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开灯。”郑云起说着，抬手把电灯的开关打开。郑雨落呆滞的眼神，蓬乱的头发，以及她脸上干涸的泪痕，都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不想开啦，你管那么多干嘛。”可能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并不强烈的灯光郑雨落都觉得刺眼。她她赶紧低下头，把自己藏在阴影之中。
“我不管你，谁管你。”郑云起随手关上门，走到郑雨落身边坐下。郑云起轻抚着郑雨落凌乱的头发，柔声说：“雨落呀，古风做的是有些欠妥当。但是他对你是真心的，人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勤奋上进，热心善良，憨厚老实，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而且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吗？原谅他吧，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让他回来吧，你们好好的过日子，古阳可还没有见过爸爸长什么样呢。他可是一直嚷着要爸爸。”
“姐，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今天没有要赶他走的，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手足无措，姐，你知道吗，手足无措。”郑雨落抬头看着郑云起，微肿的眼睛里又有泪水不自觉的流出。
郑云起从床头柜上的纸袋中抽出一张纸，轻轻地擦掉郑雨落眼角的泪水，感触颇深地说：“懂，我懂。你太爱他了嘛！太希望他回来了。”郑云起虽然不懂爱情，但是她知道郑雨落这些年是怎样的想念古风，日日盼夫归。她不懂爱情，对亲情确实十分珍惜。
“姐，我好后悔呀。我今天不该把他关在门外的。这些年，他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他的脸都晒得黑了，人也变瘦了。”
“这倒是真的。我今天中午见到他了。”
“真的？在哪儿？”郑雨落激动地问，关于古风的事，她总是格外的上心。
“在我们公司楼下呀。他去找的我。让我回来跟你求求情，他好早点回家，跟你们团圆。中午我们一起吃的饭，和他聊了一会。”郑云起感叹地说。
“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郑雨落期待的问。
“还能怎么样！一个草根的奋斗史呗。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学历的大学毕业生都在为找工作发愁，何况是古风这样低学历的人呢。他在外面干过很多的工作，都是脏活累活。后来他在爱诺酒店干后厨打杂的活，后来跟着一个厨子学习了做菜，然后就一步步的往上升。现在爱诺在咱们这儿开连锁店，古风就被调过来当总经理。真的不容易。”郑云起感慨万分，为古风的勤奋，不屈不挠的精神感动。
“做这么多的事，那他现在一定很辛苦。”郑雨落心疼地说。
郑云起无奈地斜瞥了郑雨落一眼，内心泣血地独白：我也很累的，从来就不知道关心我，哼，白疼你了。
“叮叮……”郑云起的手机响了。郑云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切，你和姐夫都结婚大半年了，还这么神秘。真能整事。”郑雨落不屑地说，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其实她很想听听郑云起这样对爱情冷淡的人和丈夫说话的内容。可是郑云起每次和城池通话都会避着她。有一次，她偷听郑云起和城池打电话。可能是没有经验吧，她还没听到什么呢就被郑云起发现了，从那以后，郑云起每次和程池通话都会向防贼一样的防着郑雨落。
郑云起不理郑雨落的嘲讽，走到楼道里才接的电话：“喂，什么事呀？”
程池坐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看着被秋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木，有些紧张地说：“我今天钓到几条鱼，想给你做顿全鱼宴，回来时碰到了古风。我想回农场，但是怕古风会怀疑咱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城池小心地说着，怕引起郑云起的误会。本来之前的错误就没有解释清楚，现在有多了一桩。
“哦，这是呀。你在我房间睡吧。浴室的储物柜里有新的牙刷，你自己挑着用吧，顺便给古风也挑一个。我没有洁癖的，你不要担心。”郑云起坦然的说着，没有丝毫的扭捏。
程池听着郑云起自然的语气，想着她可能并没有对昨晚的事放在介怀。心情一下就变得顺畅多了。
“还有别的事吗？”等不到程池的回复，郑云起简明扼要地开口问道。
程池如梦初醒地说：“没有了，没有了。”
“那我挂电话了，拜拜。”
“嗯，拜拜。”程池话刚说完，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郑云起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程池缩了缩脖子，风吹过来还是挺冷的。他揉揉微凉的手指，小跑着向公寓大门跑去。
郑云起回来的时候，郑母问道：“怎么样了呀？”
“就是一时不适应吧。这些年雨落也过的挺不容易的，让她哭会就好了。您也别太担心了。”郑云起宽慰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那我回去了。”郑云起回到房间时，郑雨落抱着一个玩偶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郑云起小心翼翼地给郑雨落盖好被子。折腾了一天了，郑雨落也累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古风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早餐了。等到程池醒来的时候，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香气诱人，十分有卖相的早点。程池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味道也是出奇的好。
程池走到开放式的厨房，疑惑地问道：“古风，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什么做这么多的早点呀？咱两又吃不完。”
“不是就咱们俩，还有雨落他们呢。哥，你今天上午有事吗？”古风做着煎蛋说。
“没事呀。”思考着说道。
“一会我们去到家里送早点吧。哥，你先吃着。我一会就做好了，做好了咱们就走。”古风开心的说。
“哦。”古风点头说道。
一个小时后，程池提着古风做的早点敲响郑母家的门。郑雨落拿着牙刷，刷着牙慢悠悠地过去开门。看到是古风后，她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古风做的早点让我送过来。”程池指了指手中提着的早点说道。
“他人呢？去哪了？”
“他把我送过来后，跑去买菜去了。说一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程池将早点放到桌子上，对着厨房正在淘米的郑母说：“妈，不用准备早饭了，古风做了早点。”
郑母将盛米的篮子从水里捞出来，放在一边控水，笑着说：“这孩子还是这么勤快。”
郑雨落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循着诱人的香味直奔餐桌而来。“哥，你去酒店带回来的外卖呀。”郑雨落对正在摆放早点的程池说。
“没有去酒店点，是酒店大厨亲自到家做的。服务周到不周到？”程池开玩笑的说。
“真的呀？那家酒店这么好？”郑雨落天真地问。
“古风做的啦。还真信了。”郑云起看不下去的说。
郑雨落快速地扭头向厨房瞥了一眼，明净的厨房只有郑母在张罗着拿碗筷。“古风来了？在哪儿呢？”
“还没来，应该得一会。他今天好像挺忙的。”程池接话道。
郑雨落失落的坐下，脸上的欢快消散。
郑云起从郑母的手中接过一副碗筷递给郑雨落，说：“赶快吃饭吧。都等了五年了，这一会等不了了？”郑雨落的心事从来都是显现在外，不加掩饰。
吃过早饭，程池开着郑云起的车送郑云起去上班，然后征用一天郑云起的车。
郑雨落在家里带着，做什么都没有心思。注意力一转眼就飘到古风的身上。在电脑前写了一天的字也没有写出几行。总是写了删，删了写。在屋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郑雨落走到客厅找点吃的。正好碰到郑母出去接古阳。
“妈，你在家歇歇吧。我去接吧。我好久都没有去接过古阳了。”郑雨落心血来潮的说。古风要回来了。她也开始学着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了。
“行。那你去吧。我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和程池一会来家里吃饭。今晚是咱们家的团圆饭。”郑母乐得清闲。
“嗯。我先去了。”郑雨落开门出去了。
郑雨落不急不缓地走在行清静的街道。路旁的月季花开得繁茂，一阵阵浓烈的香味在空气中扩散。郑雨落闻着这迷人的香气，幸福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夕阳西下，H市这个南方小城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橙红色的余光里，分外柔美。古风驱车行驶在闲静的路上。刚刚回来的他对这个城市十分亲切。他开的缓慢，为了欣赏这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生活和梦境中的城市。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他怀念。当然，还有那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经过一家幼儿园时，古风停下车子，耐心地等路上的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过马路。无所事事地扭头看向幼儿园，一个熟悉的小脸吸引了古风的注意。
古风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缓缓走向那个安静的小男孩身边，蹲下来，柔声问：“小朋友，你在这儿做什么呀？”
古阳傲娇地把脸转向旁边，不理会古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古风竟然在古阳的脸上看到一种嫌弃地表情。虽然被冷漠对待。古风的热情还是不减。古风转到古阳的面前看着他的小眼睛说：“你上几年级了呀？”
古阳这次直接向后退了几步，走到离古风远些的地方，一脸高冷。
古风无奈的笑笑，心想这小子像谁呀？这么冷淡。他站起身打算向小家伙走去时，古阳像只落巢的幼鸟一般，跌跌撞撞，奔向郑雨落的身边，扯着郑雨落的衣角，自豪地说：“妈妈，那边有个不认识的叔叔一直和我说话，我没有理睬他。妈妈，我乖吧。”古阳开心地等着郑雨落的夸奖。
古风看到郑雨落后，一步一步向郑雨落走来，说道：“雨落，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以后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独自远走了。雨落，对不起。”
“来了，就回家吧。”郑雨落带着重重的鼻音说。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哭。
古阳一脸疑惑地看着郑雨落，开口叫到：“妈妈……”
郑雨落拉起古阳的手，说：“阳阳，爸爸回来了。快叫爸爸。”
古阳一脸不相信地说：“不可能，你不是说我爸爸很帅的吗？可是他一点都不帅，怎么会是我爸爸呢？”古风黝黑的面容，小小的眼睛，粗糙的双手，怎么看都不帅。现实如此残酷，古风当然不愿意接受了。
“臭小子，不许这么说爸爸。赶快叫爸爸。”郑雨落轻轻地拍了一下古阳的屁股，极力维护着古风也维护着自己的眼光。
在郑雨落的威逼之下，古阳认输了。他低着头，极不情愿的小声叫道：“爸爸。”
古风满心欢喜地答道：“哎。”
“走，回家吧。妈在等着咱们一起吃团圆饭呢。”郑雨落说道。
古风傻乐着说：“嗯，好。咱们回家去。这边走，我开姐夫的车过来的。”
古风抱着古阳，拉着郑雨落的手走在暮色中。
风雨之后，晴天到来。郑雨落和古风的感情在这五年的风雨中得到了加强。
在经历艰难的追求，漫长的等待之后，他们之间的这份变得珍贵，彼此之间也更懂得珍惜，知道自己的想要的是什么。经过岁月的磨砺之后，原本浮躁的心也安定下来。安于平淡，珍惜当下，对待生活有了新的认识。
夕阳下，古风缓缓地开着车子，眼睛盯着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那个同样也在看着他的女子。一颗漂泊的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港湾。
郑云起下班后，走写字楼，程池正在不远处低头玩着手机等着她。郑云起走到程池的面前，说：“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刚来没多久。我是看着你下班的时间来的。”程池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郑云起说：“走吧，妈和雨落他们应该都到了酒店。”
“酒店？不在家里吃了？”郑云起下意识地问。上午，郑母给郑云起打电话时说的是在家里吃的。什么时候改的，也不通知她一声。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竟然有程池知道，而她不知道的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程池在郑母心中的地位和她划上了等号，甚至于是大于号。郑云起收到了不小的打击。
“古风刚才打电话说去爱诺酒店吃晚饭。酒店开张不久，让我们去捧捧场。”程池拉起郑云起的手说：“快走吧，不然一会又要堵车了。”
程池这样说，郑云起的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但是程池拉着她的手，让她感到有点不舒服。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亲密。程池坦然地稳步前行，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面对程池的坦然，郑云起也不好甩手拒绝，不然显得她多矫情。
穿过拥挤的人群，他们终于来到了郑云起的车边。郑云起装作漫不经心的从程池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奔向车内。
尽管郑云起装的很自然，程池依旧从郑云起的举动中感受到她的排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冒失。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说到底，他们最多算的上是刚认识不久地伙伴。程池假装没有看出郑云起的排斥，自然地做进车里，开车赶往酒店。
路上他们还是堵车了，郑雨落打电话催了几次，最后快6点的时候，他们才到。
到了酒店，郑云起和程池推门进去，看到古风正抱着古阳和郑母说家常，郑雨落坐在古风的旁边，抱着电脑飞快在码字赶稿。从昨天开始郑雨落就没有怎么码字。古阳安静地靠在古风的怀里，可以看出，他对古风并不亲近。
“妈，我们来了。路上堵车，来的晚了。”郑云起和程池在郑母的旁边坐下。
“没事，不急。来了就好。”郑母笑着说。今天对她来说是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古风回来了，郑云起和程池结婚了，她的两个女儿都找到自己的归宿，生活幸福。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古风一手抱着古阳，腾出一只手来，把桌子上的简约美观菜单递给郑云起和程池，说：“哥，姐，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们都点过了。厨师是我徒弟，手艺不错。”
“姐，糖醋排骨你就别再点了，我刚才点过了。”郑雨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跳动着说。
“知道了。”郑云起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两道菜。程池也从菜单上挑了几个本地的特色菜，然后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可能是程池安排好的吧，没多久，他们的菜就上齐了。郑雨落狼吞虎咽了一阵后，才开始端庄地吃饭。郑云起看着郑雨落在古风面前也没有丝毫收敛的吃相，不顾形象，内心感叹他们之间的这种真实。爱就要爱对方的全部，喜欢对方的优点，同时也不嫌弃对方的缺点。
古风不时靠近古阳的耳边，轻声问：“阳阳，你想吃什么呀？”他的脸上流露出无限的关爱。
古阳想吃什么只要说一声，古风就会立刻夹到他的碗里。
今天他们都挺高兴的，除了年纪小，不能喝酒的古阳，其他人都喝了酒。平日里不沾酒的郑母也喝了一小杯白酒。古风趁着大家都在，站起来郑重地说：“妈……姐……哥……谢谢你们这些年对雨落和阳阳的照顾。这几年我对不起雨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我以后会一直陪着雨落，再也不任性出走了。雨落，我会用的余生去陪着你，不离不弃，直到终老。我会好好对你和阳阳的，我爱你们。”古风深情地凝视着郑雨落。
“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看你的，再也不给你出逃的机会。”洁净的泪水在郑雨落的眼眶打转，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滑落。
“古风呀……”郑母语重心长地说：“你能好好对雨落，妈很高兴。婚姻中需要包容，雨落有很多的小毛病，妈妈希望你能包容她一些。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来找妈妈，妈妈一定不偏不倚。雨落，你也一样，好好对古风，对他包容些。”
“嗯，我会的，妈。”古风诚恳地说。
“知道了，妈。”郑雨落有些不耐烦，这话她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自从古风出走后，郑母就经常和郑雨落说这些话。
郑云起在一旁安静地吃着饭，没有要关心地意思。她心里清楚，郑雨落虽然贪玩，懒散，还有些小任性，但是在对待爱情，对待婚姻，对待家庭上，她足够地认真，足够地负责。所以她无需多说什么。
只是郑母眼眸一转，郑云起的清静就被扰动了。
“你们两个也要好好地相处。云起，你从小就挺话懂事，学习、工作从未让我担心过。只是生活方面，一直让我没法安心。你们两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要孩子呀？你看阳阳都四岁了。年纪在大些，想要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郑母看着郑云起和程池忧心的说。
郑云起把夹到嘴边的菜又放回到眼前的碟子里，坦诚地看向郑母说：“妈，我们还……”没准备要孩子。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程池打断了她。
程池见势头不对，遂伸手揽住郑云起的肩膀，抢着说：“妈，我们正在努力。”程池不想让郑母担心。他能理解郑母为儿女操持的那份心。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他的父母亦是如此。只不过他一直都让他们失望。既然他们的婚姻都是一场骗局，那这些小谎言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反正生孩子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的谎言不会很快被戳穿。
郑云起扭头，看向程池眼睛里带着警告，程池对郑云起宽慰一笑，像是在哄一个淘气的孩子。
郑母满意地笑着说“好……好……孩子生下来，你们要是没时间带，交给我，我帮你们带。”
“嗯，好。谢谢妈妈。”程池煞有其事地说，好像郑云起现在就已经怀着孩子一样。
郑母笑着说：“傻孩子，跟妈妈还客气。”
……
席间欢声笑语。酒足饭饱之后，他们都有些醉意。程池酒量好，现在还算清醒。郑云起现在已经醉得站不住了，程池将她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揽着她的腰，扶着她走路。郑雨落由于晚上还要赶稿，所以没喝太多，此刻还算清醒。之前郑雨落有一次喝醉了，把她写的不同的小说里的人物写到一个小说里了，几个人物在她的笔下有是打架，有是骂人，最后她还把这些更新在小说里了。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主编就已经打电话来问责了。她现在可是长记性了，再也不敢喝醉了赶稿了。
一行人走到酒店门前，程池的车没一分钟就到了。
古风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古阳，贴近程池小声地说：“哥，我帮你找的代驾。你和姐先坐姐的车回去。你的车我先借着，让代驾送我们回家，一会我们到家了，我在让他给你开过去。”
“好，那我们先走了。”程池将郑云起扶到车后座上，然后对郑母说：“妈，我们先回去了。”
“嗯，好。快回去吧，给云起喝点蜂蜜水再让她睡。”郑母关心地说。
“好的。妈，再见。”程池坐到郑云起的旁边，车子驶出，程池看着窗外的在向他挥手的家人，也挥手告别。
郑云起原本安静地倚在车窗上休息。只是行驶中，车子一个转弯，由于惯性作用，郑云起的身子向程池那边倾斜。她的头倚在了程池的肩上。
程池低头看了一眼郑云起，发现她依旧睡着。他伸手拦住郑云起的肩膀，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颈肩，扶着她的身子，让她不再随车子而晃动。
看着郑云起恬静的睡颜，程池发现郑云起长得挺好看的，皮肤白嫩，眉清目秀。他想不通郑云起为什么会对婚姻这么反感。她排斥任何与爱情，婚姻有关的关系。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应该不会和他结婚的，哪怕只是协议结婚，只是一种名义婚姻。比起说程池是她的丈夫，她更愿意说程池是她的合作伙伴。以为后者与婚姻无关。
车子开到郑云起的公寓后，程池从代驾手中接过钥匙，锁好车门，然后把郑云起扶到公寓里。
从浴室里接了盆温水，程池用热毛巾仔细地帮郑云起擦拭脸颊，脖子，手臂，然后喂郑云起喝蜂蜜水。
在城池的呼唤声中，郑云起悠悠转醒，她听话地喝掉程池手中的蜂蜜水。
郑云起喝完蜂蜜水后，程池将杯子放到床边的一个柜子上，打算放郑云起躺下。
而此刻目光清明的郑云起突然抓住程池的衣领，声音悲切地问：“程池，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程池看着郑云起的眼眸，认真地说：“别人可能是因为爱情，可能是因为生活，也可能是为了传宗接代。咱们两是为摆脱父母的催婚。”
“爱情？什么是爱情？你有爱情吗？”郑云起痴痴地问。这些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很久。她想不出答案，也不认同世人的答案。
“这个嘛……”程池认真地想了一会，说：“说实话，我是谈过不少的恋爱，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爱情，我以前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反正现在是没有。”
“我真的不想结婚，为什么不可以孤身一人度过一生，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和另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胶结在一起。我知道一个人的生活不容易，但是两个人的生活更不容易。各种家长里短的琐事，为对方付出了一切，最后换来的还是背叛，抛弃，毫不留恋地转身，迫不及待地奔向另一个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为别人来浪费自己的短暂的青春，有限时间和精力。我的人生，我要为自己活着，为我的家人活着。我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自己的时间。我这样有错吗？”郑云起眼中噙着泪水，认真地问程池。她说的全是她的心里话，看到自己妈妈为自己的父亲付出那么多，最后还是落得被嫌弃，被抛弃的下场。郑云起心寒了。每个人都应该坚韧，但是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珍惜自己的人而坚韧呢？
程池没有想到郑母婚姻的不幸对郑云起造成的伤害如此大。他们两个虽然都不愿意结婚，但是他们两个还是不同的。他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结婚，害怕辜负别人，而郑云起则是从心底里反对婚姻。
程池轻抚着郑云起的头，安慰道：“你没有错……你没有错……”
郑云起靠在程池的肩头，泪如雨下，静默无声。
一滴滴泪水滴落在程池的颈肩，勾起他无限爱怜。这是郑云起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露出自己的脆弱。
程池呆呆地任郑云起在他的怀中哭泣，此时无声的陪伴远比尽力的安慰更适合。没过多久，程池听到郑云起均匀的呼吸声，他小心翼翼地把郑云起放郑云起躺下，然后安静地走到客厅，在沙发坐下，认真思考着他和郑云起的这段婚姻。也许在外人看来，他们的行为很不负责，但是事实上，他们真是因为负责才这样做的。
过了一会代驾把程池的车钥匙给送来了。拿到钥匙后，程池躺倒沙发上，头有点昏沉，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上投射进来，一室明亮。郑云起的闹钟在准点响起来，吵醒沉睡中的郑云起。她伸手关掉闹钟，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了一会天花板后，才动作迟缓地起床。屋子里一股浓郁的米香，郑云起开门，看到程池已经将早餐做好，放在桌子上了。
看到郑云起出来，程池自然地说：“起来了。早饭做好了，我正打算叫你起床呢。快去洗吧，一会饭该凉了。”
郑云起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这是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和平常的夫妻无二，但是他们却不是。他们最多是很默契，很合适的伙伴。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间的感情基础，哪怕这基础微乎其微。他们也从未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夫妻。
看着镜子里那双浮肿的双眼，郑云起揉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真的哭了呀？。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直到现在她还把昨天她伏在程池肩头哭的那段记忆当成了做梦。
郑云起洗漱好后，程池已经开始吃早饭了。她在程池的对面坐下，桌子上摆着一盘饺子，一盘拍黄瓜，几个水煮鸡蛋，和两碗白粥。
“我家这几天事比较多，辛苦你了。”郑云起客气地说。虽然这些都是他们合约里要求的，但是由于程池的父母不在这边，郑云起为程池做的就少了些。这样让郑云起感觉有点不公平。
程池剥着鸡蛋壳无所谓地说：“应该的。以后也免不了要让你帮忙的地方。”鸡蛋剥好后，程池把鸡蛋递给郑云起说：“吃个鸡蛋，补充能量，一会好有精神上班。”
“谢谢。”郑云起坦然地接过鸡蛋。对于程池的体贴照顾，郑云起从未觉得是理所应当，只是拒绝会显得生分疏离。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平静地接受比突兀的拒绝来的方便简单些。仅此而已。
早餐在一派和谐温馨中度过。吃过早餐，郑云起去上班了，程池开车回农场了。
郑雨落昨天码字到深夜，今天早上古风起床，她也跟着起床。简单的洗漱之后她又坐到电脑前开始码字。郑母做好早饭叫她吃饭她也不吃。古风盛了一碗红豆粥，用盘子盛了几个鲜肉包给郑雨落送到卧室的桌子上。
“吃点吧。早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古风关心地说。
郑雨落端起粥，快速地吃了几口后，又把粥放到桌子上，边咽着粥，边噼里啪啦地码字。
古风看着郑雨落暗黑色的眼袋，犹豫地说：“雨落，要不你别写了，在家好好地陪陪妈和阳阳。我一个人来养家就够了。咱们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够吃够喝，有点闲钱就行了。”
郑雨落手指停在键盘上，她扭头看着古风，认真地说：“古风，你知道的，写作不仅是我的工作，还是我的兴趣爱好。你真的要我每天无所事事地等你回家，做个全职太太吗。妈和阳阳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一直在陪着他们呀。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我也有我的生活方式，我不想改变我的生活方式。”
古风看着郑雨落脸上的认真严肃，妥协道：“对不起，我错了。你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太累了。我只是想你太累。”他倾身，在郑雨落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轻声说：“老婆，我去上班了。我下午六点回来，路上要去采购，你有什么想吃的，打电话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拜拜。”
“嗯，拜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郑雨落看着古风的眼睛说。
古风到古阳的卧室里，拿着古阳的书包，背在自己的肩头，然后走到客厅，对郑母说：“妈，我先去上班了，古阳我送他去学校吧。正好顺路。”
“还是我去送吧，阳阳还没吃完早餐呢。”郑母说。
“没事，拿着包子路上吃。”古风往古阳手里塞了两个包子，说：“够吃吗？”
古阳轻轻地点点头，对古风的安排有点不满，但又不敢说不。
“给阳阳拿瓶酸奶路上喝。”郑母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酸奶塞到古阳的书包里。
古风抱着古阳，对郑母说：“妈，我带阳阳先走了。”
“嗯，去吧。路上开车慢点。”郑母不舍地说。一直都是她送古阳去学校的，现在一不送，还有点不习惯。
“嗯。好的。阳阳和外婆说再见。”古风对古阳说。
“外婆再见，我会想你的。”古阳忧伤地说。拿着包子的两只小手无处安放。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古风看着安静啃着包子的古阳说：“阳阳，你在学校都学了什么呀？”
“现在在学三字经。”古阳边吃边说。
“哦，不错，不错。三字经，挺好的。中国国代的经典。阳阳，你要好好学。”古风教导说。他希望古阳好好学习，体会故人的智慧，修身养性，拥有正确的，积极的价值观。
“嗯。”古阳回了一个简单的字，结束这场对话。他有点不耐烦，因为他早就知道要好好学习，而且一直都在这样做。
到了幼儿园门口，古风把古阳的书包给古阳背上，然后叮嘱古阳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乖乖的。古风看着古阳走进教学楼才离开的。
下午郑云起像平时一样下班，从电梯里出来，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郑云起回头，欧阳哲站在一米外笑着对郑云起说：“好久不见，云起。”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郑云起愣愣地站在原地。刚才电梯人多，她没有注意到欧阳哲。
欧阳哲两步走到郑云起的面前说：“我跳槽了，现在是这家公司的法律顾问。”
郑云起惊讶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欧阳哲说：“怎么会，你以前在上海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跳槽到H市这样的小城市，还有这家……”看着周围路过的人，郑云起的声音放低了。不是郑云起看不起自己的家乡和自己工作多年的公司。而是欧阳哲以前的工作实在是太好了。H市今年来发展地确实不错，但是和上海比，那还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工作久了，有点腻了。想换个环境。”欧阳哲随口说道。
“哦。”郑云起勉强地相信了，说：“学长，你今晚有约吗？我请你吃饭吧。”
“没有呀。我正愁着到哪吃呢。”欧阳哲回道。
郑云起带欧阳哲来到一家她经常去的饭店，点了几道菜后，他们开始边吃边聊。
“毕业有快八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我现在还记得咱们上学那会的场景。”郑云起感慨道。
“是呀。毕业后都各奔东西，以前的同学好久都没见了。平时都忙着工作，联系也挺少的。”欧阳哲说道。
“学长，你真的打算在H市长待呀？”郑云起怀疑地问。她还是不相信欧阳哲，她会留在H市是因为她的家在这儿，她想多点时间陪郑母。而欧阳哲的就在上海，他在上海也有很好的工作和发展机会，没有理由来到这个小城市浪费时间。
“这儿挺好的呀。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还有你这个老朋友。”欧阳哲解释道。
“这倒是。放假时，你要是想出去玩，叫上我，我给你当导游。这儿我还是比较熟的。”郑云起承诺道。
“好呀。”欧阳哲夹着菜，状似无意地问：“云起，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呀，学长你知道的。我不会谈恋爱的。”郑云起想了想说：“但是我结婚了。”
欧阳哲的手瞬间僵住。他佯装平静地放下筷子，扯着嘴角，说：“恭喜呀。”
郑云起扶额：“额……这个就不用了吧。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哦。其实我结婚是为了应付我妈催婚的。我们是协议结婚，在父母面前扮夫妻，平时我们都是各过各的，很少有交集。”
听到郑云起这样说，欧阳哲笑地灿然，说：“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学长，你还单身呢吧。公司有很多未婚女青年，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哦。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你认识。”郑云起热心地说。
“不用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欧阳哲平静地说。
“谁呀？我认识吗？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吃到你的喜糖了？”郑云起激动地说着。她不愿意结婚，倒是很乐意看别人结婚。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结婚都是件喜事。
欧阳哲看了郑云起一眼，淡淡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后，郑云起在饭店门口和欧阳哲告别。
郑云起走后，欧阳哲开着车在H市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外灯火阑珊，车水马龙。欧阳哲把车子停到一条横穿H市的河道边，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陷入沉思。
这些年，他来过H市很多次，去过郑云起向他说起的H市的景点，到过郑云起常提起的她的小学，初中，高中。他也期待着和她不期而遇。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一次都没有遇到过郑云起。这个小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来想要凭借运气遇见一个人这么难。他来H市已经快一个月了，如不是他今天故意在一边等郑云起，怕是他们现在还没有遇见。
欧阳哲是为了郑云起而来的。他以前看到郑云起朋友圈提到她上班的公司名称，所以也跳槽到这家公司。大学时期，欧阳哲就已经爱上郑云起了，但是郑云起对待爱情、婚姻的态度让他望而却步。为了不影响两人已有的友情，他选择了沉默。尽管暗恋从来就不是他喜欢的方式，但是他还是一厢情愿地爱着郑云起，默默地收藏好自己的感情，从不敢在郑云起的面前流露出自己对她的爱。
事业有成，年纪也不小了。父母开始帮他张罗婚事。被逼着相了几次亲后，他就跳槽到了H市。一方面是为了逃避父母的催婚，一方面是为了爱情放手一搏。他不想和一个他不爱的女生朝夕相对，度完此生。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依然爱着她，所以他觉得他想要一生相伴的人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是别的任何人。
欧阳哲现在嗯羡慕和郑云起结婚的那个人，虽然他只是个假丈夫。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关系郑云起，不需要任何的掩饰。欧阳哲从未奢求郑云起能爱他。他只求郑云起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照顾她，守护她，陪在她的身边一生一世。
夜色渐浓，他最后惆怅地开车回家。
每天下班后，郑云起都会和欧阳哲一起去吃饭。有时候去外面吃，有时候买些食材到欧阳哲家里他们两个自己做着吃。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他们在大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现在也依然保持着大学时期的那种亲近的关系。时间并没有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变淡。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郑云起，欧阳哲想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每天能够看到她，和她像世间最寻常的夫妻那样，相濡以沫，那样一切就够了。他想要的不过如此而已。
一天，欧阳哲和郑云起在郑云起的公寓里聚餐。开门声响起，接着郑雨落的声音响起：“姐，你和姐夫又在家做什么好吃的呢？站门口我就闻到香味了。”郑雨落站在门后换鞋，看到有双男士皮鞋，自然地以为是程池的。
郑云起尴尬地看着欧阳哲，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呀，我妹妹一直就这样粗枝大叶的。”
欧阳哲从心底里笑着说：“没关系。你妹妹挺可爱的。”他这绝对是褒义。
郑云起嘴角抽搐，尴尬地点了点头。
“呀！不是姐夫呀！姐……这是……”郑雨落边打量着欧阳哲，边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键这男的还长得这么帅，西装革履，温文尔雅。郑雨落难免有点平常人的一般想法。
郑云起看着郑雨落怪异的眼神，赶紧介绍：“雨落，这是我大学时候地学长，欧阳哲。”说完郑云起对欧阳哲说：“我妹妹从小受到家人的宠爱，结婚后，我妹夫又很宠着她。所以她的行为难免有点任性。你不要见怪。”
郑雨落听着郑云起这样说自己，气的火冒三丈，刚想反驳。郑云起就起身把她拉到厨房，问她：“你怎么来了？”
“妈炸了一些绿豆丸子，让我给你送些过来。”郑雨落说着倾身，看客厅的欧阳哲，贼兮兮地说：“他是谁呀？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郑云起把绿豆丸子放到橱子里，说：“不是刚跟你说了，我大学学长。跟你说干嘛？我跟他都好些年没见了。”
郑雨落满脸兴奋地对郑云起说：“你们两个以前有没有……谈过？他是不是你前男友？”
郑云起立刻板着脸，严肃地说：“郑雨落，不要发挥你作家的想象力好吗？我们真的就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
“好了……好了……不乱说了。”郑雨落见郑云起生气了，讨好地说道。
“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刚做好的。”郑云起看着郑雨落说道。
“不了。这都几点了！在家，妈每天都是六点钟到七点钟吃晚饭的。古风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我不能在你这呆太久。”郑雨落嫌弃地说。
“哦，那你走吧，恕不远送。”郑云起说着抬脚向外走。
郑雨落赶紧拉住郑云起的手臂，说：“姐，有这么好的学长，你怎么会选择和姐夫结婚呀？”
郑云起斜瞥着郑雨落说：“还不是你和妈逼得。非说程池好，搞得我不嫁给他就没法活一样。你这是说程池不好吗？你之前不是还把程池夸地天上有地上无的。这五个月都还没过去，你就觉得他不好了。”
郑雨落赶紧澄清：“没有，没有。我没觉得程池哥不好，只是相较而言，程池哥差了那么一点点。你可千万别和程池哥说呀。”
“行了，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别解释，再解释也圆不回来了。”郑云起不屑地说。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郑雨落赶紧收拾东西，溜了。
经过客厅时，郑雨落热情地说：“哥，你长得真好看，咱们合张影吧。”还没等欧阳哲同意，郑雨落已经利落地拿出手机，快速地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丢下一句：“哥，我先走了，再见。”飞奔而去。
“再见。”欧阳哲被郑雨落的那声“哥”喊得心花怒放。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是郑云起的丈夫或是男朋友。郑云起出来，看到欧阳哲脸上的笑颜，自认为是郑雨落又做了什么幼稚的事。她坐到欧阳哲的对面，无奈地说：“我妹妹太冒失，不好意思呀。”
“没有呀。”欧阳哲不甚在意地说：“你妹妹挺活泼的。你和你妹妹长得真像，要是在街上，我可能会把她认作是你。”
“还好吧。我们两也就有几分相似，毕竟是亲姐妹嘛。相像很正常。”郑云起不以为意地说。
郑雨落出了门，就用手机把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发给程池，然后发了一条十几秒的语音：“哥，这是我姐大学时候的同学，我感觉他两的关系不一般，据说这人和我姐关系很好，你要警惕了。这人长得挺帅的，不要轻敌呀……”郑雨落觉得程池对他们家，对郑云起都不错，所以好心通知程池。
洗过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程池，看到郑雨落发来的消息，他打开手机查看。听过语音后，他点开照片端详了很久，没看出这个小眼睛，厚嘴唇，大长脸的人哪里帅了，挺多算是斯文。说不定是个斯文败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