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怡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以前在第一次听了君顗安的讲述后,她就知道有一个人说的是假话。一个说她没害人被误会了,一个说他亲眼看见,一定有一个说谎。她相信顗安要比相信婆婆多很多。因为君顗安给讲述的十分的清楚,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是强莹提都不曾提过的,一个人的恨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得来。再后来又听君顗安说了全部,她也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妈,顗安他很爱你,不过他很矛盾。我想,你应该跟他好好的谈谈。”君怡坐在杨嫂搬来放在书桌前的凳子上。
“好,好!”强莹擦着眼角的泪花应着。
君怡在心里叹一声。她这个婆婆,太柔弱了,是需要人保护的那一种,结果却因为儿子的事不得不变的坚强。心里的防护盾被攻破的时候,坚强不再,就露出本质了。
“怡儿,你……知道,顗安要和你……的事情吧?”过了一会儿,平息了情绪,强莹试探的问,书桌后腿面上的手紧紧的相握,显示了她内心的彷徨。
君怡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则在猜测着是什么事。和婆婆相处虽然只有四年,却对她有着深刻的了解。她要是说不知道,看婆婆的样子,她是不会把这事告诉给她,而会自己处理。可婆婆处理事情的能力,那个……尤其是在与顗安扯上关系的时候,总是越搞越糟糕,还不如由她自己来处理。
“怎么办?”强莹忧心的问。
“妈觉得该怎么办?”
“我,我……”半天,强莹也没说出个头绪来。离婚啊,那孩子怎么办?她可不放心圆圆由一个外人来带,那么小的孩子,谁知道那女人会不会对他好?
“我看,我们还是按顗安的意思来吧。”君怡轻轻淡淡的说。无论顗安提出什么,婆婆都会当圣旨般的尊崇奉行,她就是有意见,也起不了作用。
“你真要和他离婚?”强莹一听吃惊的问。她虽没想过不让他们离婚,却也没想过要他们离婚。一听君怡这样说,自然吃惊了。
君怡把头低下去用来掩饰自己的意外。离婚?他的动作挺快的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婆婆这样说,她不但不感到高兴,反而感到有点难过。为什么难过呢,他不是为了她才要离婚的吗,怎么难过了呢?
“怡儿,顗安他知不知道,你是他妻子的事情?”强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君怡。他要是不知道,那他离婚的原因,可能就是怡儿了。那样的话,岂不是十分完美?
“他不知道,可妈,他不是为了我要离婚的。”君怡心情很不好,低落的问强莹,“怎么办?”她这是在等于直接的问强莹:我同意离婚,你同意吗?
强莹一时哑口了。说实话,只要儿子理她,她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付出,别说离婚,就算他要给家里养几个女人,她也不会反对。只是,和李君怡相处的四年里,是她和孙子陪她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使她不像原先那样空虚寂寞。在心里,她早已把她当成亲人,当成身体上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如果离了婚,她会难过,圆圆也没妈妈照顾。
“那就离婚吧!”君怡眼角有了泪,伸手要离婚协议书。婆婆要是这样问,东西一定已经在她的手上了。
强莹机械的把离婚协议书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君怡。
杨嫂见君怡拿了笔,心中一紧,交握于身前的双手紧捏着冲动的向前走了一步,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看见强莹失落的脸,又收了话。少夫人,无论是从相貌,品德,性情上来说,都非常的好,善良又孝顺。她和夫人都舍不得少夫人离开,可她欠君家的实在太多了,无论对与错,她要帮的都是夫人。
君怡拿起笔,签了字。
“怡儿,对不起,对不起!”强莹紧紧捏着君怡签好的那份协议书,眼睛湿润的道歉,心里却是酸苦的。是她,一手促成了她的婚事,因为儿子。也是她,一手毁了她的婚姻,还是因为儿子。她对不起怡儿,这辈子,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柳知文和他妻子,却觉得对不起她。只是因为,和这离婚协议书一起的,顗安还让人捎来了一句话,他说,只要离了婚,她可以随时去看他。
随时啊!
不管他会不会继续对她冷漠,让到这一步,就足以让她心动了。
怡儿是懂事的,知人意的好孩子,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君怡拿了一份协议书出了门,关门后,从门里那一厘米的缝隙中,听见强莹在里边呜咽,哭着对杨嫂说:“我这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
她的心被击中,眼泪哗哗的流下去。
她没想过要骗婆婆,刚才在否认顗安离婚是为了她时,是一时的心动。她只是突然想知道,相处四年,她在婆婆心中的位置,有多重。会不会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只要君顗安一说话,她就会不顾一切。果真是啊……
她果真是,需要时,千方百计的得来,不需要时,就可以被抛弃的人……
即便是,她在她心中占有位置。
君怡出了书房就直接回了另一个家。没心思管其它,让司机到了时候接了孩子,自己就在床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君顗安晚上下班已经从公司回来了。
“怡儿,是不是生病了?”君顗安担心的把手搭在她额头。王姨说,她从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直睡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君怡也用手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睡的时间有点长,头只是有点昏昏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中午吃了饭,她就说要回去看她干妈,说她发邮件有事找她。他也担心妈妈对他的态度这几年来有了改变,就让她去了。他相信,以她的聪明,能替他探得妈妈的心意。
君怡摇了摇头,不太想说话,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到门口处的那个小人儿,那张纯净的小脸上写了属于孩子单纯不解事的担忧,就笑着招手:“圆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