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街上的这种情景,李青阳并不陌生,在他李家还得势的时候,他的哥哥也是经常这样肆无忌惮的在街上狂奔。
不过,那种情景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些怀念。
李青阳好奇的抬眼向前观望,他不想惹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旦他露出自己的真实能力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
他现在要做的是低调,特别是在这种乱世。
正当他准备站在路旁静待快马通过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去捡遗落在路中央的布偶。
李青阳先是一愣,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出手,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种情况下,他的哥哥会立刻勒住马缰。
为首快马上的青年一看前方有人冲出,但是由于马的速度太快,如果此时勒马,青年必然因为惯性而会被甩出去。
于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他非但没有勒马停住的意思,反而是微微俯下身子,用力扯了一下手里的缰绳,准备一举跃过女孩。
快马被突然出现的小女孩惊到,并未理解主人的意思,而是快速向小女孩冲过去,前肢径直踢向正在起身的小女孩。
这一点让李青阳始料未及,他没想到人心已经险恶到如此地步。
正在众人为小女孩的生命感到惋惜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穿过慌乱的人群出现在女孩身边,一把黑伞缓缓在空中飘落,正好遮住李青阳穿过去的痕迹。
李青阳右手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左手紧紧抓住马的缰绳。
他就像一个牢不可动的木桩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凭快马如何挣扎,也丝毫无法让李青阳挪动半分。
快马前肢抬起,长鸣一声,硕大的身躯跳跃着向后倒退两步,青年身体剧烈向后倾倒,如果不是李青阳快速拉住受惊的快马,恐怕他早就被掀翻马下。
快马挣扎了十几秒才渐渐稳定下来,上面的青年也稳定了情绪,快速从李青阳手里抢过快马的控制权。
他满腔怒火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看起来病殃殃的家伙,额头上惊出一头冷汗。
刚才就是这个病怏怏的家伙,用身体将自己脾气暴虐的快马死死控制住。
要知道,自己的这匹烈马,正值壮年,脾气暴躁,一旦受惊,就是十名壮汉也难以控制。
青年上下打量着李青阳,脑海中快速判断出,李青阳并非江城中的贵胄子弟。
马文才作为江城警察局局长的公子,这里的头面人物他都认识,即便是偶尔来这里的外省权贵他也能知道一二。
但是李青阳他却是毫无印象,衣着也十分普通,只是一身普通的灰布长衫。
“臭小子!你找死啊!”马文才怒吼一声,习惯性的将手里的鞭子抽了过去。
李青阳双眼突然变得异常的幽暗,就像突然蒙上了一层黑幕,他快速伸手接住马文才抽过来的鞭子,没等马文才反应过来,鞭子已经被他牢牢抓住。
马文才一看,胸中更加恼怒,在这江城,还从没有人敢对他这样无礼,更没有敢公然反抗他的淫威。
他双手用力抓住马鞭,试图从李青阳手里拽回来。
但是鞭子就像是长在李青阳的手上一样,任凭他用尽全力,李青阳就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用那双深邃而又凌厉的眼睛看着他。
马文才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心生畏惧。
但是,他又不甘心当着众人的面认怂,只是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变成了一种冷漠。
这时候,马文才身后的两名警察也跟了上来,看着眼前的情形,也不敢插手,只能犹豫不决的跟在他的身边。
他们知道,这时候出手帮马文才,无异于向众人宣布马文才的无能,这对于马文才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人们对于马文才指指点点,虽然大家不敢公然嘲讽,但是对于李青阳的行为却暗中叫好。
马文才一看李青阳不肯松手,随即豹胆一撞,从腰里掏出手枪,这时候他可顾不了什么公平道德。
胜者为王的道理是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
一看马文才掏出了手枪,另外两名警察也纷纷举起步枪对准李青阳。
周围的人群纷纷后撤几步,从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一脸恐慌的将李青阳身后的小女孩拽走,连一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臭小子!快放手!”马文才恶狠狠的说道。
李青阳回头看了看消失在人群中的小女孩,嘴角微微一笑,又看了看周围后撤的人群,人们眼中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情绪。
这种情绪不仅仅是对马文才手里的枪的担忧,同时也夹杂着对于他惹怒马文才的一种埋怨。
李青阳冷笑一声,突然松开手,马文才顺势向后一仰,坐稳之后,他再一次挥动马鞭,一鞭抽在李青阳脸上。
李青阳并未躲闪,苍白的脸上瞬间出现一条暗红色的血印,周围的人群突然传出一声唏嘘声,但是随即消失。
“臭小子!敢拦本少爷的马,我看你是找死!”马文才举鞭准备在此抽打李青阳。
李青阳突然抬起头看着他,那种深邃幽暗的眼神让马文才心头再次一颤。
他举起的右手停在半空,胯下的快马嘶鸣着也微微向旁边挪动一步。
这时,旁边的一个警察靠近马文才,低声说道:“少爷,时间快到了。”
马文才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右手慢慢放下,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自己正在被黑洞慢慢吞噬。
随从警卫的话将他从哪种无尽的吸引中拉了回来,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李青阳,又看了看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虽然他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是也不敢再这光天化日之下杀人,那样会引起众怒的。
马文才紧咬双唇,两腮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双腿用力夹了一下胯下的烈马,催马快速离开。
李青阳看着远去的马文才,轻蔑的笑了笑,然后将黑伞顶在头上,款步离开。
他摸了摸热乎乎的脸上,暗红色血印已经消失,光滑的皮肤依然苍白如初。
街上再一次恢复原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一次挤满整条街道,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