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不知道,陆屏鸳方才起身的动作分明就是冲着柳蓉儿而起,而程明途仅仅是提前看穿了她的心思而已。
“陆屏鸳,柳姑娘不是你能够伤害的,你放弃吧!”程明途眼色一转,随后说的话语立刻替自个儿洗清了罪恶。
“陆屏鸳,这些年你犯下的错,还得你自己承担!”
程明途的语气顿时凌厉了起来,这些,都是柳蓉儿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他的性情如此多变,竟是让她难以琢磨。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国公爷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们都得死!”陆屏鸳眼见他凶狠了起来,同样怒喝了一句,她不允许一个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
同时,尖锐的目光狠狠剜了柳蓉儿一下。
“贱人!”陆屏鸳朝着一边啐了一口,所说之语令程明途立刻火冒三丈。
陆屏鸳的一声“贱人”立刻让程明途红了眼。
程明途的动作几乎是柳蓉儿所没有看清的,当柳蓉儿凝下眼神之时,陆屏鸳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她正紧皱着眉头上前探探,却被程明途一下给拦了住。
“你以为我会继续打她?呵,打她脏了我的手!”程明途冷笑了一下,将手里的酒壶倒了倒,已经没有几滴了。
而陆屏鸳双腮通红,很明显,是被灌酒了。
原来,方才程明途是硬生生撬开了她的嘴,隔空把酒水倒进了她的嘴里,怪不得听见了几声咳嗽声。
柳蓉儿这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程明途,一时像个孩子,一时又像是个看穿俗世的隐士,狡黠与淡漠,平静与凌厉,竟是如此的令人看不透。
“不过,这倒是要浪费我的酒了!还好不是什么名贵的酒。”程明途兀自念叨了一句,见柳蓉儿稍有失神,找准了机会一下将她揽进了怀中。
柳蓉儿正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正被一股力道缓缓推向了门外。
这就走了?
那程明途过来,说了一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边的柴房外同样是一片荒芜,少有的荒草仿佛就扎根在了这个地方,随风摇曳着,满眼的凄凉之感。
“别想了,我的心思,你想不透的!”程明途似是一下就看穿了柳蓉儿蹙眉的缘由,抬手一下点在了她的眉间。动作如此亲昵,可柳蓉儿却第一次不那么反感了。
“你未免太过自大了!”柳蓉儿反驳了一句,兀自往前速速迈了几步,想要掩饰自个儿微微红着的脸颊。
一想到方才程明途替她解恨,她心里只觉痛快极了。平日遇到的客人也常有嘴中吐露粗鄙之词,而她却只能依旧用一副优雅的模样去应对,更别说出言讽刺反驳了。
慕姑娘和程明途,仿佛一下就将她心里的那点儿叛逆想法给唤醒,而且,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自大?好吧,蓉儿姑娘说在下自大,那便自大吧!”说着,程明途脸上又恢复了日常那挑笑的模样,紧盯着柳蓉儿的面容的眼睛许久都不眨一下。
“柳姑娘,你是从什么地方来到京城的?”突然间,程明途一句话令柳蓉儿脚步一停,她扭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却又悠悠然转了回去。
这程明途,怎么知道她本不是京城的人?
难道是慕姑娘告诉他的?
不对啊,就算是慕姑娘,就算是吴总管,也不知道她并非京城本地之人。
“幼时就随父母到这儿了,大抵时日,我也记不清了!”柳蓉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他这个无缘无故的问题,明明,这个问题不管任何事。
“这般小……”程明途轻呢了一声,嘴角笑意盎然,“没事没事,我就是那么乍一看,觉得你不太像北方人,倒像是姑苏女子。”
乍一看?
柳蓉儿不解地摇头回到房间后,仍是没有看到程明途的身影,倒还真有些想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而程明途之前从她身旁一闪,并非是有轻功飞出很远,而是躲在了一旁的一个缸后边儿,只不过柳蓉儿心里想着事情并没有发现而已。
等柳蓉儿走后,他从缸中舀起一瓢水就大步流星地重新走回了关着陆屏鸳的柴房。柴房门前守着的人一见是他,根本就没有拦着,当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举着那一瓢水!
“我有话和她说说,你们先出去。”程明途一本正经模样让那两个守卫不敢反驳,再加上徐凝秋给他的特权,他们只好默默走开。
“啪”的一声,水顺着陆屏鸳睁开的眼睛不停地砸到了地上。
“你,你……”陆屏鸳一惊,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醉意微醺,可被那凉水泼了一下,仍是清醒了不少。
“我怎么了?”程明途满目冰霜,手一下就扣住了她的下巴,生生将她从地上给拖了起来,“说,当初是不是你派人给程红叶下的毒?”
“什么程红叶?我不知道。”陆屏鸳一脸惶恐。
他们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陆屏鸳头一次觉得死亡离她这般近。
可是这一次,她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还在失神间,一把匕首就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只差一丝一毫的距离就横进了她的血肉里。
“说!”程明途是真的发了怒,一双眼睛满是嗜血模样。
陆屏鸳下巴被他狠狠一捏,疼得差点儿掉了泪水。支支吾吾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绑架程红叶并且给她下毒的事情,本来就是为了徐惜若做的,而且时日已久,她都忘了自己还做过这么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是我,是我,可是本来我只是想绑架徐凝秋那个小杂种,没想到……”陆屏鸳以为眼前此人只是为了程红叶而来。
“呵,绑架徐凝秋?徐凝秋更是你动不得的人。”程明途稍稍把手一松,陆屏鸳浑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一样猛然间砸在了地上。慌张地摸了摸脖子,待没有摸到伤口,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没事!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陆屏鸳反应过来之后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程明途。
“希望你记住,我会替程红叶讨回来的。”
如果不是徐凝秋暂时没有说如何处置陆屏鸳,他定是会用这把匕首亲手扎进陆屏鸳的脖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