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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尘不知昏迷了多久,起初身体内恶寒不断,是如潮水般的阵痛一次又一次地席卷而来,过了不久他便隐隐约约感受到一道暖流从口而入,直灌肠肚,紧接着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就连紧绷的神经也都放松下来。再往后,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冗长繁复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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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春阳正好,和煦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洒在人们的心中,叫人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舒畅。
“独孤畅!别走!”龍尘浑身一颤,猛地起身,龍尘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的床屏,“呼呼......唔......”
“啊!”龍尘还未完全醒转,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龍尘吃痛,慌忙抬首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龍悦和龍翔一众小辈。
龍悦嘟着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你哥哥姊姊们守了你数日,本以为你会心存感激,哪晓得思念得净是满脑子春事!一张口便是‘独孤畅!独孤畅!’,气死姊姊了!”龍尘愣神,随即心头一暖,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思量一番后,问道:“独孤小姐何处去了?”
“你!”龍悦气结,玉手一把揪住他的耳根子,提起来娇喝道:“你小子!你......”
“啧啧,哪里的醋坛子被打翻了?子幸你竟然吃自家弟弟的醋?”龍施看戏不怕台高,在一旁抱着膀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经他这一说,龍悦更是恼怒,手劲再重几分,登时龍尘的耳朵便如同那小几分的猪耳无二般。
“嘶——疼疼疼疼!好姐姐啊!快快停手罢!子微知错了!知错了!”龍尘扑腾着臂膀,却不敢碰龍悦的手,只能任凭她揪住,龍尘苦笑着叫道。此刻他大病初愈,浑身还是使不上劲来,见此招无用只得连连作稽。
龍悦还没罢休的意思,她又将揪着龍尘耳朵的玉手提高了几分,龍尘眼中都疼得“挤”出一滴泪来,同时,他心中也满是无奈。
“我这张嘴真欠!下次决计不能惹得姐姐不喜了,净叫我吃些皮肉之苦!”龍尘心道。
“好了子幸,停手吧。”龍翔拍了拍龍悦的肩膀,龍悦剜了龍尘一眼,才放他过手。
龍尘卧床向众人行了一礼,转向龍翔,问道:“哥哥,不知我昏迷了几日?”
“搭上今天,已有九日了。”
龍尘一听,连忙下床,踉跄几步扒在窗上向外望去,此处正是淳黎山。
龍尘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龍翔来到弟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情感之事为兄也不好多说,你稍加整顿后便上淳脉山吧。前日我等随太爷爷回来后,太爷爷自去了,不晓得如今又至何处。爷爷他们一直在淳脉山上,叫我们兄弟姐妹几人照看你,叫你醒后上淳脉山有事问你。”
龍尘无力地点了点头,再次行礼。
龍翔向其他人照应一声,他们与龍尘寒暄一番后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
临走时,龍翔又道:“子微,此时时辰尚早,为兄待会儿叫伙房给你送碗太极素菜汤来,你且好生歇息一番,毕竟大病初愈,不能大补,但为兄见你面色不加,一会叫人丢几片鹿茸进去。对了,昨日我为你置了一张剑架摆在书房中,你那柄墨剑和包袱我也一并放在那里了。”
“多谢哥哥,哥哥慢走。”龍尘道。
龍翔点了点头,在龍尘的注视下缓步走出了屋子。
“唉!”不知怎么的,龍尘叹了口气后一屁股坐在床弦上,呆呆地盯着地板,不知所想。
过了一会儿,他又叹一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声不发。
良久,他咂了咂嘴,自言自语道:“又想独孤兄的酒了......”
他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起身来到浴房烧了一木桶的热水,然后他将衣服尽数褪下,脱得赤条条地跳入了桶子。
“啊~~~”龍尘闭上眼睛发出了一阵极为舒畅的呻吟,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就留半个头在外面,如瀑的墨发浮在水面,遮掩了无限“风景”。
此刻,龍尘的身心完全放松,一切思绪杂念全部抛之脑后。龍尘足足泡了小半个时辰,才擦干身体,将桶中的水尽数放掉。
他将长发中的水拧干,然后换了一身素色长袍,倒有几分翩然似仙的意味。
龍尘闲来无事,到书房取书看了一个多时辰便听的院门被人扣响,他应了一声后,快步出屋开门。
原来是家族伙计送汤来了,龍尘双手捧过瓦罐向那人连连道谢,那人不敢看龍尘,一副不胜惶恐的模样缓步退去。
龍尘将瓦罐提到堂上,揭开罐子,一股极为浓郁的香味瞬间浸润了龍尘的味蕾,虽说是素菜汤,但油水却没有他想的那般少,可以说恰到好处,一片片开春刚摘的青菜叶子宛如碧玉翡翠,在香郁粘稠的淡黄素汤中沉浮,青绿的葱花在油圈儿边打着旋,层叠的青翠间掩映着饱满朱红的镂胡干枣,像是镶在上面一般。
“好家伙!这还不补?”龍尘立马食指大动,他取来汤匙伸入瓦罐一抄到底,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与之相伴的是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儿,龍尘舀起一块盈白如玉的山药,他稍加吹冷后送入口中,不禁眼冒精光。山药炖得恰到好处,软而不糯,龍尘嘴巴一抿,这山药便在他口中化开。他又撮了一小口汤,浓稠的汤顺滑入他的肚中,龍尘只觉飘飘欲仙,嘴里赞不绝口,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畅。他的味蕾在此刻也随之融化。龍尘尝了一片鹿茸,这真正稀奇的食材吃到口中并无甚别的味儿,只是和这素菜汤的香味一般,龍尘倒觉得无甚稀奇。
不到两刻钟,龍尘便将一罐汤喝个精光。若是放在以往,他何时受过这种待遇?龍尘将桌子收拾一番后轻步下了淳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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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微向诸位长辈问安。”龍尘来到淳脉山山顶的大殿中,几位长辈安坐在殿中,龍昇仍是坐在首座,龍锐则是坐在他的左首,而龍锐的邻座则坐着一个龍尘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龍尘身子一阵颤抖,豆大的眼泪潸然而下,一时间竟泣不成声。
见龍尘的模样,龍昇笑道:“孙儿啊,身子好些没有?”
“劳......烦爷爷挂念,子微身子......好多了。”龍尘用袖子擦了擦泪水,龍昇缓缓点头,龍尘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扑向了那人怀中!
“娘!娘!你怎么来了!”龍尘呜咽道。不错,端坐在龍锐身旁之人正是刘申茹!
“娘自然是想念尘儿的要紧呐!”刘申茹的美眸中也溢出了两行热泪,母子俩相拥而泣,众人都不忍心过多打扰。
良久,龍尘才在刘申茹的劝慰下止住了哭声,她道:“多大的人了,别哭了别哭了!”说着,她抬起水袖,亲自为龍尘拭去眼角的泪水。
龍尘收敛情绪,向诸位长辈告罪。
龍昇笑道:“孙儿啊,爷爷这里有一封诸葛先生留给你的书信,你且先收着。”
“子微谢过爷爷。”龍尘双手接过信封道。
“都是一家人,莫要太重礼数,反倒失了和气。”林慧说道。
“侄儿,你此次在群英会上大放异彩,真叫你叔叔我惊异无比啊!哈哈哈哈!”说话的人是龍尘的四叔龍勇。
“四叔谬赞了,侄儿只不过占了他人轻敌之利罢。”
“成王败寇,子微你也别太谦虚了,只怕是那日之后,天下谁人不闻君名啊!”龍盛笑道。
众人又是恭维、寒暄一番,刘申茹眸中满是欣慰之色,如今龍尘已经是个少年了,幼时他说过的话竟真的成真了。
这时,龍昇突然说道:“孙儿,爷爷之前擅自做主为你与那独孤家立下一门婚事,你不会怪罪爷爷吧?”
“子微怎敢!子微喜都来不及,又岂会怪罪爷爷!”龍尘两忙拱手。
龍昇嘴唇嗫嚅一番,终究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龍昇道:“孙儿,你好生修行,也才能在日后发扬我龍家!现在的天下,风起云涌,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够掌控的了,我儿,待我退位后,你们需得兄弟齐心才是!”
龍锐、龍欣等人连忙起身,向老爷子折腰行礼,神色郑重。
龍昇摆了摆手,再次向龍尘说道:“孙儿,爷爷看你在用剑一道上天赋极高,诸葛先生也为你打下了极为深厚的内功根基,稍加努力,日后必定可以独步武林!但你需谨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爷爷在隐退之际希望你日后行事懂进退,不要义气用事!”
“子微谨记爷爷教诲!”
龍昇满意地点了点头。龍尘暗自斟酌一番后开口,道:“爷爷、爹、娘还有在座的叔婶们,子微有一事相求!还望您们应允!”
“孙儿但说无妨。”龍昇回道。
龍尘吐了口口水,道:“子微想要下山历练,磨砺性子、修行剑招。”
“这......”龍昇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这时,龍尘突然双膝跪地,向长辈们叩首,道:“子微想要见见天下英才之风范!扬我龍家剑法,还望您们应允!”
殿中一片寂静,鸦雀无声。众人都把目光放在龍昇身上,龍昇父子对视一眼,道:“江湖凶险,远非你能想象,你年纪尚幼......”
“还请爷爷成全!”龍尘再扣三首,众人都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龍昇看着伏地不起的孙子,心中满是无奈。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龍昇叹了口气,道:“江河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也是时候让你出山见见世面了!”
龍尘一喜,连忙道:“多谢爷爷成全!多谢在座长辈成全!”
这时,龍昇突然道:“孙二莫急,爷爷话未说完,你想要入世历练不是不可,你的内功何时突破杜境,何日便能下山!”
“谨遵爷爷的话!子微定当潜心修行!”龍尘道。
“爷爷这里有一卷《望气术》,你且拿去,好生参悟,杜境乃是我们习武练功之人的第一道门槛,需将体内功力尽数转化成‘气’方得以突破。《望气术》中记载的皆是对‘气’运用的不传之秘,莫要浪费爷爷一番好心。”
“子微定不会辜负爷爷!”龍尘又道。
龍昇微微颔首,道:“既已无事,诸位且退去罢。”
众人一齐起身,男的向老爷子抱拳行礼,女的则是欠身。待他退出大殿后,众人也陆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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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爷爷已经准许您搬过来与我们一同起居吗?”龍尘拉着刘申茹白皙的臂膀问道。
刘申茹温婉一笑,道:“昇爹确实准许了,可你娘一个人清净惯了,也便没打算搬过来了,一个人......挺好的。”
龍尘听她这么一说,鼻子不禁一算,脸顿时垮了下来。他心中不解,泪珠又滚了下来,道:“娘!您怎么......怎么就不搬过来呢!孩儿......孩儿也好......”
“好啦好啦,你又不是女孩子家,哪来如此多的珠泪?日后娘怎地放心你行走江湖?”刘申茹从水袖中取出一个绣花锦帛手绢,轻轻地为龍尘擦拭眼泪,龍尘的心微微触动,一众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
“前几日听说尘儿可以修行内功了,娘都为你高兴了好一阵呢!”刘申茹抚摸着龍尘披散在背后的长发,语气中满是爱溺之情,“咱娘俩这么多年未曾见上一面,娘竟想不到你已经长这么高了。”
诚然,龍尘这一趟去来短短三十余日,的确长高不少,就连脸上稚气也脱去些许。十三四岁年龄的身形就已经与一个大人无异,身高接近七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面如冠玉,确实有几分英俊潇洒。
“可......”
刘申茹微微摇头,道:“虽然娘不会搬过来与你爹爹一同起居,但你们父子二人偷得闲时可到后山与娘一叙啊。”
龍尘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刘申茹言语果决,便也压制下去。
“好了好了,你爷爷不是让你突破杜境才让你下山么?还不好好练功?”刘申茹笑道。
龍尘看着刘申茹,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在一旁的空地上练起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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