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流水一般从眼前流过，邝诚的爸爸想着往事，低头沉思。
“爸！”
邝诚略微有些紧张，也许是自己不恰当的问话勾起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父母之间的伤心事。其实他自己又何尝愿意去想起那意外，如果不是仗着自己生日那天跟自己面前这个人闹脾气，妈妈就不会出去找自己，也就不会有那一幕……
算了，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爸！你在想什么？”
“哦，我想起来你小时候的一些事。那个时候你还……现在都快十八岁了。”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茶水氤氲着水雾，为寂寞凝滞的空气带去一点生命的湿度。被热水暖起来的杯子在桌上和手中来回换了好几次之后，邝诚的爸爸才想起来邝诚的问题。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事？”
“哦。没什么，今天下午我只是突然感觉家里太安静了，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没有生机……”邝诚停下来，他弯起手臂，将手指蜷起来抵在下巴和嘴唇之间，低头沉思起来。
邝诚的爸爸再一次把杯子放下，向前探了探，双手撑在膝盖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邝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原本是想让童天佑那孩子留下的吧？不过看起来他是谢绝了。你对他是有种特殊的感情吧？甚至超越了哥哥和弟弟，哦对，是的，你比他大一个月的样子。”
“爸你说什么？”
“邝诚，知子莫若父，你心里想要什么，有时候你不一定有我清楚。”
邝诚紧张起来，也许温和了好多年的父亲，此刻会指着自己的鼻子开始发抖，气得发抖。
但是父亲说：“你自己愿意承担选择的后果就好。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只要你好，我不会管你太多。”
父亲站起来走到窗边重新拉开了窗边，邝诚松了一口气，刚刚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又被叫住了。
“不过，那孩子，我看……也许咱们家类似的事也会发生在他身上，到时候你也许又要伤心。不过那个时候，我想你已有足够的承受力了。最后还是提醒你一句，物有本末，事有始终，你要知所先后。”
城市的夜晚总是灯火璀璨，车水马龙，黑夜中公寓楼的高处，隐隐约约回荡着钢琴的旋律。没有下雪的夜晚，街上的空气只是干冷。虽然也才不过七点钟的样子，孤单行人的感觉却是夜已深了。
总还是有热闹的地方的。童天佑缩着脖子看着手机的地图APP，一步步靠近自己今晚准备下榻的旅店。小旅馆环境太差，商务的酒店根本不在考虑之列，他在小面馆的餐桌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描述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此刻倒也不慌不忙。
车站附近白天人潮涌动，天黑了以后就冷清了许多，大门口汉白玉的石狮子在惨白的灯光下依旧审视着过路的每一个人，斜对面的网咖前还是灯火通明，不时有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挑帘子从里面出来，或者进去。
佑佑放慢了一点脚步，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去邝诚家里。喝茶真的是消磨时间，结果自己却赶不上回家的车，虽然距离也不算远，但是他忽然想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从小到大，城市夜晚的街道，童天佑还没有在那里散步的经历。
厚厚的门帘又被挑了起来，佑佑往一边让了让，灌进门去的冷风里飘出来一声熟悉的“佑佑？”
“莫小余？你怎么也没回家？”
莫小余还来不及回答，电话铃声就吵了起来。
“喂！”
“小余，给我带个肉夹馍吧，最好再加个烤红薯，天冷，吃个烤红薯舒服。”
听声音是张浦，还有键盘被按得“噼里啪啦”的声音，鼠标也“咔哒咔哒”地响个不停。
“知道啦知道啦。你在屋里又不冷。”
两个人在路边开始有机会安静地说几句话。
