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孤儿院,得知资料还没找到。
邹挚一也诧异:「还没找到吗?」
接待人有点欲言欲止的样子「没有,您二位最好是跟我来一趟档案室。」档案室的装修有些陈旧,但还算整洁。工作人员带他们往里走了一段指着一处架子说:「这边是六年前至十一年前的,五年一个架子。您说过的孩子应该在这个范围内。」
见他们点头,工作人员继续说:「这个架子每一本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名字是“绯”的。是不是名字错了?」
邹挚一也拿出一份传真资料,证明当年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严留山是备案了的离职警员,当时请原单位出示过一份意见。
杜胥观那人神色,问:「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工作人员眉头微蹙「是,叫您二位过来也是这个原因。」说着他把手伸向架子其中一个位置,抽出一本标签为EB80045的档案,二人正疑惑不解,就看他又抽出紧挨着后面的一本EB80047。
原来如此,EB80046不见了。
邹杜对望一眼。
工作人员给出建议:「当时的老员工倒是还有在职的,就是不确定能不能记得,不过她今天不当班,要不要给您个联系方式?」
邹挚一:「那麻烦您了。」
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老员工思前想后“好像是有这么个孩子,也好像没有,我真是想不太起来了。”邹挚一心想这回可要了命了,就听电话那头的人说「既然是被领养走了,您还不如去问院长呢,我们院长对待领养人资料看得仔细,应该会有印象。」
邹挚一挂上电话,发现杜胥也在打电话。他见自己打完,对着电话又迅速说了几句便挂断,抬眼问:「怎么说?」
于是现在两人正坐在院长室宽大的沙发上。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老院长一边侍弄她大大小小的三色万寿菊,一边回忆。
院长是个老太太,可能是上年纪了,说话有点慢吞吞:「那孩子,得过一阵子失语症,所以一直没人领养。」
杜胥奇道:「失语症?」
院长:「是啊,那孩子在凶杀案现场被发现的,死了两个人,本来以为是她父母,可后来警察又说不是,我也弄不清楚。但不管是不是,这孩子肯定看见凶杀过程了,那个凶手还想放火烧死她。」
杜胥捏着下巴猜想,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恢复语言能力后也是沉默寡言的,从来不笑一下,原来的事也不记得了。我本来以为她会一直在院里住到适龄,没想到七岁的时候居然被领走了。」院长脑海中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领走她的人一看就不像好人,还有前科,所以我也很关心她后来的情况。」
她眼角微微下垂,叹道:「谁知去回访的时候,发现她养父居然带着她搬走了,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从此就断了联系。」
杜胥忙问:「她在院里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院长:「没有,很乖,让干什么干什么,就是有点不合群,其它的倒是没什么。」
「没有异常。」杜胥反复念着这个词「没有异常…」
院长突然问道:「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杜胥挑眉,这问题可真难回答您。
邹挚一也是面露尴尬,但他敷衍群众习惯了,张嘴就来「挺好的,现在可独立了。」
杜胥:「……」
「哦…」院长点点头,随即又疑惑着说「那二位这次来是?」
「是这么回事,她养父吧,现在出了点事。」邹挚一想着说到这就可以了,后面如果群众再问,直接敷衍一句“事关案件,不便言明”就打发了。
院长却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孩子现在和谁住?」
邹挚一心说谁知道她现在到哪儿去了…仍说:「自己住呢,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们也“照顾”着呢!」心说她也没少“照顾”我们!
「哦…」院长没再多问,末了又说「不行就送回来。」
温文尔雅的杜胥接话:「不用了,我们会给她找个好地方。」
邹挚一:「……」
出了院长室,邹挚一边琢磨边自言自语:「你说她现在到哪儿去了?」
杜胥语气生硬:「三清会。」
杜胥接到了上头让他速回的通知:三清会集会。
往年都是年末在北方举办,这次破天荒提前来了东南,加之上次的事,故引起高度重视。
邪物的存在,当然也是召他回去最重要的一点。据卧底消息,严绯已经多次出现在三清会副会长顾少峰的宅邸,同时也是三清会东南总部,并见过多名干部了。隔日便是三清会集会正日,要他务必赶在集会前回去。
与亡命之徒纠缠,却不能也用亡命的方式。
杜胥知道此次回去应当不是因为警方会有什么大动作,这个计划已经运营多年,上次行动失败,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稳不住。
至少也要在他处理掉严绯之后。
……
严绯离开宁昊家当晚还没出贫民窟,就给涂临江回了电话,听他讲了临时集会的事。
「涂先生,我现在就过去找您,劳烦您给我找个住处吧。」
望着陌生的天井,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她这辈子就记得两处天花板,一处是孤儿院,一处是和严留山共同的家。
现在的她躺在涂临江家客房里,没错,涂临江给她安排的住处就是自己家。
随身携带的就只有那张照片,她一直贴身收藏,里面的三个人:严留山还有父母。照片上有一处陈旧的折痕嵌在她的父母之间。严绯抚摸着这处折痕,心绪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