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在此言明,环采阁与徐鸣院井水不犯河水,我环采阁的姑娘都是好姑娘,都受不得旁人诋毁议论,大伙儿要是来寻乐子,那我环采阁自然是欢迎,可要是有人蓄意滋事,那还是请离开,另寻他处。”
徐凝秋自然简单的几句话便将那谣言逐步瓦解,而且徐凝秋这样坦坦荡荡的话语更让众人在心中猜忌起徐鸣院的柯苏。
这关于环采阁的谣言也都是从他处流传出来的,底下的看客自然是知晓的,而这徐鸣院一直都是煽风点火,旁敲侧击的说环采阁的坏话。
而这边环采阁是清正无畏,那谁好谁坏,他人自然是一目了然。
徐凝秋的话语将众人的思维引上了另外一条路,眼见他们仓皇颔首,她愈发开始确定自个儿的目的已然达成。
“方才那几位公子,纵然你们不爱这等舞姿,可小女子只想说,天下之舞,不分雅俗,只分高下。”说罢,徐凝秋兀自转身而离,骤然间二楼之处又缓缓飘下了粉色花瓣,幽幽沉沉。
“对啊,慕姑娘说得对……”
“之前那谣言是谁说的?”
“我之前亲耳听他说的,不过现在一直没有瞧见人了。”
一时之间,大厅之中又熙熙攘攘起来,人虽是走动着,却没有一个迈出大门,唯独在不停地相互质问与推脱。
“多谢诸位抬爱,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慕姑娘必是好好答谢诸位!”徐凝秋尖锐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目瞪口呆的人,一字一斟酌。
环采阁本已无了闲言碎语。但听她这一句话,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不过更为响亮的是如鼓般的拍掌声。
徐凝秋眼见事情搞定,朝一旁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当即甩下两根白色绸带,众人唏嘘不解之间,她已经不紧不慢地把垂下的绸带绑在了纤纤之腰上。
随后一股力道从绸带之上抖落下来,徐凝秋双手一撑,直接从舞台上腾空而起。随后悠悠在半空中兜了一圈,使徐凝秋将大厅中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个清楚。
恰在此刻,她瞥见了从二楼雅间走出来的男人以及随从模样的人,随从腰佩短刀,而男人脸上也是有一块特殊的面具。
那在长廊转角一闪而过的身影太过熟悉,可徐凝秋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何人。
她欲要仔细回想,双脚却已然落地,柳蓉儿抿着笑意而来,根本容不得她的脑袋再继续拼凑记忆碎片。
楼下大厅中男人们目光灼灼,皆被飘落而下的花瓣遮挡了视线。
“慕姑娘,原来你已经想好办法了,也亏得吴总管之前绞尽脑汁呢!”柳蓉儿边说着,边往徐凝秋这边走来,可徐凝秋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嗯。我之前让你去查那雅间之中是谁,怎么样,可有查出?”徐凝秋浅浅地询问。
柳蓉儿踌躇了一下,仍是回答道:“我让丫鬟去看过了,是一个富家公子,穿着言行都不是一般人,不过现在雅间里应该只有一个老人家了,听她说起来,应该是个大夫。”
大夫?
不仅柳蓉儿惊讶,就连徐凝秋也很诧异。
要知晓,大夫流连青楼的事情一旦传出去那可是会毁了名声!这根本不能与那些达官显贵子弟相提并论,毕竟,他们除了吃喝玩乐,似是也没什么可做的。
“他走了吗?”徐凝秋浑身一震,总觉得这个人有些问题。
若是真是大夫,又怎么会自报家门?连小小的丫鬟都知道,是不是太乐意了点呢?
“这个,我还不知道。慕姑娘,要不我去……”柳蓉儿刚迈出几步,徐凝秋就已经转过了长廊,明明只离了她几丈远,可柳蓉儿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徐凝秋有些陌生。
“咚咚咚”,徐凝秋刚敲了敲镂空冰格门,里头就传来了一个极为沧桑的老人声音。
“我这不找姑娘。”
“环采阁,除了姑娘不就没什么人了吗?”徐凝秋抿着唇,将所有的情绪都遮掩了下去。
此处虽是在长廊上,可舞台上的几个妖娆的舞姬却将大多数的男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而零星几个人不停地往上瞟,透过百叶帘子,只看到了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不敢透露,更不会声张。
徐凝秋百无聊赖地抿着唇,对于等待,她可是有耐心得很。
“有什么,难道慕姑娘不知道吗?”房门突然一下被打开了,里头走出一个精神奕奕的老人,可老人看到徐凝秋的那一刻,仍是轻微地咳嗽了几声,像是在掩饰什么。
徐凝秋含着笑意,稍稍行了一个大礼,随即莲步轻移,带满锋芒的目光一扫便将整个雅间的状况收入眼底。
果然,那桌案上摆了两个斟有茶水的青瓷茶杯。
“慕姑娘行此大礼,莫不是要丢了慕姑娘的面子?”
老人有些不太领情,转过了身子,猛地一扯靠近徐凝秋的凳子,随意整个人坐了上去。
“怎么这样说,你们可都是这环采阁姑娘的衣食父母,我行礼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徐凝秋挑了挑眉眼,温热的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可是却让她感觉到了冷意。
但明明看上去,这老人也不是很有城府。
“您来环采阁,既然不找姑娘,那应当就是来找慕老板的吧?”徐凝秋开门见山,抬手一下按在了桌案上。
“是,也不是!”老人回想着方才与那戴面具男人的对话,那可比和她说话轻松多了。
“慕老板有你这样的得力干将,啧啧啧!”老人似是有些揶揄,可徐凝秋感觉到的却是满满的讽刺。
他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不过是一个姑娘,仅此而已,能算什么得力干将呢?”徐凝秋敛下了少许锋芒,看向老人只是,满是亲切。
“不不不,老朽可听说了许多慕姑娘的故事!茶馆说书人手里,可有不少那样的戏折子!”就像是为了回应这一份亲切,老人说话之时同样带了几分笑容。
他不知道的事,那茶馆也是徐凝秋名下的,而那些戏折子也是徐凝秋亲笔写的。
徐凝秋抿着唇,轻轻叩了叩桌案,什么都没有说。
“哈哈,慕姑娘不愧是慕姑娘!”老人咳嗽了几声,抬手从背包中摸出一根银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