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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师尊之嘱

在一番冗长的由大小司命主持的祷告仪式之后,一行八人,除了归藏晞都重新去侧殿换了衣服。只因他们原来的衣服上,都有火焰纹,那是魔教的标志,可不敢轻易穿到中州去。这当儿,归藏晞单独被隗无崖叫到阴森黑暗的后殿,“跪下。”隗无崖一脸严肃的对归藏晞喝道。

归藏晞微微愕然,师父这样的语气,是他哪里做错了么?但他没有一丝犹豫,立马就跪下了。“是,师尊。”

“你可知我独独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徒儿,不知。”

“你身负神器,翻者为云逆则为雨,行事则更需谨慎。此番去天都,也希望你借此建功立业,助祈后一臂之力。祈后本为我东夷之后裔,其子登基,即是我夷人掌权。祈后还曾向我许诺,事成之后,必然放开关门,允许我族迁往中州肥沃之地。并立魔教为国教,一统天下玄门。便是仙门,亦将居于我教之下,接受我教管治。这亦是我毕生所愿,也是我族千年之所愿。重回中州,广沃之地。”

“徒儿知道了,徒儿必定竭尽全力辅佐祈后,以实现师父毕生所愿。”

“好,下去吧。你要记住今天所诺,若是将来有所违背,你我师徒二人,必然情份断绝。我必不得轻饶于你!”

“诺。”归藏晞抬头,却已不见隗无崖,大殿的黑暗,吞没了隗无崖的身影。

等到归藏晞出了大殿,见众人都等在殿外。只见诸位魔使均换了一身赫色齐整的细麻衣饰,衣领上绣了精美的玄鸟纹图案,头戴高高的官帽。而两位天机阁的弟子,装束又有不同,衣料俱是用上等的锦缎制成,同样绣有鸟纹图案。一看就是身份尊贵之辈。归藏晞西域呆了多年,自然识得这是西倾国的官吏服饰。他问了一下蚩落行,蚩落行道他不用换。他本来就是中州人士,过关时,便称是祈后派到西域寻宝的使者就是。

蚩落行见得人已经齐了,便下令出发。各人驱使刀、剑,向山下飞去。不过天机宫的两名弟子,虽然平时也习武,身手可不能跟几个魔使比,罡气不足,根本无法御控刀剑。这几个魔使中,以蚩落行和红鸢的功力最为高深,罡气已习练至五、六重,带个把人还算轻松。两人各带一人,带领诸位魔使,向山下飞去。

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数匹好马。这些马毛皮光亮,浑身雪白,双眼血红,清亮有神,一看就是上等好马。早有识货的,惊呼道,“飞马?”归藏晞心下也是一振,飞马可是漠北九黎国之宝。漠北苦寒之地,却出上等好马。此马据说能一日千里,万里江山,数日之间便可跑遍。但此马甚是稀少,据说存世量也只有百头上下。一向只为九黎王族所有,普通人,别说骑了,便是摸一下也难。虞朝几任皇帝,都对此马甚是神往,经常派谴使者持重金去九黎购而不得。毕竟,两族之间有深仇大恨,又何况此马甚为珍贵,九黎人哪里舍得卖给中州人。除非国中饥灾困窘之时,才卖一两匹给虞朝,也要以大量的物资、金铢换购。即便这样,但凡能购回一两匹宝马,便是举国之欢,朝野之幸,以为祥瑞。这些事,都是归藏晞幼时,从他父亲口中听得。主要他家堂屋中间,挂了一幅飞马图。图中大雪纷飞,巍峨的大雪山若隐若现。有几匹飞马,在山脚疾驰,扬起阵阵风雪,神逸之极。那时他还小,极为喜欢这画,父亲偶尔走到他身边,便会为他讲一些和飞马相关的趣事。

只是如此珍贵的飞马,今日一见就是八匹。看来此番之行,无论是魔教还是西域诸国,都是下了血本的。

早有一队阴兵守在那里。为首的是男子异常高大,却是十大护法之一的重光。重光是红夷,无论是发色还是眼珠,都是棕红色的。皮肤甚白,眼窝甚深,鼻梁高庭,下巴上一圈微卷胡子,仍是难掩俊美之相。护法的地位自然高过魔使,蚩落行和红鸢见了他,也得弯腰行礼。

重光摆摆手,指着马车道,“蚩首领,你可看好。这马车和马匹,都交给你们了。”

“好。谢谢重光护法。”

重光面无表情看了众人一眼,率众离去。

“来吧,各人选一匹飞马。”蚩落行下令,又对天机阁的两位弟子道,“两位师兄还请上马车。”这马车足足有两匹飞马拉乘,想来脚力也不会慢了。先前深害怕二人耽搁了行程,只因隗无崖早已经跟他打了招呼,全速前行,争取早日到达天都。隗无崖还对他提道,他夜观天象,恭帝的日子所余不多了。纵使有朱果,只怕也改不了行将就木的命运。就怕祈后的对手也知道此点,提前发难……。不过,此刻见了飞马,蚩落行暂且把这份担心搁置了。

天机阁的两名弟子齐齐道了一声“好。”两人上了马车,发现马车宽敞舒适,或许以中州人的眼光看去,里面的设施绝算不上奢华,而对物资相对贫乏的西域来说,绝对算是一架豪华的马车了。座位上铺陈软缎,这软缎是来自中州的。揭开软缎,掀起座位盖子,里面竟是中空的。其中一名弟子将先前隗无崖交给他的装有苍穹之宝的铁木盒子放进去。又重新盖上盖子,拉下缎面。另一名弟子,则问道,“景师兄,我去驾车,你且坐着?”

那叫景师兄的,本名景秀。本是西倾国女王的二王子。而另一名,也是西倾国人,叫离落。西倾国上将军之子。两人跟随天机老人学习谋筹已近十年,就等着此次下山相助祈后建功立业。

“也好。便由你先驾车,若是累了,便和我说,我再同你换。”这一路近万里之行,两人又不会御刀剑飞行,只能轮换着驾车前行了。

而蚩落行领着辰使归藏晞和寅使屠木奔在前头,红鸢则带着未使紫英、申使连庭押后。马车居中,受六大魔使保护。“驾!”“驾!”,众人策马飞奔,整个队伍全速前行。

果然,那飞马的速度无与伦比,半个时辰以后,已经跨过汜水,奔到昆仑山下。昆仑山脉连绵千里,高耸入云,横在众人面前。最早的时候,如果要到中州去,必须攀爬昆仑山。若是遇着如今天这般的冰雪天气,山脉结冰,除非是有高深的功夫,普通人是根本过不了这个天堑的。然而,近数百年间,虞朝人对西域的珠宝、玉石、美女、铁器、黑陶等需求越来越大,终于在两百年前,当时的皇帝圣思帝集齐数万人工,花了十数年的时间,于昆仑山脉底部挖一隧道,此隧道名曰穿龙洞,长约数十里,使得从域外到中州的路畅通无阻,算得上一个宏伟的工程了。

面对这一宏伟工程,众人没有一点流连之意,继续驾着飞马,直奔东行的第一道关口,玉门关。玉门关离昆仑山有两三百里,以飞马的速度,一个时辰便赶到了。此时,尚未到响午。玉门关外,早市还未散,来自西域的商人和来自中州、漠北的商人穿梭其间,加上城里城外的诸多庶民百姓,熙熙攘攘,倒一片热闹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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