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东南兔子的前腿的位置为澧,中心城市叫景,这里也有一个大家——齐家,与林家在鄢境暗地里为王的领地守护人的境地不同,齐家在澧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都是这片地方的主人。
景城北部相距百里,有一个叫曦的小镇,四年前有人买了一个大户的大宅子,这家宅子原有的老主人因生意兴隆曾经去了一个更大的地方发展,将一大家子人交给了才成年不久的独子。怎奈此子不争气,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竟将一个诺大的园子做为赌资输了出去。
也不知那赢了的人使了什么手段?只用了小半年的时间,原本被老父亲看的死紧,才从家长的约束中摆脱出来的一个刚刚娶了新妇的小子,对此人是言听计从,直到将这个宅子都交待出去了,才醒悟过来。
可是原来被他当做知己的那位仁兄早就不见了踪影,而那个宅子也已经被倒手低价卖给了另外一个外乡人。
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直到有人上门来收房子时,大大小小的一家人才知道他们已经不得不腾出这个祖宅了。只把个得到消息后赶回来的老先生气的直吐血,差一点打死逆子却被已经有了身子,泪流满面无声下跪的儿媳妇给生生劝阻了。
看着那个原本如花似玉,如今却面容有着些许浮肿的女子和自己那个唯一的儿子,他也只好认了。只是再也无颜在本地住下去,举家迁往了异地。
老主人虽然走了个干净,新的买家却是不急着来住,左右的邻居心下好奇,想看一看这个占了好大便宜的人,等来等去总是不能见到新主人,才淡了心思。
一直都是只有一个老家院在看守的园子,在两年前,主人却是真正的入住了,有心人看出了新主人入住前的一番动静。
原本斗拱雕檐的一个巍峨的门楼没有做什么改动,只在旁边的墙上新开了一扇只能露出一张脸来的窗,门口原有的两只威武的石狮子也被卖掉了,原有的仆人们到了现在也单单只留下了一个无儿无女的老院公。
高悬于府门之上的一个大大的“孙府”的蓝底烫金的大匾在宅子被卖之初就已经被孙家的老爷子派人取了下来,府门之上这一空就空了两年。
两年后,一个不起眼的黑底白字上书两个字“李府”的匾被换了上去。大家也不知道那匾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因为既没看到挂红,也没有听到放爆竹的响动。只是当某一天四邻中有人抬头看到时,才猜测着——府上主人终于要来入住了。
再看这个院门,表面看来除了大一些,也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所在,主人似乎也没有什么钱,因为门外更是连一般大户人家白天的值守也是没有的,唯独大门之上却是拉风的左右各高挑着一个红彤彤的大宫灯。
不过还没有人会留心的看出情形的不同来,每当门外高挑的宫灯上的字为金黄色的时,进出的一拨人基本上是相同的,而宫灯上的字为黑色时,进出的又会是另外一拨人,宫灯上无字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客人进出。
如果有人要进出于这个院子,也无需扣门,只在大门旁边的那一面隐形的小窗上轻扣几下,自然有一张上了岁数的明明灭灭的脸打开了墙上的那扇小窗,看清了人和手里的拜贴后开门接应。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人,却是里面的光线比户外更暗的原因,从里面向外看却能将来人看的真真切切!
这个宅子的买主正是昊天,他当时要手下的人在这里给留心一处房子,也只是为把总部慢慢的从大古迁到这里来做的准备,以后是一定要北上的,而曦所处的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了他选择的又一个跳板。最初的打算认为快的话也要五六年以后才能用上,并没能想到会这么快就要启用了。
走进门去,会发现小院里别有洞天。
原本是一个五进的院子,后来在看过之后,昊天依着依一的意思把前面那些墙都拆了,在原来隔墙所在的地方却搭了一些花架或是种上了一些速生的树苗。
最后的一进却是保持了原有的样子,只是为了统一,在墙面上爬满了类似于长春藤一类的植物,先时还能看到斑驳的墙体,如今除了绿中夹杂的淡色的花还是绿中夹杂了淡色的花,原来的墙面却是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其它的那些改动也都是照着依一的意思办的,在两人商量着总要有一个府名时,昊天才犹豫的问依一:“清风该只是你的字,你可还有其他的称呼?不知可否告与我知?”话里话外就是在问她,可还有其它的名号?
只见依一略加迟疑之后开口说道:“我本姓李,名依一,清风是我的字!说与云霄自是没有什么不妥!”
这一句说出来,依一突然就有了很轻松的感觉,过了这么多年,她又能用自己原来的名字了!这是她与那个再也回不去的世界唯一的一点联系,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不愿意舍弃。
昊天微有所吃惊,难怪依一一直以字自称,都没有提起过他的姓氏来,“李”实在是一个很有忌讳的姓,那个一门屠戮的血案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世人并不知道多少,只是这一个姓氏如今再提起来多少会带给人们对死亡的畏惧和恐慌。
原因无它,只因为二百多年前,先高皇帝还在世时,时局渐稳,不过偶尔还有一些敌对的势力会采取一些极端的行为。
在一次夜袭中一个李姓的少年亲卫就替正在伏案的高皇帝挡了一只射向其胸口的毒箭,救了高皇帝一命。
少年虽然被救了过来,一条臂膀终是丢了。
帝怜其年幼,更是将门一虎子,遂欲将一个年龄相仿深受帝宠的公主许配于他,想就此让其安享生年。
可这个少年志不在此,只因外戚不可重用,竟执意拒绝。
先时帝也不过是为了向天下明示君心昭昭,才有此一问,此子不允诺,也就就此揭过。可是听到消息的公主先时恼少年竟然将自己视如粪土,后又在窥视过少年的朗朗相貌后春心萌动,一意要求帝允诺。
帝本已对李家日大的局面有所惊心,也就应了公主之请,想就此也好折了李家一员虎将之翼,实抬身份暗贬身价,也不过就是明着要给李家家主一个威慑的信息。
李国公也深知扮君如扮虎,又在庙堂之上摔打多年,虽然此子是最有可能为国为家争光之人,又怎能看不懂帝王之心?不得不有所忌惮,遂应了下来。
迁怒一事最是不可为,况且公主深受王宠,却也还是成了王施展政治手段的一件工具,更何况李公子也不过是王手下一臣子,就算是救了王的命又能如何?国公深知儿子的秉性,怕他生事,所以没有将其中的深意向儿子讲明。又想着公主生的也是十分美貌,倘加以时日,儿子或许能够接受也不一定。
却不知因为此事生生熄灭了少年的高远志向,也就埋下了夫妻之间的隐患。
成亲数年后,公主一直未育,驸马也始终未曾纳妾,庙堂之下,都言公主彪悍的指责之声日盛,竟渐渐传至庶民阶层。
公主听到这些言论后,虽深知这是附马对皇家强加给他的婚姻的无言对抗,却又羞耻于说出每夜同房不同床的尴尬处境,遂想找人生一个孩子熄了众人之言就好。
孩子还未有着落终是让丈夫给拿了一个现行,附马不说一言将两人绑了去府门外示众,等到李老国公夫妇得到消息赶来时,公主已羞愤不过当场自裁。
家人深知皇家颜面荡然无存,如今已惹下大祸,遂绑了附马去见高皇帝。
事发之初,帝心下震怒,又不好就李家的家事多有介入,当时放了李家大小回去了,但终是认为李家如此是有了二心,才敢拿堂堂一国公主随意处置。
后来终于还是找了个由头将李家满门抄斩,并下旨李氏一门从此不进三公之列,后来李姓基本上就慢慢的近于绝迹了。
虽然后来继位的世宗皇帝曾为其平反冤案,但李家还是盛极而衰,再也不见了先前的光辉与风华。
当然,这些,昊天是见过秘史的,而世人并不知真实的情况如何,依一也只是从野史中看到了一些不寻常处。
她也不想在这一世中与这样一个姓氏有什么瓜葛,但随便用一个姓还是有些不舒服。
好巧不巧,前世中平凡的再也不能更平凡的一个姓在这里却有了这么多的文章,君权制度果然够邪恶!
依一当然知道凭一已之力是不可能改变什么的,什么也做不了,当然只有小心最好。
反正,李家也已经平反,于个人危难这一方面来讲应该是不存在了。
一个林小小就让她适应了许多年,现在再用显然不合适,重新启用一个新名姓,只想想就已经太麻烦了,更何况她一直都不想丢掉自己的真名姓。
刚开始,这个宅子的事依一并不想插手,可她实在不喜那要露不露的一点浮华,好好的一个院子非要隔成一间间筒子一般的,庄严肃穆她丝毫也没有体会到,只让人觉得压抑。
再加上看惯了林府的阔大与疏朗,这个院子在她看来也就只一个小字可以涵纳其神,所以也就只能尽可能的从视觉效果上来进行改造。
出于安全的考虑,最后的一进却是不可以改动的,依一选了原先孙老爷为其孙准备的小院,因为还未有人住进来,清清爽爽的,她十分喜欢。等依一选完了,昊天则选了紧邻依一隔壁的一处院子。
至于门旁的那个小窗,想法也只是原于前世中的猫眼的安全角度。依一认为门口设个值守,只是面子上比较好看。真有什么事了,还真是一点用也没有而且还容易成为突破口。
当昊天要用依一的姓命名府上的时候,依一十分勉强,后来看到昊天有所动怒的时候才有条件的答应了下来。只要依一肯同意,其它的昊天也就随他了。
“李府”两字终于还是挂了出去,邻里一看:李氏之后,太不祥和了,还是少接近为好,这一下反而正中了两个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