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意对于陈老国公夫妇其实没什么记忆,只是偶尔脑中有些许片段闪过,依稀可以感受到,陈老国公与国公夫人对这个孙女的疼爱,所以,还是很乐意去看看二老的。
官道相比起其他的路来,总是要更好一些的,说起来,兴业国正当得上是发达了,虽说古代没有什么柏油和石灰漆过的路,但一路来,每一处都修建的平平整整,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这路做的竟然跟现代的柏油路出不多,稳得很。
因着要赶路,一众人在途中的一家小酒馆里简单的吃了些东西,给马儿喂了些吃食,就上路了。
司徒意向来都是有午睡的习惯的,上了马车没多久,就躺在上层铺子上睡着了。
十月底俨然已经是深秋之时,路上也有了些寒意,司徒意睡时正值中午,太阳高挂着,照在人身上也是暖的。所以只拿了简单一块毯子盖在身上,随着太阳渐渐西落,车内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司徒意又是睡着了的,难免会觉得有些冷,可能是哪儿不小心吹进来的一阵风,吹的司徒意双肩一颤,不自觉的往江鹤川身边靠了靠,企图从他那儿获得一丝暖意。
江鹤川看着身旁司徒意安睡的模样,轻嘟着双唇,两弯眉毛微微皱着,心里升起怜惜之意,忍不住想去抚平小丫头的双眉,替她盖上被褥。
想当初,舅舅下旨赐婚本就是一个计谋,选择她,也不过是为了利用意儿太傅之女身份,来牵制朝堂各方的势力罢了。可如今,不知道怎的,这小丫头越发的牵动自己的心弦,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司徒意睡的很稳,好像做了什么美梦,唇畔轻轻吐出几个字,江鹤川下意识的低头去听,隐约听得见好像是“江鹤川,昨日任嬷嬷做的肘子味道极好的,我今日还想吃。”
江鹤川一愣,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竟然连睡觉还想着昨日里吃过的肘子,她若不胖还真是没天理了!
江鹤川感慨之际,突然瞧见司徒意的眼角有泪静静的落下来,脸上的表情也从原先的微笑变得愁苦而茫然,有些无助和伤心,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更加的偎入他怀里。
“意儿——”江鹤川轻唤了一声。
不待他喊出第二声,司徒意就带着哭腔轻轻的,模模糊糊的喃喃而言起来:“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可我回不去,小暖,救我……”
江鹤川看着司徒意,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意儿口中的爸爸妈妈,是为何物,小暖,该是个人名,可意儿为何要在梦中呼救呢?
眉头轻轻皱着,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伸手轻轻的拍打着司徒意的背,小声的安抚着,“意儿别怕,我在。”
好像是这种安抚能被感受到一般,司徒意渐渐的安稳下来,紧皱着的眉头也舒缓了下来,再次进入了安睡的状态。
突然,外面马儿长嘶一声,马车猛的一停,江鹤川起身护住还在睡梦里的司徒意,待车停稳,身形一闪,已到了车外,冬儿急忙起身上了二层照看司徒意,秋溪则拿出了原先藏在马车坐下的短剑,护着二人。
对方一行十人,手执长剑,有备而来。“江鹤川,今天便是你的死期。”带头的人开口,听得出声音中充满了杀气,声音虽是不高,但底气足,像是个练家子。
江鹤川听着,嘴角一扬,好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眼睛都不曾抬一下,整理着刚刚因动作而被翻皱的衣服,缓声说到:“你倒是个厉害的,竟然还能算得我二人的死期,你既如此能耐,可有算到,今日,便是你子孙后代给你烧纸敬孝之时?”
“呸,爷爷今日便叫你看看,到底明年的今日,是谁的死期。”
话音刚落,欺身而上,只听见剑声一响,
清风和执一也是仙鹤里一等一的高手,动作极快,无人能及,随即空气中便隐约漂浮起一股鲜血的腥气,四周静的只能听到来人因被挑断了手经脚经而疼痛叫喊的声音。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一人,江鹤川冷冷的开口,“回去告诉你主子,他若是肯安生些,我必不会对他做什么,若他觉得这日子过的太清闲了些,我也不介意替他找些事情来。”说罢,一拂手,刚刚说话的领头人,瞬间断了气。
那唯一存活的,看着眼前倒了一地的一众兄弟,和那瞬间丢了命的老大,自知不是江鹤川的对手,只得连声答应,一步步往林中爬去。
“主子,这些……”执一望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开口询问。
“通知叙白。”简简单单四个字透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是,大人。”
随即转身进了马车内。
司徒意隐约感觉到外面有些吵闹,可就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些吵闹仿佛是自己的错觉,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冬儿真是庆幸自家小姐是个心大的,刚刚的她早已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居然还睡的这样安稳,真不知道还说点什么才好。
马车继续前行着,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几条生命的流逝,就像是流行滑落了一般,无人在意。
京都城外一处宅院,三人行色匆匆,抬着一副担架,进了院门。
一行人刚到前厅,一个高高的身影便立在了他们面前,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霸道之气,压着众人喘不气。
三人将担架上的人放在了一旁的木板上,随后为首的之人走到那身影旁开了口,“主子,人抬回来了。”
“哦?”那身影并未转身,只是出了个声,随即又开始把玩着手里的畜生。
“主子,我等有辱使命,江鹤川一行人已经北下襄州了,是属下无能。”
“既知自己无能,还回来做什么。竟然连几,个赶路人都对付不了,留你何用?”
“主子,如今他兄弟十人身份已经暴露,江鹤川那厮怕是猜到了主子的身份,主子还是要另做筹谋才是。”领头人暗暗开口,仿佛是有了抉择。
未语,只停顿了半刻道,“你那一众兄弟已去,独独留你活在这世上,也是无趣,即是如此,本宫便成全了你们兄弟情谊可好?也算是让你们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了。”说话之人并未看向何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过抱在怀中的畜生,听起来语气很是随意。
“主子…”话还没说完,躺在担架上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血腥味难免中了些,都惊着初一了,你们几个也利索点,别留下痕迹。”说罢,抚了抚怀中的白猫,一个转身,小时在黑暗里。
“是。”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结束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夜色也在无声中恢复了平静。
京城之外,依旧是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