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2357200000003

第3章 窗子以外

话从哪里说起?等到你要说话,什么话都是那样渺茫地找不到个源头。

此刻,就在我眼帘底下坐着是四个乡下人的背影:一个头上包着黯黑的白布,两个褪色的蓝布,又一个光头。他们支起膝盖,半蹲半坐的,在溪沿的短墙上休息。每人手里一件简单的东西:一个是白木棒,一个篮子,那两个在树荫底下我看不清楚。无疑地他们已经走了许多路,再过一刻,抽完一筒旱烟以后,是还要走许多路的。兰花烟的香味频频随着微风,袭到我官觉上来,模糊中还有几段山西梆子的声调,虽然他们坐的地方是在我廊子的铁纱窗以外。

铁纱窗以外,话可不就在这里了。永远是窗子以外,不是铁纱窗就是玻璃窗,总而言之,窗子以外!

所有的活动的颜色、声音、生的滋味,全在那里的,你并不是不能看到,只不过是永远地在你窗子以外罢了。多少百里的平原土地,多少区域的起伏的山峦,昨天由窗子外映进你的眼帘,那是多少生命日夜在活动着的所在;每一根青的什么麦黍,都有人流过汗;每一粒黄的什么米粟,都有人吃去;其间还有的是周折,是热闹,是紧张!可是你则并不一定能看见,因为那所有的周折,热闹,紧张,全都在你窗子以外展演着。

在家里罢,你坐在书房里,窗子以外的景物本就有限。那里两树马缨,几棵丁香;榆叶梅横出疯杈的一大枝;海棠因为缺乏阳光,每年只开个两三朵——叶子上满是虫蚁吃的创痕,还卷着一点焦黄的边;廊子幽秀地开着扇子式,六边形的格子窗,透过外院的日光,外院的杂音。什么送煤的来了,偶然你看到一个两个被煤炭染成黔黑的脸;什么米送到了,一个人掮着一大口袋在背上,慢慢踱过屏门;还有自来水、电灯、电话公司来收账的,胸口斜挂着皮口袋,手里推着一辆自行车;更有时厨子来个朋友了,满脸的笑容,“好呀,好呀!”地走进门房;什么赵妈的丈夫来拿钱了,那是每月一号一点都不差的,早来了你就听到两个人唧唧哝哝争吵的声浪。那里不是没有颜色,声音,生的一切活动,只是他们和你总隔个窗子,——扇子式的,六边形的,纱的,玻璃的!

你气闷了把笔一搁说,这叫做什么生活!你站起来,穿上不能算太贵的鞋袜,但这双鞋和袜的价钱也就比——想它做什么,反正有人每月的工资,一定只有这价钱的一半乃至于更少。你出去雇洋车了,拉车的嘴里所讨的价钱当然是要比例价高得多,难道你就傻子似的答应下来?不,不,三十二子,拉就拉,不拉,拉倒!心里也明白,如果真要充内行,你就该说,二十六子,拉就拉——但是你好意思争!

车开始辗动了,世界仍然在你窗子以外。长长的一条胡同,一个个大门紧紧地关着。就是有开的,那也只是露出一角,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南瓜棚子,底下一个女的,坐在小凳上缝缝做做的;另一个,抓住还不能走路的小孩子,伸出头来喊那过路卖白菜的。至于白菜是多少钱一斤,那你是听不见了,车子早已拉得老远,并且你也无需乎知道的。在你每月费用之中,伙食是一定占去若干的。在那一笔伙食费里,白菜又是多么小的一个数。难道你知道了门口卖的白菜多少钱一斤,你真把你哭丧着脸的厨子叫来申斥一顿,告诉他每一斤白菜他多开了你一个“大子儿”?

车越走越远了,前面正碰着粪车,立刻你拿出手绢来,皱着眉,把鼻子蒙得紧紧的,心里不知怨谁好。怨天做的事太古怪,好好的美丽的稻麦却需要粪来浇!怨乡下人太不怕臭,不怕脏,发明那么两个篮子,放在鼻前手车上,推着慢慢走!你怨市里行政人员不认真办事,如此脏臭不卫生的旧习不能改良,十余年来对这粪车难道真无办法?为着强烈的臭气隔着你窗子还不够远,因此你想到社会卫生事业如何还办不好。

路渐渐好起来,前面墙高高的是个大衙门。这里你简直不止隔个窗子,这一带高高的墙是不通风的。你不懂里面有多少办事员,办的都是什么事;多少浓眉大眼的,对着乡下人做买卖的吆喝诈取;多少个又是脸黄黄的可怜虫,混半碗饭分给一家子吃。自欺欺人,里面天天演的到底是什么把戏?但是如果里面真有两三个人拼了命在那里奋斗,为许多人争一点便利和公道,你也无从知道!

到了热闹的大街了,你仍然像在特别包厢里看戏一样,本身不会,也不必参加那出戏;倚在栏杆上,你在审美的领略,你有的是一片闲暇。但是如果这里洋车夫问你在哪里下来,你会吃一惊,仓促不知所答。生活所最必需的你并不缺乏什么,你这出来就也是不必需的活动。

偶一抬头,看到街心和对街铺子前面那些人,他们都是急急忙忙地,在时间金钱的限制下采办他们生活所必需的。两个女人手忙脚乱地在监督着店里的伙计称秤。二斤四两,二斤四两的什么东西,且不必去管,反正由那两个女人的认真的神气上面看去,必是非同小可、性命交关的货物。并且如果称得少一点时,那两个女人为那点吃亏的分量必定感到重大的痛苦;如果称得多时,那伙计又知道这年头那损失在东家方面真不能算小。于是那两边的争持是热烈的、必须的,大家声音都高一点;女人脸上呈块红色,头发披下了一缕,又用手抓上去;伙计则维持着客气,口里嚷着:错不了,错不了!

热烈的,必须的,在车马纷纭的街心里,忽然由你车边冲出来两个人;男的,女的,个个提起两脚快跑。这又是干什么的,你心想,电车正在拐大弯。那两个原就追着电车,由轨道旁边擦过去,一边追着,一边向电车上卖票的说话。电车是不容易赶的,你在洋车上真不禁替那街心里奔走赶车的担心。但是你也知道如果这趟没赶上,他们就可以在街旁站个半点来钟,那些宁可望穿秋水不雇洋车的人,也就是因为他们的生活而必须计较和节省到洋车同电车价钱上那相差的数目。

此刻洋车跑得很快,你心里继续着疑问你出来的目的,到底采办一些什么必需的货物。眼看着男男女女挤在市场里面,门首出来一个进去一个,手里都是持着包包裹裹,里边虽然不会全是他们当日所必需的,但是如果当中夹着一盒稍微奢侈的物品,则亦必是他们生活中间闪着亮光的一个愉快!你不是听见那人说么?里面草帽,一块八毛五,贵倒贵点,可是“真不赖”!他提一提帽盒向着打招呼的朋友,他摸一摸他那剃得光整的脑袋,微笑充满了他整张脸。那时那一点迸射着光闪的愉快,当然的归属于他享受,没有一点疑问,因为天知道,这一年中他多少次地克己省俭,使他赚来这一次美满的,大胆的奢侈!

那点子奢侈在那人身上所发生的喜悦,在你身上却完全失掉作用,没有闪一星星亮光的希望!你想,整年整月你所花费的,和你那窗子以外的周围生活程度一比较,严格算来,可不都是非常靡费的用途?每奢侈一次,你心上只有多难过一次,所以车子经过的那些玻璃窗口,只有使你更惶恐,更空洞,更怀疑,前后彷徨不着边际。并且看了店里那些形形色色的货物,除非你真是傻子,难道不晓得它们多半是由哪一国工厂里制造出来的!奢侈是不能给你愉快的,它只有要加增你的戒惧烦恼。每一尺好看点的纱料,每一件新鲜点的工艺品!

你诅咒着城市生活,不自然的城市生活!检点行装说,走了,走了,这沉闷没有生气的生活,实在受不了,我要换个样子过活去。健康的旅行既可以看看山水古刹的名胜,又可以知道点内地纯朴的人情风俗。走了,走了,天气还不算太坏,就是走他一个月六礼拜也是值得的。

没想到不管你走到哪里,你永远免不了坐在窗子以内的。不错,许多时髦的学者常常骄傲地带上“考察”的神气,架上科学的眼镜,偶然走到哪里一个陌生的地方瞭望,但那无形中的窗子是仍然存在的。不信,你检查他们的行李,有谁不带着罐头食品,帆布床,以及别的证明你还在你窗子以内的种种零星用品,你再摸一摸他们的皮包,那里短不了有些钞票;一到一个地方,你有的是一个提梁的小小世界。不管你的窗子朝向哪里望,所看到的多半则仍是在你窗子以外,隔层玻璃,或是铁纱!隐隐约约你看到一些颜色,听到一些声音,如果你私下满足了,那也没有什么,只是千万别高兴起说什么接触了,认识了若干事物人情,天知道那是罪过!洋鬼子们的一些浅薄,千万学不得。

你是仍然坐在窗子以内的,不是火车的窗子,汽车的窗子,就是客栈逆旅的窗子,再不然就是你自己无形中习惯的窗子,把你搁在里面。接触和认识实在谈不到,得天独厚的闲暇生活先不容你。一样是旅行,如果你背上掮的不是照相机而是一点做买卖的小血本,你就需要全副的精神来走路:你得留神投宿的地方;你得计算一路上每吃一次烧饼和几颗沙果的钱;遇着同行的战战兢兢的打招呼,互相捧出诚意,遇着困难时好互相关照帮忙,到了一个地方你是真带着整个血肉的身体到处碰运气,紧张的境遇不容你不奋斗,不与其他奋斗的血和肉的接触,直到经验使得你认识。

前日公共汽车里一列辛苦的脸,那些谈话,里面就有很多生活的分量。陕西过来做生意的老头和那旁坐的一股客气,是不得已的;由交城下车的客人执着红粉包纸烟递到汽车行管事手里也是有多少理由的,穿棉背心的老太婆默默地挟住一个蓝布包袱,一个钱包,是在用尽她的全副本领的,果然到了冀村,她错过站头,还亏别个客人替她要求车夫,将汽车退行两里路,她还不大相信地望着那村站,口里噜苏着这地方和上次如何两样了。开车的一面发牢骚一面爬到车顶替老太婆拿行李,经验使得他有一种涵养,行旅中少不了有认不得路的老太太,这个道理全世界是一样的,伦敦警察之所以特别和蔼,也是从迷路的老太太孩子们身上得来的。

话说了这许多,你仍然在廊子底下坐着,窗外送来溪流的喧响,兰花烟气味早已消失,四个乡下人这时候当已到了上流“庆和义”磨坊前面。昨天那里磨坊的伙计很好笑的满脸挂着面粉,让你看着磨坊的构造;坊下的木轮,屋里旋转着的石碾,又在高低的院落里,来回看你所不经见的农具在日影下列着。院中一棵老槐、一丛鲜艳的杂花、一条曲曲折折引水的沟渠,伙计和气地说闲话。他用着山西口音,告诉你,那里一年可出五千多包的面粉,每包的价钱约略两块多钱。又说这十几年来,这一带因为山水忽然少了,磨坊关闭了多少家,外国人都把那些磨坊租去做他们避暑的别墅。惭愧的你说,你就是住在一个磨坊里面,他脸上堆起微笑,让面粉一星星在日光下映着,说认得认得,原来你所租的磨坊主人,一个外国牧师,待这村子极和气,乡下人和他还都有好感情。

这真是难得了,并且好感的由来还有实证。就是那一天早上你无意中出去探古寻胜,这一省山明水秀,古刹寺院,动不动就是宋辽的原物,走到山上一个小村的关帝庙里,看到一个铁铎,刻着万历年号,原来是万历赐这村里庆成王的后人的,不知怎样流落到卖古董的手里。七年前让这牧师买去,晚上打着玩,嘹亮的钟声被村人听到,急忙赶来打听,要凑原价买回,情辞恳切。说起这是他们吕姓的祖传宝物,决不能让它流落出境,这牧师于是真个把铁铎还了他们,从此便在关帝庙神前供着。

这样一来你的窗子前面便展开了一张浪漫的图画,打动了你的好奇,管它是隔一层或两层窗子,你也忍不住要打听点底细,怎么明庆成王的后人会姓吕!这下子文章便长了。

如果你的祖宗是皇帝的嫡亲弟弟,你是不会,也不愿,忘掉的。据说庆成王是永乐的弟弟,这赵庄村里的人都是他的后代。不过就是因为他们记得太清楚了,另一朝的皇帝都有些老大不放心,雍正间诏命他们改姓,由姓朱改为姓吕,但是他们还有用二十字排行的方法,使得他们不会弄错他们是这一脉子孙。

这样一来你就有点心跳了,昨天你雇来那打水洗衣服的不也是赵庄村来的,并且还姓吕!果然那土头土脑圆脸大眼的少年是个皇裔贵族,真是有失尊敬了。那么这村子一定穷不了,但事实上则不见得。

田亩一片,年年收成也不坏。家家户户门口有特种围墙,像个小小堡垒——当时防匪用的。屋子里面有大漆衣柜衣箱,柜门上白铜擦得亮亮;炕上棉被红红绿绿也颇鲜艳。可是据说关帝庙里已有四年没有唱戏了,虽然戏台还高巍巍地对着正殿。村子这几年穷了,有一位王孙告诉你,唱戏太花钱,尤其是上边使钱。这里到底是隔个窗子,你不懂了,一样年年好收成,为什么这几年村子穷了,只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军队驻了三年多等,更不懂的是,村子向上一年辛苦后的娱乐,关帝庙里唱唱戏,得上面使钱?既然隔个窗子听不明白,你就通气点别尽管问了。

隔着一个窗子你还想明白多少事?昨天雇来吕姓倒水,今天又学洋鬼子东逛西逛,跑到下面养着鸡羊,上面挂有武魁匾额的人家,让他们用你不懂得的乡音招呼你吃菜,炕上坐,坐了半天出到门口,和那送客的女人周旋客气了一回,才恍然大悟,她就是替你倒脏水洗衣裳的吕姓王孙的妈,前晚上还送饼到你家来过!

这里你迷糊了。算了算了!你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你窗子里得了,窗子以外的事,你看了多少也是枉然,大半你是不明白,也不会明白的。

(原载1934年9月5日《大公报·文艺副刊》)

同类推荐
  • 译林世界名著讲义

    译林世界名著讲义

    世界文学领域资深专家、作家、南京大学余斌教授结合他多年教学、阅读、写作成果,精研译林版世界名著选目,创作了《译林世界名著讲义》。本书选取世界文学史中最具“宗师”地位的作家及其最具“原型”意义的作品,以幽默活泼的文字深入浅出地解读《堂吉诃德》《包法利夫人》《了不起的盖茨比》《麦田里的守望者》等世界文学发展史中的巅峰之作,探究作家其人逸闻,解码作品风格精髓,另附名家点评、中译本出版小史,令读者轻松入门,徜徉名著之林,领略阅读之乐。著名作家叶兆言、刘亮程诚意推荐!
  • 曾说流年(全五册)

    曾说流年(全五册)

    《曾说流年》系列共5册,以日记体的形式,按时间顺序记录了作者自2014年至2018年间的所思所想,内容包括对工作、生活的感悟和反思、对时节及身边人和事的评论、对童年的回忆等,作者引用先贤的诗句抒发自己的生活感受,文字清新自然,读来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引发读者对生活的思考。
  • 世间的陀螺:写给亲人、故乡和远去的旧时光

    世间的陀螺:写给亲人、故乡和远去的旧时光

    一枚陀螺的勇气,源自它所经历的疼痛;同样,它的释然,也来自对过往深切的理解和深情的拥抱。让我们和作者共同回忆故乡与亲人。
  • 新月派小全集:鼓手与琴师(精装)

    新月派小全集:鼓手与琴师(精装)

    《新月派小全集:鼓手与琴师》是新月派诗选小全集中的一本,收入闻一多创作的大部分现代诗和古体诗。闻一多是新月派代表人物之一,与徐志摩等人多有酬唱。闻一多的诗歌感情充沛,洋溢着热烈的爱国主义情感,号召作家要像一位鼓手激励大家奋勇向前,曾激励广大中国青年投身革命洪流,现在读来,仍然充满了正能量。系列书介绍:名家小全集2017年底已出至38部,精选现代名家鲁迅、老舍、萧红、傅雷、李劼人、林徽因、汪曾祺、梁实秋、朱自清、郁达夫、许地山、徐志摩、闻一多、朱湘、陈梦家等人经典代表作,原版原作,直抵黄金时代文学现场;精装便携,直通新青年通勤背包;文体齐全,3D呈现文学巨匠艺术成就。这是靠前套大规模介绍中国现当代文坛名家作品的小全集;这是一套精装便携,兼具典藏与青春气息的名家小全集;这是一套名家推荐,文体齐备,专家导读的名家作品集。特别收入作者年谱,中国作协副、有名评论家李敬泽诚意荐藏,一本书读懂一个作家,一套书读懂一个时代,超高性价比,助力全民阅读。
  • 与诗人对话

    与诗人对话

    一名真正的作家、学者在我的心里是神圣的、崇高的,那种敬意用我平实的文章是难以言表的。或许在准诗人的眼里,网络诗歌也许算不上真正的诗歌,但就这样不成熟的诗歌在网络里却有自己的流行的速度和市场。它不讲究诗歌的倾向,只为了心灵和心灵的碰撞,这就是诗人心理情绪的发泄,或许就是真情实感自然流露的那种。虽然大多数的诗歌写得很不正规,但一定是真实心情的表达,正如当年席慕容和汪国真的白话诗,那时候每个青年都喜欢,现代人都喜欢用这种简单的诗文抒发自己的情感。而网络诗歌实质的效应,说到家就是它的实用性和交谊性。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不早不迟

    不早不迟

    “妈妈,有人要跟我抢爸爸!”祁盼盼扑闪的眼睛泫然欲泣。祁樾很无奈,她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个爸爸是谁?程翊珩利落地抱起孩子,摸摸小孩儿的脑袋,“盼盼放心,妈妈会看好爸爸的,谁也别不会抢走你爸爸。”祁樾懵圈地看着这有爱互动的一大一小:“?”程翊珩笑着牵祁樾的手,“走吧,不是要去玩?”盼盼立刻开心地喊:“好诶!去玩去玩!”祁樾:……不是,这不是我们母女俩出去玩吗?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相亲之前,程翊珩给祁樾的印象是挺潇洒一大男孩儿,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货切开是个黑的……重逢之前,祁樾在程翊珩心里是很特别的,可是没想到长相气质俱佳的她内里其实是个直女,但这能影响他的心意吗?并不。一切阻碍都不重要,他们会一起走过未来的日子。人美气质佳直女x随性白切黑美男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风光大嫁,总裁先生强势宠

    风光大嫁,总裁先生强势宠

    她林落楚回归时羽翼丰满,稳坐自家公司,斗恶毒后妈。在商业界混得如鱼得水!却没想到被几只小老鼠给算计了!更没想到居然被她讨厌的人给救了!某天——林落楚;“我后妈后妹他们又给我找事儿,我干脆让他们领盒饭算了!”薄厉森(一把拦住她);“亲我一下,我帮你。”某次——林落楚;“我好无聊啊!薄厉森~(撒娇)我要去公司大展身手!”薄厉森;“亲我一下,我送你一座城!”某日——林落楚;“薄厉森,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薄厉森;“嗯?你说,我听着。”林落楚;“薄厉森,我不讨厌你了!”薄厉森;“嗯。”林落楚;“我爱你!”
  • 麻烦代理馆

    麻烦代理馆

    邪恶的花终于落了。生活是苦难的,我又划着我的断桨出发了。是众志成城?还是人心惶惶?我们是一个人,也是一群人。我们,是永远不败的英雄!只要过程激荡,结局又算得了什么呢?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菜鸟也会飞

    菜鸟也会飞

    花花是一个刚出道的侠女,以自创的流星十八式闯荡江湖。因救过两只猫,三条狗、四只鸟而自封为侠女。其人又相当之衰,已经达到喝凉水也要塞牙缝的地步。人衰就不要到处走嘛,可花花却立志走遍大江南北,结果一不小心遇上了江湖第一花花公子流星云。死皮加赖脸的皮上了人家。说什么你叫流星云正好配上我的流星十八,说什么花花公子正好配她的名字花花。可偏偏就有人看上了她,说什么为了拯救她脱离花花公子的魔手愿意一辈子照顾她。难道是世道变了?衰人也有人要了。--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不可思议的可怕现象

    不可思议的可怕现象

    本书汇集了大量的人类历史上出现过乃至今天还存在的怪异现象,并对这些现象尽量予以分析推理。然而很多现象囿于科学局限,至今仍无法破译。书中对有些现象虽不能予以满意的答复,但却可以给人以极大的想象余地,从而也能激发读者的探索心里。
  • 爆笑田园:弃妇耕田娶贤夫

    爆笑田园:弃妇耕田娶贤夫

    【正文已完结】一身血腥的她,穿越成为了救赎。下田挥锄,养鸡喂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穿越的日子平淡踏实。可是谁知,有一天,她下地收小麦,收回来一个麻烦精,从此她的生活不再宁静。“滚开,别让我再看见你。”某男扁着嘴,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盯着她,不怕死的抱着她的手臂。“不要,伦家看不见你会心痛,吃不下饭,难道你忍心看见你亲亲亲相公这样吗?”某女听到那相公二字,鬼火直冒,运量着怒火,用力的挥动被抱着的那只手臂,同时也大声的吼道:那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