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边,并没有被陆屏鸳的哭声所感染,依旧一副冷漠看戏的表情。
她廖书瑾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牛鬼蛇神没碰到过,陆屏鸳想凭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去,真当她老糊涂了不成。
不过徐冲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这么多年,陆屏鸳对徐凝秋的态度她也看在眼里,哪有什么她口中说的极好。
她平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这可倒好,她陆屏鸳现在胆子大了,这么明目张胆了,连大皇子都牵扯进来了。
陆屏鸳是什么样的人,她可是清楚的很。
徐冲在一旁看着自家母亲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心里莫名窃喜。
陆屏鸳,看你这次还能不能躲得过去,叫你平日里那样趾高气扬恶语伤人,这下有你好看的了。
“秋儿,你怎么看。”
谁也没料到,老夫人没发表自己的意见,倒是把问题抛给了徐凝秋。
徐凝秋并没有感觉到多意外,点了点头,声音清脆。
“不管大皇子是自己的主观行动,还是被人所利用,此事都是在我国公府发生的,怎样说,我们都没有有利的立场去辩解,而这一切母亲又能说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徐凝秋抬眼看了一眼正哭的一滴泪都没有陆屏鸳,继续说道。
“不管母亲待我如何,那都是小事,但是祖母让母亲管家,您又怎能让大皇子私自进去我的闺房呢,您不知道这样对我的名声,对国公府的名声都有损吗?您说您委屈,那女儿我的委屈又找谁去控诉呢!”
徐凝秋句句珠玑,打在陆屏鸳的脸上。
徐冲的笑意更浓了,自家这个小侄女似乎和平日里不一样呢!
徐凝秋的一番话算是说的滴水不漏,掷地有声。
她知道如果仅凭她一己之力是很难打垮陆屏鸳母女的,只有借助他人之手,才能让事情变得更轻松一些。
那么现在可以借助的外力,那就只有二叔徐冲了。
而且他似乎也很帮着自己说话,不管怎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徐凝秋说完,还假装懵懂无知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和徐冲。
意思明显的很,这些话是你们让我说的,我没想那么多。
陆屏鸳咬牙切齿,干脆连刚才的戏也不演了,一门心思的琢磨眼前这个变化极大的徐凝秋。
徐凝秋这个小贱人,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之前的她,可是任她摆布,懦弱的很。
现如今怎么学会这般伶牙俐齿了。
难道她之前的软弱都是装的?
陆屏鸳知道徐凝秋变了。
变得已经没有那么好对付了,看来,要下点功夫对付这个小贱人了。
“秋儿,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长这么大,我哪一次不是把最好的东西都先给你,你姐姐都没有让我如此上心过。”
陆屏鸳知道徐凝秋变了,于是便只好转换套路,在老夫人跟前装起了母女情深。
开弓没有回头箭,陆屏鸳知道自己既然要演戏,戏码就得足。
徐凝秋当着老太婆的面这样说她,那她就装的再委屈一些。
只要足够母女情深,看她还怎么再这般无礼。
陆屏鸳一边说,一边看着老夫人又开始了低低的抽泣。
那模样,十足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母亲,母亲待我如何,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徐凝秋说完便低下了头,小小的肩膀还在细微颤抖。
她站在老夫人旁边,一副害怕被陆屏鸳责骂的样子。
仿佛刚才那个能言善辩,伶牙俐齿的不是她徐凝秋。
“嫂嫂,你看看秋儿被你吓的,当着母亲的面,你就不能说句实话嘛!”
徐冲看准了时机,又是狠狠的给了陆屏鸳一击。
三人的表现,老夫人自然都看在眼里。
虽说平日里她不曾插手过陆屏鸳做事,陆屏鸳要干什么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她也懒得去理会。
可如若陆屏鸳要是真做了对徐家不利的事情,那她绝不会姑息。
“秋儿,莫怕,有我老婆子在,我看谁敢欺负你!”
老夫人看到徐凝秋低着头,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变得颤抖起来。
这一副弱弱的样子让她觉得徐凝秋这么多年来一直被陆屏鸳欺负,还不敢反抗。
“祖母……”
徐凝秋一下子扑到了老夫人腿边,半跪着缩成一团。
不管怎样,祖母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徐凝秋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得到老夫人的爱。
“祖母在呢,别怕!”
老夫人用她那保养的极好的手去摸了摸徐凝秋的头,以示安抚。
这一幕看在陆屏鸳眼里是格外的刺眼。
老太婆眼里就只有那个庄颖丽生的小贱人。
留着徐凝秋,纯粹是因为那三十家商铺。
这次为了用那三十家商铺换来荣华富贵,和大皇子合作,没想到竟然如此失败。
那个大皇子轩辕博文也是个蠢的。
这下事情弄成这幅鬼样子,还怎么收场。
现下,老太婆怕是相信了徐凝秋的话了。
陆屏鸳险些恼羞成怒,徐凝秋,徐冲,竟都成了她的绊脚石。
徐凝秋见时机成熟了,便满脸委屈的看着老夫人,眼神很是闪躲,仿佛不远处坐着的陆屏鸳会吃人一般。
“祖母,其实秋儿也不是告状,但是有些事情秋儿实在是委屈。”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祖母又不会怪罪你。”老夫人拍了拍徐凝秋放在她腿上细嫩的小手。
“就是……就是孙儿平日里在天湖书院里辛辛苦苦作的文章,好不容易得了先生的夸赞,到头来却成了二姐姐的功劳。”
徐凝秋低着头,又继续道,“我本也并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但是一次,两次,次次都是如此,叫我如何再在天湖书院读书啊!”
“什么,竟有此事?”
老夫人听后大怒,徐惜若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秋儿。
她早就看那个孩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没想到和她娘一个样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行径,实在是太恶劣了。
“母亲,您别听这孩子瞎说,惜若一向听话,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一定是误会了。”
“祖母,我知道我不招您喜欢,可是母亲和姐姐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徐凝秋不得陆屏鸳解释完,又继续诉苦。
“陆屏鸳,到底又没有这样的事情,你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竟然这般不关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