里。
“唔唔唔!唔!唔!”赵漠北手忙脚乱的比划着,指了指自己,又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凡妙菡在一旁看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北,你看看你,吃那么快,噎住了吧?”
闹归闹,凡妙菡还是体贴的拿出自己的水杯,打开盖子递了过去。
赵漠北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一口气将水杯里的灌了个底朝天,这才长出一口大气。
“噗哈……可真是,噎死我了。”赵漠北不停的抚着胸口。
“你呀,简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凡妙菡在一旁笑话他。
“我才没有猪八戒那么胖!”赵漠北反驳,然后回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起来,我好像还真没尝出是什么味的。”
“嘻嘻嘻!”
“哈哈哈!”
两人笑作一团。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一道影子在学校的外墙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