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信号弹惊动了穆业庚几人,他们的速度加快,苏予笙已经跟不上了,也就陈叶能跟上去,但考虑到苏予笙的安危问题,陈叶没有冒险跟上去。
“呦,大小姐!您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呢?”
苏予笙就近寻了处歇脚的地方,没想到碰到了之前在城东码头结识的苦力。
苦力也是个孤儿,没有名姓,同行都叫他吉利,因为有他在的时候总会遇到些好心人多给些工钱。
这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吉利脑子灵活,见到的奇闻趣事都会记下来,遇到感兴趣的出手阔绰的富商或是公子小姐讲上一讲,便能得些额外的工钱。
“吉利大叔。”苏予笙打了招呼,想起吉利对城东码头这边的情况比较了解,便问道,“我有位好友被人掳走了,我追到这边跟丢了……”
闻言吉利拍了拍胸膛,“这事抱在大叔身上了!这深夜啊,码头只有两处开放,一为进一为出,要是那歹人急着走,肯定要去那唯一能出去的码头……”
苏予笙一喜,一边从袖中摸出银子来递过去,一边招呼着陈叶他们跟上吉利。
吉利欢喜地接了银子,这大小姐就是大方,他得好好招待了才是。
吉利领苏予笙他们走的街巷小路,毕竟是常年混迹这边的底层人士,哪里能走哪里不通是一清二楚的。
不多时,苏予笙他们便到了吉利口中的那个码头。
穆业庚他们脚程快又是先走的,即便苏予笙他们抄了小路,也刚刚赶上他们在搭船要逃罢了。
眼瞅着穆业庚要挟着穆雅娴上船走了,苏予笙焦急不已。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人留住?
一旁的吉利挠挠头,“大小姐,俺水性不错,要是您有办法拖住他们,俺下水把这船毁了,他们一时半刻也走不了的。”
苏予笙却是摇摇头,且不说这码头这么多船,他们随便换一艘也不耽搁。
而且那些蒙面人武功高,万一被发现了吉利会有性命危险的。
“啧,先拖住再说吧。”苏予笙责令除陈叶外的其余人等藏起来,她则带着陈叶出现在了穆业庚等人的面前。
“你们,还想逃去哪儿?!”
一声怒斥惊吓了正准备搭船的穆业庚。
他顺着声音寻去,见是苏予笙,一怔,复而大笑道:“没想到先追过来的竟然是安北县主,方才那信号弹也是你命人放的吧。”
“小笙!你快走,他们会把你也抓走的!”穆雅娴见到苏予笙的惊喜很快变成焦虑。
苏予笙既是安北县主,也是北梁国大将安北侯的宠女,若是苏予笙被抓,定然会被敌国用来掣肘安北侯的。
蒙面人很快出来了两个人在周围巡视了一圈,见再没有追兵,便将这情况汇报给了穆业庚。
已经吃过数次没有追兵却在最后突然冒出来人的穆业庚,不太相信。
“让本县主猜猜,你偷入皇宫,还将去了养心殿,想找什么?玉玺还是虎符?亦或者是北梁国的什么秘密?”苏予笙一步步走近穆业庚,最终停在了五步之远。
穆业庚谨慎地盯着苏予笙和她身边的陈叶,并没有轻举妄动,甚至让蒙面人加快动作,将船锚捞起。
苏予笙没得到回应也不急,继续道:“我猜是为了北梁国的秘密,不然你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将养心殿翻了个底朝天,还找了影阁作帮手,事情败露之后不是逃往南方,却是东方,你归顺了东珏国?”
穆业庚一惊,蒙面人更是一惊。
“你如何猜到他们是影阁的人?”
苏予笙笑意更深,“啊,本来只是想炸一下你,没想到真的是啊。”
“你!”
“传闻影阁只管售卖情报和暗杀,如今却跟着你潜入皇宫寻找机密,唔,还带了百多人,你应该在影阁中有什么地位吧,或许还与高层关系不错?”苏予笙笑着猜测道。
穆业庚的后背已经在冒冷汗了,他更加坚定了要抓走苏予笙的心思。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见有人支援过来,穆业庚松了口气。
船锚已经收了起来,穆业庚递了个眼色给那蒙面人,须臾便有三名冲苏予笙过去,陈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佩剑迎了上去,一对三而不落于下风,但似乎也是极限了。
穆业庚咬咬牙,将剩下的两名蒙面人也派了过去。
危险与机遇是并存的!
见状,苏予笙露出一笑,隐藏在暗处的精锐护卫冲向了穆业庚,早就悄悄下了水的吉利大叔也摸上了穆业庚所在的船只,趁着穆业庚松开穆雅娴与护卫交战的时候,吉利将穆雅娴顺利带往了水中。
鉴于男女之别,吉利只隔着衣服抓住了穆雅娴的手腕,拉着她往远处的岸边游去。
穆业庚倒是想抽出手去夺回穆雅娴,无奈精锐护卫太过难缠,那五名蒙面人原想回来帮穆业庚,没想到原本对上三人勉强的陈叶突然实力大增一般,竟稳稳拖住了四人,最后那一人见大势已去,也不管穆业庚和同伴了,朝着落单的苏予笙冲去。
苏予笙内心咒骂了几句,顾不得旁的往巷子里跑去。
她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有脑子,利用复杂的地势拖住一名蒙面人,等待救援即可。
这么想着,苏予笙摸进了一条上方盖有遮雨布的巷子里。
蒙面人武功高,若是被他从上方发现了踪迹就不妙了。
苏予笙今天的衣服在夜晚中有些显眼,咬咬牙,她将外衣褪去拽成绳子,勾中巷子一侧开着窗户的房子,借力跃了上去。
蒙面人也很快追了过来,苏予笙忙将外衣收起来,从窗户进了这民舍。
“什么人?!”
一柄透着寒光的利剑忽得出现在苏予笙的脖颈间,本就因奔跑而摇摇欲坠的面纱彻底脱落。
苏予笙内心泪流满面,才逃虎口又遇熊穴啊。
这屋子还亮着灯,苏予笙原想着到时候拿银子收买了,没想到遇到了隐藏大佬。
许是瞧见那掉落的面纱,还有苏予笙现在没了外衣的打扮,那柄剑被收了回去。
苏予笙松了口气,但没敢转身,毕竟她掉在地上的面纱已经飘落到她后方去了,方才那是道男声,她可不敢转头露出面容来。
“原来是苏小姐,冒犯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是递过来的面纱,苏予笙微愣,刚刚那好像是林茳的声音。
苏予笙接过面纱戴好,这才转身道了谢,“方才路遇歹人,情急之下闯了进来,还请见谅。只是,若潭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屋内坐着两个人,一个便是寄住在苏府的林茳,另一个是面貌英俊且身姿修长、手持利剑的侠客打扮男人,约莫弱冠。
“与好友相聚罢了。这位是谭尚,表字意崇。意崇哥,这位是安北县主,安北侯家的三小姐。”
苏予笙与谭尚互相见了礼,一个行的是京都世家礼仪,一个行的是江湖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