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一个星期的训练,也只能说是适应,因为真正艰苦的训练即将开始了。
当跑步都成为一种奢望的时候,人很快就会崩溃。站军姿的方法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花哨。篮球场的台阶成了表演的舞台,当两只脚的大拇指支撑了整个人的重量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woc,我的大拇指要断了。”当班长说,再往后挪一些,我只想给班长说,“班长,我这是鞋大了,现在真的只有两个大拇指挨着地了”
如果把艰难分为10个等级,站台阶算是3级吧。班长的话是,站的姿势不对,你就倒,但是你要倒也得像根棍一样的倒。如果站的姿势不对,没有前倾的话,那肯定是后倒了,而后倒的代价就是,屁股分为8瓣。先不说你从台阶上摔下来的疼痛,只是班长的两个大飞脚,你的屁股只剩个麻了。
站军姿的另一种让我印象深刻的方法就是扑克牌了。至今为止,过去10年了,我都讨厌打扑克,到现在我都不会斗地主。为此我感谢我新兵连的4位班长,尤其感谢1班长彭冲。他是我印象中第一个拿着扑克走进篮球场大门,然后冲着我们笑的班长,只不过那笑容让人瘆得慌。
“今天,咱们放松点训练,大家都会玩扑克吧,今天咱们玩扑克牌。”彭班长高举着那副“钓鱼”扑克牌。
其他三个班长都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今天的训练变成合练,彭班长一个人练。很快我们就分散开了。杵成棍,看着前方。彭班长一个一个的纠正,然后顺手塞几张扑克,两腿中间,两个手和裤缝之间。我亲眼看着1班的一个战友牌掉了,彭班长先给了一飞脚,然后又笑嘻嘻的把扑克牌放好,说“再掉一次,2脚”
我运气好,只有手上有两张扑克牌。只感觉牌要掉,然后两只手使劲的按着,我觉得我的手已经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彭班长说,谁先流汗,谁休息。我就想快点流汗,想着我爸说过的站军姿屁股要使劲,全身要使劲,然后就会流汗。
忻州的冬天,是那么冷,野狗都不到处溜达。我站着,全身使着劲,终于,感觉到额头有点湿了,这会可不能放弃,一放弃,想再流汗就更难了。然后使劲着,后槽牙紧咬着。终于,我感觉到汗珠从脸上滑下来了,然后越来越热,越来越多的汗开始滴着。
彭班长注意我了。喊了一声,“二班第三名!”我大喊一声“到!”然后彭班长让我出列,让我给我的同批兵们一个一个的看,看我的汗。(后来,水班给我说,他当时的想法是这又是一个大装13货。前面说的赵哲是另一个)
每当你适应一个训练的时候,班长们就会有新的招数“招待”你。第二个星期过完了,星期六星期天白天可以让我们休息一下,仅限于洗衣服。星期六的晚上,我们班长要带着我们去2楼三中队的值班室打电话。我没有去,我不想给家里人打电话,我怕忍不住说我想回去,而且我自己偷藏了手机,我妈每个月还交着最低的套餐费。一连3个星期,我都没有去打电话。
又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们班长把我叫到团部,所谓团部,就是一个闲置着的办公室。班长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让我给家里打电话。我们班长比较内向,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拿着班长的手机,播了那个我心里想了20多天的手机号。当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到我妈的声音,我第一个“妈”刚脱口,我就开始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辛苦,所有的累,全部撒了出去。班长出了办公室,把门一关,在外面站着。我妈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我说没有,就是比较苦,每天训练。我妈说,脱离学校,进了部队,也是个大人了,要坚持下去。很快我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我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是呀,我现在也是个大人了。
17岁的大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